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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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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写信告诉陈子木考上大学的事,然后去供销社看有没有来信。女售货员看见我,悠闲的的说:“又来领信啊?已经被他妈领走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怔住了,继而焦急的问:“被他妈领走了?你咋能让别人随便领走我的信啊?这是违法的!”
      她白了我一眼说:“那你去告我啊!他妈都说了信是儿子写的,她要带走,我能拦得住啊?”
      “她什么时候领走的?”
      “就昨天!谁让你早来迟来,偏偏昨天不来呢?”
      “天啊!”说不清为什么,像做贼被捉住了一样。刘素清历来不喜欢陈子木跟我来往,估计这次陈子木又得挨骂了。
      “你急啥啊,不就一封信吗?下次他寄来,我记得给你留着。”她一脸仗义,却是什么都不知道,只会说风凉话,说完又继续低下头去打毛衣。
      我只能又往邮局跑一趟,告诉陈子木不要再往家里的地址寄信了,只有等到我去了师大,才能告诉他新的地址。这样一来一回的,弄得我上气不接下气。

      大头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他拖着松松垮垮的身子从巷子里走来,出头丧气,更主要的是左手上缠满了纱布。我当时坐在门口乘凉,看见他便急忙跑过去问:“大头,你的手咋啦?”
      “出了点意外,没事!”他无力地撑起眼皮看我。
      我看着他无精打采的样子,鬼使神差的伸手帮他拿掉粘在头发上的纸屑。他诧异的看着我,继而不耐烦的问道:“你要干嘛?”
      “你出啥意外了?”
      没等他回答,胖婶刚巧出门,急急忙忙跑过来说道:“大头啊,你手上的纱布是咋回事啊?你昨晚死哪去了?”
      大头撇撇嘴,不耐烦的进屋了。
      晚上,大家围坐在桌前,大头把头埋得老底,没有人吭声,只有胖婶隐隐抽泣的声音。大头那缠满纱布的左手,昨晚修车时,不小心被铡去了小指和无名指。蔡三放了六万块钱在桌上,作为补偿。大家看着那些钱,没有人吭声。
      蔡美美轻轻地说:“大头,你放心,我不介意你的手残不残疾,往后我们……”
      “你给我闭嘴,你们的事……”蔡三看了看胖叔胖婶,接着说,“你们的事完了!”
      胖婶惊讶的看着他,说道:“蔡三,你啥意思?你想过河拆桥啊?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好了!”胖叔沉默许久终于发话了,他把钱推到蔡三面前,对大头说,“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大头缓缓的抬起头来,平静的看着胖叔说:“是我自己不小心铡掉的,跟他们无关。”
      胖叔一怔,许久后点点头对蔡三说:“你们走吧!”
      蔡三如释重负,拖着蔡美美走了。
      我妈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起身说:“我去给大头煮两个鸡蛋吧,给他补补。”然后慌里慌张的进厨房了。
      胖叔撇过头抹了一把眼泪,抿着嘴,大概生气大头说和蔡三家没关系,也走了。只有胖婶什么也不说,就是一个劲的哭泣,也许觉得说什么都没用了,终于哭累了,撑着桌子起身,摇摇晃晃的进了屋。
      “还疼吗大头?”
      他抬头看着我,眼里含着泪,牵强的笑着摇了摇头。
      “胖叔生气是因为心疼你。”
      “我知道。”
      “还有……”
      “孟言,你会不会也觉得我今后是残疾人了?”他认真的问。
      “你说啥啊?胡说八道!”
      “孟言,我……我是不是特别窝囊?”
      “说啥鬼话,没有的事。”
      他自嘲的笑了笑说:“你又在忽悠我了。”说完,也缓缓的起身走了,空留一个落寞的背影。
      原本以为会很快乐的假期,因为这件事情蒙上了阴郁的颜色。大头没再去蔡三店里工作,而是听胖叔的话,好好在家呆着。后来我才知道,胖叔到处送礼托关系,才在物流公司给大头谋了个司机的工作。看见了吧,父爱不是眼泪,而是永远默默在你背后,为你撑起一片天。

      52
      一个月后,我去了省城。
      到师大安顿完,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邮局写信告诉了陈子木我的新地址,然后耐心的等他的来信。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迟迟没有他的消息,陈子木好像把写信的事情全然忘了。
      开始我以为是自己急冲冲的把地址写错了,又寄了几次信过去告诉他我的新地址,可是仍旧没有响应。我才恍然若有所悟,自从刘素清拿走了我的信,陈子木就没消息了,不是刘素清搞鬼还能是什么。
      我有些慌了,不敢去找刘素清,只是一个人干着急,忽然想起他曾给我打过几次越洋电话,就跑到电话亭按着号码打给他,开始几次都没人接,唯有一次接通了,可是电话那头全是“唦唦唦”的噪音。我像拽着一根救命稻草似的问他:“陈子木是你么……喂,你能听到对不对……你有病啊不说话……你是咋了……陈子木你说句话好不好?”就这样,从希望到期盼到怒火中烧,再到祈求,他就是不说话,成心跟我过不去似的。我挂了电话,像个弃妇。
      我记不清自己是否有再做过其他的努力,也记不清那段日子是怎么过来的。没边没际的惶惑,还有没边没际的等待。哦,对了,我去找过苏琳。趁着假期,我去东部城市找过苏琳,我想他们总应该是有联系的。苏琳先是诧异,而后嘲弄的告诉我:“我和他没有联系,合你的意了吧?再说他不是跟你走得近吗,你问错人了吧?”我再没说什么,背着行李,当晚回了省城。
      从那以后,他真的消失了,无声无息的。其实感情是会变的,世人都晓得的道理,有谁会守着一份青涩的承诺不放。说实话,没有难过是假的,曾经也会惦念过去的那些些,其实有时候更像做梦,往前的事情,恍若梦境。无论是不是被刘素清挟制,结果是:他宁愿消失。从此,真的消失了。

      乔雪是我大学时的朋友,大家一个宿舍。记忆里她从没好好梳过一次头,头发总是凌乱的。她画很粗的眼线,穿很奇怪的衣服,而我从乡下来,适应不了这种时髦的装扮,所以一开始,我们对彼此的印象并不好。
      是有一天,另一个舍友王继心被男朋友劈腿了,在宿舍哭成泪人不说,还几次三番想不通要自寻短见。为了安慰她,我便添油加醋的把陈子木去了印度抛弃我的事说给了她听。不是有谁说过吗?安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告诉他关于你的比他更惨的事情。这一招果然有用,不仅安抚了她,还招来了乔雪的同情。乔雪一拍大腿说:“去印度把他给揪出来,看他有多嚣张,你放心,我堂哥在印度,我让她罩着你!”
      我笑着摇摇头,都过去了,找到又有什么意思。没想到从此,我和乔雪竟成了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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