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伯哥变变变》杜机杜机

2、马耳东风

　　小景，高贵冷艳新古典暗潮青年，遛马打球赏剧烫头，喜欢中分带卷的莎士比亚，高贵冷艳；小景，永远高贵冷艳，永远桀骜不驯，永远潇潇洒洒，永远策马扬鞭——彻头彻尾的高贵冷艳。

　　小景的情况其实有点复杂，他本来不叫小景，也没几个人敢叫他小景。他的名字早就足以被你们所有人熟知，他也远没有上述描述中这样丧心病狂；相反的，在大多数人眼里看来，小景是闪闪发光的。可在小景身边那个叫做忍足侑士的男孩子看来，他的大名，他获得过多少荣誉与奖赏，早就被扔得片甲不留。忍足侑士起初叫他迹部君，后来缩减成了迹部，再后来几番两次地变化，就变成了现在的小景。

　　忍足侑士是谁？他有时是网球选手，有时是三好学生，有时是小提琴手，有时是大腿狂魔，他在我们眼里的标签多得数不胜数，甚至不亚于小景，但两年后的现在，我们习惯于把他叫做小景的男朋友。

　　忍足侑士每次叫小景小景的时候，小景都是拒绝的。小景一代堂堂高贵冷艷的有为青年，英国海归留学生，门门功课全优，小学就熟读莎士比亚英文全集，冰帝学园学生会会长兼网球部部长，走起路来都是衣香鬓影，打气球来都是花月春风，一声鼻音是多少人的魂牵梦萦，一个响指就能成为多少人的生死攸关。每当小景听到小景这个称呼他的不满都会写在脸上：本大爷怎么能忍受这种愚蠢的名字？可忍足侑士对此丝毫不以为意，他知道他早就接受了这个名字。

　　两年前他就知道。那时他就带着对爱情不可置信的深信，坚信小景迟早会接受这个名字，坚信小景迟早会让他得知自己光环背后的八百种臭毛病，坚信小景迟早会在他这辈子仅有的国中三年里，爱上自己。

　　雨果曾经说过，爱情会让女孩变得勇敢，让男孩变得胆怯。所以在大多数懂事之前情动之后的男孩子们眼里，爱情曲折离奇讳莫如深；可两年前的忍足侑士早已身经百战，深觉恋爱和爱情并没有太深关联。草色遥看近却无，他与小景的相遇极其简单，没有什么曲折离奇讳莫如深，两个恰好同校且网球技术过人的男孩子在学校网球场相遇了，过招了，从此记住彼此，唯一遗憾的就是这爱情来得缺乏具体的证明：我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呢？忍足侑士总会这样想：是那次交手的时候吗？似乎不是。

　　即使他忍足侑士此前被问及爱情时从不避讳美人和大腿，却始终对爱情本身这等似乎仅存在于柏拉图理式世界里的概念三缄其口。他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两年前的网球场对面，他眼前出现的人囊括了他对世间所有美好的想象。交战完毕后他用一声故作轻松的迹部君称呼他，告诉他记住自己的名字会对他有好处，这恶意不及后来一声声的小景来得千分之一，然而此后他从来没有好好叫他的真名。他试过迹部，却觉得那远不足以表达他的爱情；景吾呢？亲昵得太过认真，那恰是他最害怕被他察觉到的。

　　忍足侑士永远没法忘记，他刚开始叫他小景的时候小景脸上的神情。两年前的夕阳下，小景那张骄傲的脸瞬间崩塌了，似乎被连他也不能理解的感情惹恼。不过小景到底也是训练有素的贵公子，片刻后自尊便再次爬上他的脸：别拿那种不华丽的称呼叫本大爷。忍足便笑：多可爱的名字呀，像宠物狗。小景愣了：啊嗯？你刚说什么？忍足：我啥都没说。走了没两步路忍足又开口：小景。小景瞪眼：你记忆只有两秒吗？忍足闭眼无奈：迹部。小景：说。忍足：小景我跟你打个赌吧。小景：什么赌？忍足：就赌这次能不能进四强。小景觉得被侮辱了：四强？本大爷会带你们拿冠军。忍足：那好呀，要是我们队拿冠军我就不叫你小景了，要是进四强的话我就继续叫，如果是其他的你还得答应我其他条件。

　　忍足侑士几乎是小心翼翼而不动声色地把握着小景的情绪，没有说出那其他的具体含义，即使话音刚落他便觉得说错了——可谁会怪他呢？爱情本就会轻易地让人得到谨言慎行的态度，却每次都让人失去巧言令色的能力。所幸小景是个壮志满怀的有为青年，他只觉得眼前这个满嘴关西腔的黑皮男真欠抽，毕竟这种赌摆明了输赢都是自个儿吃亏。不过谁怕？横竖他都有成为冠军的绝对自信。

　　所以小景答应了：好。

　　十三岁的男孩崩溃起来常常轻则思凡重则夜奔，动辄心火烧成赤地，唯有小景和所有年龄相仿的男孩子不同，崩溃起来悄无声息，可能你有时候看他在若无其事地翻着莎士比亚的《亨利四世》，其实他的灵魂正在经历好几场《暴风雨》。两年前初次领队便止步八强的小景就是这样崩溃的，从网球场回学校的车上小景难得地坐在了空荡荡的最后排，队友在前排也是缄默不言。突然间不知道是不是慈郎在睡梦中伸手打翻了向日的饮料，向日吓得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抖落落在身上的水，猛烈的跺脚声惹得宍户直嚷嚷，向日嚷嚷回去，慈郎捂着耳朵睡眼惺忪地嚷嚷着要他们不要嚷嚷……就着这次突如其来的骚乱，压抑的班车突然爆发成了一个生气勃勃地微缩星球，没参与骚乱的忍足侑士惆怅得坐在窗边直扶额，就在这时他看到另一个没参与骚乱的小景站起来了，竟然是他前所未见地低着头的。叽叽喳喳的队友当时便没了声儿，然后他看见小景一声不吭地坐了回去。

　　于是忍足侑士起身坐到小景身边小声说：小景你输了，唱首歌呗。

　　小景：哈？这就是你的要求？

　　忍足：那你站起来随便说点什么。

　　小景不说话。

　　忍足：啊啦？怕了？

　　小景：难道你以为本大爷的美丽会因此而破坏吗？

　　忍足：那你还整得这悬荡荡的干什么？你快站起来嘛～

　　小景心想着不能做愿赌不服输的男人，于是他站起来了。

　　其实小景当时站起来说的话，忍足侑士早就忘光了——那对他而言完全不重要。他压根儿就不是那种需要依靠别人的话语来重新获得信心的人，但他知道他的队友需要这些，更清楚小景比他更清楚他们需要这些。于是在忍足侑士有限的记忆里，那些话语早就被小景掷地有声却故作挑俏的语气、他鬓角处外翻的头发透过的那一如既往的笑容——全部挤走了。他看到队友重新回到脸上的笑容，再抬头看着小景，仿佛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浩瀚的星河，连窗外渐晚的夕阳也不比眼前这景色熠熠生辉。从此以后得到小景的默许忍足侑士愈加肆无忌惮地叫他小景，仿佛几万声的小景能够抵得上一句义正言辞的我爱你。

　　或许你会觉得在我笔下的迹部景吾显得过于可爱不似往常华丽，可在忍足侑士的眼里，小景的可爱远没有这里的万分之一。

作者有话说

　　之前随便写的，忘记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