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棠》鬼谷言

17、【十六折】三爷——“这个世界自始至终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像我这样的人，一种是不像我这样的人。王小波”

　　解雨臣有些乏了，但是还是挣扎着睁开了眼。黑瞎子躺在他的身边，慵懒地拥着他，已经昏昏欲睡了。

　　实在摸不清楚时间，但大概已经晌午了。解雨臣推了推身旁的黑瞎子：“别睡了，快起来。解家现在肯定一团乱。”

　　黑瞎子迷迷糊糊地起身，想了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有些痛苦地开口：“你还记着，怎么之前没见你担心。”

　　“担心不能改变什么，而且我从来不为没必要的事情担心。”解雨臣一边起身一边道。

　　别去担心已经过去的事情，因为发生了事情是无法改变的，解雨臣需要做的，是如何去改变现在。就像他做事从来不后悔一样，因为后悔是没有圌意义的，有那个时间不如想想如何应对已经犯圌下的错误。

　　黑瞎子皱了皱眉：“怎么说？”

　　“不是有你在这儿么。”

　　“所以？”黑瞎子挑了挑眉，“我一个人在这儿有什么用？”

　　“……”解雨臣回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要告诉我你是一个人来的。”

　　“不然呢？”

　　“那你可以滚了。”

　　“……”黑瞎子的嘴角有些抽圌搐，“你不会让我来就为这个吧，那现在这样算什么？”

　　解雨臣这回干脆连头都不回一下：“额外福利。”

　　“靠……”

　　解雨臣的计划还是比较简单的。他认定黑瞎子确实是吴三省的人，那么只要逼黑瞎子出现老狐狸应该不会坐视不管。吴三省既然能刻意地让黑瞎子躲起来而不被他找到，说明吴三省还是很重视这个伙计的，或者至少，背后有一个很有价值的交易值得吴三省费这个功夫。那么，吴三省那边的势力应该就很好办了。

　　而他手上还有和霍家的交情，霍老太不会不管。这一路过来，霍家都帮忙打点了不少。

　　至于黑瞎子……解雨臣叹了口气，特么黑瞎子就是他人生最大的变数。

　　怎么就成这样了……解雨臣有些头大，不过现在想这种事也是于事无补，而且在心底他也确实觉得，就这样好像也蛮不错的。

　　至少不再总是一个人了，好像，也挺好的。

　　剩下的就是想办法搞清楚解家反水的势力到底占了多少，不过不管它占了多少，凭着吴家和霍家的势力都是可以摆平的。琉璃孙既然肯帮他把黑瞎子弄来，那么他至少不是站在解雨臣的对立一方的。

　　而那个真正对立一方的势力……不得不说，解雨臣一点头绪都没有，看来前面的路还很长。

　　不过看来这次他们的行动目的在于那镜子，至于那镜子到底有什么古怪，恐怕旁人也看不出来了。

　　“对了，那面镜子呢？”解雨臣突然想起。

　　黑瞎子反应过来：“砸了。”

　　“……”解雨臣有些措手不及，“这就给砸了？”

　　“……”黑瞎子就莫名其妙起来，“不是你让砸的么？”

　　这么说那段回忆的线索也彻底断掉了……不过转念想想也许留着镜子也调圌查不出什么东西来，他不太想再去看那玩意了。而且又与那回忆的主人没什么交情，估计看得到的可能性也不大。

　　“没什么，”解雨臣叹了口气道，“现在想想图个念想也好。”

　　“……”黑瞎子有些无语，“你要留什么念想？”

　　“你用什么东西砸的？”

　　这下黑瞎子来兴致了：“花儿爷别打岔啊，你在昏迷时看见什么了？”

　　“你指望我会说？”解雨臣不太情愿地反问道。

　　黑瞎子定了定神，道：“没指望过。但是我确实会猜，花儿爷，您说我猜的会对不？”

　　解雨臣忽然觉得黑瞎子好像不是在开玩笑。

　　这句话说明了很多问题，只不过他们都不太想说得太明白。但是其实他们彼此心里都很清楚，也明白对方的心里也是清楚的。这世界上有些事，明白了也不能说出来，如果不说可能还能这样永远继续下去，但是说了可能什么都没有了。

　　解雨臣看似淡定从容地掌控着整个解家，但是同时他的背后也压着什么东西。比如，老九门；比如，解当家；再比如，那个神秘的势力。

　　他并不介意和黑瞎子一直处下去，但是恐怕能给他的只有这么多了。解雨臣太想从这个位置脱身，可是他不能，所以他要一辈子背着当家这个名号。这种事如果挑明对于双方都太危险了，他不怕，但是他怕会给黑瞎子树立更多的敌人。在这件事上，他们双方都很被动。要怪，就怪两个人都找了一个极其危险的人来恋爱。

　　所以解雨臣有些抱歉地道：“你想的并没有什么不对。”

　　黑瞎子就笑了，满不在乎似的，但是解雨臣看出来了，他很认真。这个流氓一直都用那种吊儿郎当的认真来迷惑其他人：“这样就可以了。”

　　这样就很好了。

　　松了一口气一般，解雨臣长舒了口气。就像终于卸下了一个担子。其实这是件蛮简单的事，和黑瞎子相处的每件事都显得很简单，而且，轻圌松，没有解当家的担子。这样挺好的，他喜欢轻圌松的事物。

　　也不需要什么太腻歪的相处，就这样，无论在哪里，需要的时候他就会出现。然后他还是做他的黑瞎子，自己也还是那个解当家。只要知道有一个人，一直会陪着自己，一直都可以信任。

　　不再奢求更多了。

　　解雨臣随即想到另一个问题：“你到底是用什么东西砸的？”

　　黑瞎子噗嗤一声笑了笑，没等解雨臣弄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他就走过去，从一个类似高尔夫球包的背包里拿出一个东西。裹了好几层，看起来不轻。

　　那是一把黑金短刀。

　　解雨臣挑了挑眉：“哪儿来的？”

　　“坟堆里刨出来的，”黑瞎子示意了一下，“来试试？”

　　“你这几天不在就是在干这个？”解雨臣接过刀掂量了一下，“还挺沉。”

　　“还不算，我朋友有一把，比这沉多了。”黑瞎子在那边点了根烟，咬在嘴里说道。

　　“这很有必要？”

　　“以防万一吧，那个什么物质化跟个粽子似的，不用点老祖圌宗的东西怕他不收。”黑瞎子轻吐了一个烟圈，看着解雨臣摆圌弄着那把刀。解雨臣摆圌弄得还挺圌起劲，黑瞎子便笑道：“你喜欢？那送你了。”

　　解雨臣又掂了两把放下：“不了吧，使不惯。这么沉，有什么用？”

　　“那就先放你那儿，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解雨臣还是有些怀疑，自己向来使些轻便的武圌器，并不觉得自己可能会用上。但还是接受了这个提议，不得不说这把刀确实相当漂亮，很纯正的黑金，漆亮漆亮的，光下透着黯淡的光。这样的龙脊背不是哪儿都能刨出来的。

　　解雨臣满意地勾了勾唇，随即对着黑瞎子道：“去洗洗，等会儿准备出门。”

　　“我也去？去哪儿？”黑瞎子听了这话便下了床，走到解雨臣身边搂着腰便往浴圌室走。

　　解雨臣推开了他，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去见你的顶头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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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情从里到外都有很大的疑点，最令人难以捉摸的就是那个势力是如何摸清老九门的行动，并且从一开始就操控着整个事圌件发展的。

　　从目前的形式看来，解家的反水是这股势力操控的，据群子的反应来看琉璃孙那边也出了问题，还有霍家，估计也脱不了干系。对方的势力到底有多大，难道只是针对整个北圌京？解雨臣觉得可能没那么简单。不过这些见到老狐狸之后应该就会明白了。如果他猜的没错，吴家应该也被这股势力左右着。还是，应该说，整个老九门都在被这股势力掌控着。

　　接下来就是想想该如何应对吴三省。吴三省对这件事情了解的有些超乎解雨臣的预料，不过更加超乎解雨臣预料的是，吴三省并没有干扰自己做些什么，甚至说，他一直在暗中帮助自己。

　　这就很诡异了。特别是别人没来由地突然对你特别好，那你一定得提防着，那个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解雨臣想起之前的动机和目的。他已经大体知道了吴三省的目的，可能也就是那面镜子，或者说，那段回忆。但是他想不通吴三省的动机。如果真的是鹬蚌相争，那吴三省这个渔翁最后可什么都捞不到。

　　这不像是老奸巨猾的三爷应该做的事。三爷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解雨臣整理了一下思路。解家和吴家确实是铁板上的亲戚，不过那也是吴老狗和解九爷之间的事了，爷爷对解雨臣自己都很有防备，更别说到了他这一辈，关系早就没那么硬了。

　　解雨臣必须得知道，吴三省对自己来说，是正派还是反派。

　　若是后者，恐怕不得不加以防备了。

作者有话说

　　谢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