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st in the wild》迟晓

5、第 5 章

　　CHAPTER FIVE
　　【我其实很希望他留住我的，从他的侧脸我能看出他在夕阳下亦有不舍。可是他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所以我走了。虽然我可以不走，但是我想看看他是否会来找我。】

　　【鼬，你最疼爱的弟弟真是一个麻烦的家伙。】

　　一个流浪艺人，一个残废。在高高在上的火影似乎根本没有什么反抗可言。

　　水月被鸣人强行带走以后，院落忽然显得相当的寂静。晚风静静地拂过宇智波佐助黑色的头发，从指缝之间穿行而过。而正是这样一点风的气息，令佐助发现自己的手指原来已经不是毫无知觉。

　　果然要归功于那个家伙么。

　　要不是水月成天不厌其烦地施术“逼迫”佐助进行康复训练，或许自己就会一辈子沉睡在这轮椅上、再也不愿意醒过来了吧。

　　佐助是不希望鸣人带走水月的，他知道如今的第七代火影早已不是当年自己熟知的心无城府的金发少年。可是他最终没有真的说出那样话，因为他与水月的相识大约才两个月。他真的不想对一个刚认识没有多久的人表现出过多的依赖。

　　没有依赖才没有背叛。

　　没有期望才没有失望。

　　又况且，堂堂七代火影，凭什么要听从一个残废的人？

　　佐助在渐紧的风里闭上眼睛。虽然对于他而言，睁眼和闭眼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当那个总是说着乱七八糟的调侃段子惹得他忍不住发笑或者嫌烦的紫衣少年骤然不在的身旁的时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涌上来的庞大空虚忽然就将他整个吞没。那一瞬间他忽然开始痛恨自己的失明。如果自己还拥有视力，一定会寻到可以转移自己注意力的东西，而不会毫无招架之力地被莫名其妙涌上来的悲伤吞噬。

　　可是为什么……会悲伤呢？

　　明明当哥哥离开自己的时候，佐助以为自己已经耗尽了毕生所有的悲伤。自此往后，很多人在自己的生命里来了又去，自己也离开了很多人的生活。或许心里会有一丝隐约的沉重，但是那绝不是悲伤。悲伤是一种能催人落泪的东西。

　　佐助闭上眼睛，眼睛里涌起一幕幕和这个紫衣魔术师相处的场景。然后记忆忽然被按了倒退，脑海中的时间迅速地回到了十年前。那个熙熙攘攘的木叶大街。鼬温柔地牵着自己的手，人来人往，在大街的正中心大家将一个银发的小魔术师团团围住。

　　拥有漂亮紫眸和邪魅微笑的小魔术师。

　　“魔术师都是盛世的落花。”鼬的声音仿佛又一次沉沉地敲响在心坎上。

　　是他？

　　佐助猛然睁开眼睛，可是眼前只看得见不断摇曳着的明暗不一的灰影。也无风，可是屋檐边上只见晚樱幽幽而落。佐助看不见，但是他听得见那些花儿无声无息地砸落在地的声音，有种催人伤悲的力量。

　　当佐助吃力地扶着墙出现在火影办公室的门口时，被囚禁在椅子上的水月一点都没有表露出惊讶的神情。他甚至只是笑嘻嘻地看着这个双眼无神手脚颤抖、看起来不是“狼狈“两个字足以形容的小少爷摇摇欲坠地撑在门边上，声音低沉地宣布道：“鸣人，放了水月。”

　　与水月截然不同，鸣人见到佐助，一双湛蓝的眼睛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而不等鸣人抢步过去扶住佐助，身侧一道幽幽紫光如闪电般掠过，下一秒佐助便被挣脱了禁锢的水月抱在了怀中。水月甚至没有结印施术便轻而易举地召唤出强大的水阵壁，一面防住鸣人，一面易于自己跳窗而逃脱。

　　一直辛苦装作被禁锢的模样，仿佛就在等待着佐助出现的这一刻。

　　可是他为什么会这样自信佐助一定能来呢。

　　水月抱着佐助，鸣人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任由那一袭优美的银发飘扬在空里。晚风拂过他的衣摆猎猎作响，水月的周身都宛若笼罩着晶莹剔透的光，像是从异世界走出来的精灵一样。

　　“谁说魔术师百无一用。”鸣人喃喃说道。

　　窗边的水月闻言转身，露出一个邪邪的微笑。他的笑容一如很小的时候那样，带有一种不可名状的邪魅和挑逗。配上那双偏玫瑰色的紫眸，只觉艳丽不可方物，甚至一时间让人无法辨别是否是绝色女子。

　　“很早以前，我已经不是魔术师了。”

　　——你们始终活在光明的世界里。说到银发，你们只会想到闻名忍界的复制忍者——银发的旗木卡卡西。然而在你们所不知道的、蛇鼠横行的世界里，有着另外一个名字也同样如雷贯耳，令世人胆寒心惊。

　　——银发的，鬼灯水月。

　　然后你们就会明白，雾国的亡故并不意味着魔术师的终结，诚然，魔术师除了取悦他人百无一用。但是如今的我们早已抛弃了所有过往，我们可以是辗转四方的流浪艺人，也可以是藏在阴影里的暗杀者，亦可以是统治一方的王。但是我们的国家已经亡了，我们能做的一切只是让自己过得更好，仅此而已。

　　这是雾国的教训，也是这个民族的教训。

　　魔术师，真的只能是盛世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