27、嫉妒Ｘ求婚Ｘ承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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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７、
如果你想要安慰一只不安且寂寞的兔子，你会抚摸兔子的哪个部分呢？
①头部
②耳朵
③背部
④腹部
★★★
当我收拾好所有行李，乖乖坐在帐篷外等凯特回来等到快要昏昏欲睡的时候，史蘋突然从一直埋首的书中抬起头来，一边说着“那么来玩心理测验吧”一边就出了上面的题目。
彼时乌尔奇奥拉正从远方直直向我冲来，金色的毛发在阳光下闪耀出斑斓的星芒，敏捷优雅的动作，矫健柔软的四肢，于奔跑中伸展出均匀美好的体态——无一不让人充分体会到兔豹是一种既华丽又优雅的动物。
见它向自己狂奔而来，为了避免发生类似上次那样的惨案，我连忙眼疾手快的将它一把兜住，从腹部抱牢，然后才将它放到腿上慢慢抚摸。
这小家伙在凯特他们一干人等辛苦了半年多的调教之下，终于在两个月前成功的回归到兔豹群中去了，不但和那些野生兔豹相处得十分融洽，而且还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也因此，有了家室的它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爱粘着我，而是每隔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会回来一次。
但，以现在的情况看来，恐怕它也敏锐的察觉到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所以才会一连几天都跑回来的吧？
嗯……我在心中暗忖，果然，野生动物的直觉真是不能小看呢。
“唔……大概是耳朵或者腹部吧。”看着小乌用一副满足的样子“呜呜”叫了几声，我不甚在意地回答，选择的答案则与我抱着小乌的动作恰好不谋而合。
史蘋看了我一眼，露出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咀嚼着将口中的口香糖吹大，直到它在发出响亮的“啪”的一声炸裂开来之后，才继续开口说道：
“这个题目测试的是你的肌肤接触不足度，答案如下——
① ４０％。虽然觉得愚蠢，但心中还是很羡慕粘得紧的情侣。
② ７５％。有点不足。
③ １０％。对他人几乎不太关心，相当满足于现状。
④ ９０％。相当不足。寂寞的你现在正在寻求与他人接触。”
因为嚼着口香糖的关系而有些语焉不详，她一口气说完，抬头看向我，道：“你果然和凯特说的一样呢，皮肤饥饿度竟然这么高。”
闻言，我不禁扬起嘴角微笑，当然没有忽略掉她说话时微微泄露而出的一丝鄙夷口吻，与那道自她眼眸中转瞬即逝的不屑。
原来，之前的一切果然不是我的错觉。
——史蘋她真的很讨厌我呢。
唉，她也还真是奇怪。
我半托腮，盯着她，想到。
如果是因为我自己的个人原因也就算了，我承认我这人怎么看都很任性很娇气没错。可问题是，似乎从他们六人组到达卡丁国的那天起，基本上除了必要的吃饭时间以外，我和她在私生活上可说是根本就没有任何交集啊。
所以就算我再任性再娇气，只要没碍到你的事，就都和大姐你无关吧？
这么算下来的话，能让她如此之讨厌我的原因，恐怕就只能是算在凯特身上了……
可是拜托耶！
如果你喜欢凯特的话，大可以自己去追啊。我自认既没有破坏人家良缘的兴趣，也还没那个能耐能让凯特心动。
更何况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到时你想怎么粘凯特就可以怎么粘凯特，犯得着和一个即将离去、不带丝毫威胁的人过不去吗？这样只会显得大姐你的度量未免有点太小了吧……
而——
这样的你，又怎么配得上凯特？
☆☆☆
“顺便告诉你，当初凯特的选择是③——背部。”史蘋拽了拽头上的帽子，这个动作看起来莫名的眼熟——不过也难怪，因为和凯特的动作几乎一模一样嘛。
……背部，对他人几乎不太关心，相当满足于现状吗？
我在心中冷笑，面上却仍保持温文有礼——“那么你呢？”我突然抬头问她，“你选的是什么？”
“是①……头部……”似乎没料到我会出其不意的反问她，史蘋想也没想地答道，脱口而出的瞬间又立即反应了过来，但却已悔之晚矣。
“啪”的一声，口香糖的泡泡炸开，粘得她嘴唇一圈都是，苍白而粘腻。
“呀，头部……是虽然觉得愚蠢，但心中还是很羡慕粘得紧的情侣吗？”我笑得灿烂，刻意语带天真，没有一丝恶意的问道：“这么说起来，史蘋姐其实是很希望能有人天天陪在身边的了？”
“这……怎么可能！”她一改之前冷淡的口吻，边急急地否认，边忙找纸擦嘴，却弄得越来越乱。
我起身，小乌立即轻轻一跃，然后向前方跑去。
从口袋中掏出手帕纸递给史蘋，我也随即跟了上去，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径自将她一人留在原地。
★★★
前方不远，小乌正奔向的地方，一辆重型卡车刚刚停了下来。
然后门轻轻的被打开，凯特的身影从里面闪现出来。
☆☆☆
金黄色的长发随着清风吹拂而悠悠舞动，在空中掀起层层交叠的波浪，宛如秋末草原那一派成熟的金黄氛围，即将耗尽自己残存的唯一一口生气，是属于将亡的最后一点点绚烂辉煌。
凯特逆风而行，划破空气般的凌厉冷静，纤瘦的身影于地面印染出微微透明暧昧的影子。没有懦弱，不含犹疑，有的，只是独立的坚定，和坦率的严谨。
正午的阳光散落下来，穿透了同样灿烂夺目的金发，倾泻在他的肩上，环绕在他的周身，丝丝缕缕，纠缠不清。顺着缝隙泄露而出的斑驳光斑，令他整个人就像被包围在光之薄膜中一般，释放出耀眼璀璨的锋芒。
他就如同夏天的海。
清晨是爽朗的明亮。
正午是浪与风。
傍晚是略带眷恋的慵懒。
午夜的潮声则是低回的催眠曲——
我看着这样的凯特，不禁感觉心里蓦地一痛，有什么东西翻涌上来，叫嚣着掐住心脏的脉动，强制阻塞了血流，疼痛到几乎令人窒息。
“盈语，你的行李都收拾好了？”
凯特边问边向我走来，步伐沉稳，态度平和，依然散发着温暖和煦的气息。
乌尔奇奥拉跟在他的脚边，身姿优雅，步履皎然，少了一分年幼时的调皮，多了一分成熟带来的稳重。
此情此景，我……却突然抑制不住那股冲动，好想扑到凯特的怀中失声痛哭出来——明明是这般不想离开他们，却……又非要离开不可。
只是……这样的情景却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再次见到了……
索性微微阖上眼帘，我不愿也不去多想，再睁开时终是化为一句乖巧的回答：“嗯。”声音恬静而温柔。
“全部都在这里了吗？”他径直向我打包好的行李走去，招呼刚刚一同从卡车上下来的同伴帮忙搬运，然后回头看向我，“要带走的就是这些了吧？其余的我会一并给你托运回菲洛尔的主宅，放心吧。”
“凯特师父办事，我又怎么会不放心呢？”
虽然多多少少还有点勉强，但我终是笑了出来。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耳濡目染的结果，我察觉到自己正在逐渐被他改变着。明明一向都对其他人漠不关心的，但似乎只要是和凯特有关的事，我就会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变得不再像自己。
不可以的。
我知道那是不可以的。
再这样继续下去，迟早会让他成为自己心灵上的一个弱点啊。所以其实，就算不是为了凯特，我离开他们也是必然和迟早的事情。
凯特……的话，还是当我心灵上的寄托就好，弱点……却始终都是不行的。
——那是我终其一生，不需要，也绝对不希望拥有的。
☆☆☆
“准备好了就早些上路吧，从这里到机场就要好几个小时的路程，然后你再飞去友克鑫就要更费时间了。”凯特看着我，继续说道：“这边还有事，师父就不送你去机场了，你自己一路上多加小心，记得到了友克鑫给我来个电话通知一下。那边就快召开拍卖会了，肯定鱼龙混杂，记住别随便卷入是非，离那些□□越远越好。”
“嗯，好。”
我点头，内心不是没有感激的。
第一次肯自称为“师父”的凯特，直到现在也仍是在为我着想。
他相当清楚我死鸭子嘴硬的性格与披覆在其外衣之下灵魂深处的懦弱。同时，也正因为看穿了我，所以才特意不去送行。
是的，一直以来自己最怕的就是和他离别的这一时刻，如果像现在就这样直接分开还好，但若是被他送到机场的话……
我真的不确定，自己还能否就这么干脆的放手走人。
凯特交待完，忽然走过来安抚似的摸摸我的头，“我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执意要去友克鑫，但也不会阻拦你，只是一定切忌孤身犯险。”
他掌心的温度顺着头顶源源不断地蔓延到我这里，微温的暖意将我团团包裹住，我听到他的声音自头上缓缓降落而下，初雪一般的柔软清新，动人心肺——
“记住，你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
记住，你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凯特的这句话仿佛清风一般，吹散了一切的阴霾，软化了我最后的一丝棱角。
我再也无法压抑内心深处涌起的感情，跨步上前，紧紧抱住了他。
“凯特，凯特……”
一遍遍重复叫着他的名字，却根本无从缓解我内心的激动。
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温暖，我突然产生了一种自己也能就此被清洗干净的清新感。我知道，如果现在我执意不肯放手的话，凯特他是绝对不会拒绝我的。他甚至会干脆接下我这个包袱，倾其全力的来照顾我、爱护我，让我永远处在他的羽翼之下，过着安详宁静的生活。
凯特，这就是凯特，冷静，强大，正直，坚定。
他会鼓励小杰去闯出自己的一条路，是因为他知道，作为金的儿子，小杰也绝不会是甘于平淡的池中之物。
同样的，他也相当清楚，我并不是什么坚强的人，我所表现出来的善变、狡猾，甚至是软弱，都不是真实的，我从始至终都是个需要别人投注关心的人。如果可能，我相信他不会介意一直照顾我。
但是……
但是，那并不是爱。
正如我并不希望在他的保护之下，自己最后会变成一个真正失败，再也不能自立的女人。
即使在内心深处的我，其实一直都是希望着的——
我一直希望自己不再感到害怕。
有一天能够喜欢某人并放心的跟他接触。
把自己的一切都摊给他看。
让自己幸福……
☆☆☆
即使，我真的非常非常希望那个人能是此刻站在面前的凯特，但……还不是时候。
在我能真正坚强的面对一切之前，我不会允许自己任性地吊住凯特，让他放慢脚步一起拖沓下来。
冷静，强大，正直，坚定的他一定要一直迈步向前走去才行，即使前方是黑暗的深渊，我也不能允许任何事物、任何人阻挡住他的步伐——就算那个阻挡他的人是我自己也一样。
因此我要现在抽身离去，等自己足够坚强，可以站在与之平等的立场之后，再回来。
☆☆☆
所以，我在内心下定决心，巫盈语，不要再拖延时间了，诀别的时刻一定会来临。关于这点，你一直都是知道的，一直都是比任何人都要再清楚不过的，不是吗？
“结束”这件事，就算心中没有期待，总有一天也还是会来临的……
——毫无预警的，就突然来了……
……既然我无法阻挡命运的洪流，那么，我至少要做到让他恢复。
“凯特，”打定主意之后，我不再有任何犹豫，开口问他，“等我回来之后，我们一起生活好吗？”语气平和沉静，没有丝毫的不确定，有的，只是无限坦然。
☆☆☆
这句话刚一出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巨大的抽气声，我即使不回头看，也知道必是史蘋无疑。不单是她，在场的其他人也都一时惊讶得站在当场，呆呆看着我们两人。
不顾别人惊诧的目光，我径自等待着，等待着他的回答。
阳光散落在我们之间，扬起七彩的微尘，旋转出旖旎的帘幕，披泻在空气中，凝结了时间。
然后，阳光中一片金色斑斓的凯特终于开口了——
“好。”
☆☆☆
“好，”他说：“我等你回来。”
就此，刹那，等于，永恒。
☆☆☆
“嘟嘟——”
卡车刺耳的喇叭声从前方传来，是司机在鸣笛催促了。
“那么，就此告辞了，凯特。”
我微笑着向他点头，不再耽搁，再次分别深深的拥抱了一次他和乌尔奇奥拉，然后迈步向前走去。
“盈语。”
还没走几步，就听到凯特在身后叫我。
我转身，他扬手，一个闪着银色光芒的物体立刻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向我飞来。
连忙伸手接住，我低头，看到落在掌心的是一个藏银色的象牙手环。
古朴的纹路，镂空的花纹，蜿蜒在做工精致的圆环之上，阳光下正闪耀出清透明亮的辉茫。象牙微微晕染的奶黄与银饰渐趋黯淡的薄银，混合交融着，汇聚成一条环绕的细小溪流，仔细看，就知道那是用楔形文字写成的一句话。
明明看似粗犷雄浑的民族风格，却又从中泄露出一抹别具一格的优雅韵致。
“这是——？”我抬头，问他。
并不是不知道这个手环是理睽斯民族的护身符，而是知道这手环对凯特有多么重要才问的。
“送你。”
他不在意的微笑。但是知道内情的人则都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理睽斯民族，最早的故乡据说是在已经消失的赛伦盖蒂大陆，是这个世界最著名的游牧民族，风一般的飘渺无踪，不着痕迹。
他们终年在世界各地流浪，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哪里，没有人能捕捉到他们的踪迹，他们是信仰自由、独立的鹰一般的民族，自闭而自傲。却，在得到了凯特的帮助之后，给予了他这个珍贵的手环。
有了它，不论何时何地，理睽斯民族的人都会将其主人奉为上宾，竭尽全力的维护与帮助，即使整个民族为之倾覆也在所不惜。
而现在，凯特却将如此重要珍贵的手环送给了我……
“谢谢。”
一向伶牙俐齿的我竟然也会感觉词穷，酝酿了半天，最后说出的却是最为平凡普通的感谢。
“快走吧。”他催促道，整个人迎风而立，潇洒卓然。
“嗯。”我再次点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对了，凯特，请务必不要让小乌去到任何海岸啊。”即使它已经没有多少年的寿命，我也不希望在有生之年的某一天会见到变成嵌合蚁的乌尔奇奥拉。
“放心吧。”
即使不知道我这么说的原因，但无论何时，凯特的承诺总是让人格外信任。
我终是将所有事都抛诸脑后，转身离去。
别了，凯特。
别了，乌尔奇奥拉。
☆☆☆
风从草原的远方徐徐吹来，拂过我的肩膀，带起发丝的轻轻飘动。
我隐约听到身后凯特的声音悠悠吟诵着一句话——
“当你行走在这美丽的赛伦盖蒂时，愿天上的雷，地上的爪牙，都远离你的道路。”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嫉妒Ｘ求婚Ｘ承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