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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独孤你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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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馆主,我一直在想,你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他这话问了出来,二两青自然也一同瞧向了南宫瑾。
南宫瑾并未答话,他不过亦定定地看向了二两青,仿佛他此刻无论答什么,都已无关紧要了。
独孤忱挑了挑眉,拍开了二两青的哑穴,“青姑娘,看来不只是南宫璇,少馆主也对你情深意重呢。”
此刻二两青的哑穴已被拍开,可她却仿似一下成了个真正的哑巴。
她喉头发紧,竟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可这沉默终究要被打破,二两青闭了闭眼,终于开口,“……你必定是有你的理由的。对不对?”她尽量说得慢,声音却依旧有些颤抖,“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的好兄弟,好朋友,所以我料想……你必然也是这样看我的,对不对……”
她说到这里,终于难以抑制地哽咽了起来。
南宫瑾终于又将剑指向了独孤忱,“我原本还不怎么想杀你的。”
“呵,而今你为了我说破此事也非杀了我不可,对不对?”独孤忱哼笑了一声,接口道。
“可惜少馆主而今若要动手,不嫌晚了一些么?方才你若是出手,我难免一死,青姑娘也难免一死,可好歹她到死还能把你当个好朋友好兄弟呢。你而今再动手,我俩即便死了,青姑娘恐怕到死也依旧不能瞑目哩。”——他自个儿即便是死了,也偏要让旁人不好过。
“我看未必。”岂知南宫瑾话音一落,已动手了。
只因独孤忱的左手虽依旧搁在二两青的颈侧,却已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而他额上的冷汗已多得能滴了下来。不论他先前是否中了“毒掌神君”的毒,而今他身上蛊毒发作,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南宫瑾的剑很美,堪得上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二两青自然见过他使剑,可眼前的剑招却仿似从所未见。
可惜,这么美的剑招,却是杀人的绝招。
这一剑迎面而来,那剑身几乎是贴着她的面颊往后刺了去。剑光婉转,映在她眼里,可她瞧得分明,迎面而来的南宫瑾却并未瞧她。不知他是不忍,亦或是不敢?
凛冽剑气几要擦上了她的面颊,下一刻,她听见利刃裂帛之声。
二两青此刻依然动弹不得,可她的脖子却也未被人拧断。
独孤忱呢?他的指尖岂非原本就在她的颈侧?南宫瑾陡然发难,他岂非一指便能了结了她?
独孤忱瞧见南宫瑾动了,自然也动了。
他横过手腕,轻轻将二两青推了开去。可这轻轻的一推,却仿似已花了他极大的力气,以至于他咬紧牙关将她推开了去之后,竟再无半分力气,只能直挺挺往后倒了下去。
——南宫瑾的这一剑,便自他胁下直直穿了过去。
这诡异的夜晚,那么多人想要的独孤忱的命,仿佛立时唾手可得。南宫瑾这避无可避,美轮美奂的一剑,终于刺入了他的身体。
可独孤忱会死么?
二两青的一颗心突然提了起来。只因她原本以为,独孤忱这样的人是绝不会死的,方才凶险连连强敌环伺的时候他都能谈笑风生举重若轻,仿佛一切都在他计算之中。就连他挟持着她的时候,亦半点不似生死关头。
独孤忱要死了么?
二两青的面上,已溅上了鲜血。即便是再无法相信,事实也已摆在了面前。
南宫瑾的第二剑,亦朝着独孤忱的颈项削了下去。她依旧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瞧着这一剑斫下。
这一剑若是得手,独孤忱必然活不成了。
独孤忱面对着眼前的这一剑,究竟在想什么,她不得而知,可她此刻心中所想的却只有一件事。
“住手!”她大声喊道。
这一声喊,令得南宫瑾身形一顿。可也不过这么一顿而已,到他再想动手的时候,却不能够了。
只因他身后的石桌子爆竹似的炸开了。
石桌子怎会炸开了?
这自然没人能想到。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炸开了的石桌子底下,蹦出了一道人影,这一道人影迅疾如电,直直射向了南宫瑾。
南宫瑾的反应已算得上迅捷了,可他急急回剑相护,却仍是慢了一着,生生中了对方的一掌,面色铁青,退到了二两青身边。
几颗碎石子溅到了二两青身上,这点点疼痛方才让她回过了神来。
此人自石桌子底下蹦了出来,竟自先一拳打散了石桌的一角,令得它状似“炸”了开来,此种内力功法,自然骇人听闻了。
可最让二两青惊讶的是,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浪子。
先前他着了道儿,被独孤忱随意地踢到了桌子底下,这她自然知道,可浪子怎么竟会自石桌子底下突然蹦出,大发神威呢?
独孤忱的毒,难道竟是假的?
“……好俊的功夫……”独孤忱此刻面色惨白,却终于自地上坐了起来,“只是……运功调息……却是花费长了些……”他说着闭起眼,咬牙在自己伤口周围点了穴止血。
“那自然也是因为你下的毒太厉害不过!”浪子斥道。
这一回独孤忱却不再答话了。
“原来你不是来寻他麻烦的。”南宫瑾叹道,“原来你们早已是朋友了。”他言谈之间,仿似早就知道浪子其人似的。
可浪子不以为意,竟挠了挠头,“其实你要杀他,我不该阻你,反该帮你才对。”他说着说着,竟有些为难。
“可方才他虽然毒了你,却也趁佯装毒发跌在地上,暗暗替你解了毒,令得你今日不好杀他,对不对?”二两青接口道。
“不对。”浪子摇了摇头,“他先毒了我,再救我,跟我虽可勉强算无怨,却也无恩,照道理,我还是要寻他麻烦。”
他说到这里,二两青禁不住瞧向了独孤忱,但见他状似闭目调息,面上却隐隐现出一个苦笑来。
“只不过——”浪子复道,“一来我要问他的事还没弄明白,我答应过你,不好就这么杀了他,二来么,趁人之危的事,我倒也做不出来。”
他说的趁人之危,自然说的是独孤忱蛊毒发作一事了。
“既然如此,兄台何不将要问的先问个明白?”南宫瑾沉声道,“只恐怕你问了也是白问。”
“阿瑾。”二两青此刻就在他身边,她轻声唤他。可他却仿若未闻,复对浪子道,“而后我若是要杀他,便请兄台高抬贵手罢。”
“……不用问了……”独孤忱突然道,“……你想问的第一个疑问……方才那杨小兄弟……已替我答了……”他看着浪子,说得极慢,“……至于第二个疑问……恐怕要问问这位……南宫兄弟了……”
“……南宫璇在哪里……他恐怕……比我更明白……”
独孤忱费力地说着,“少馆主……方才……我已问了你多次……可有什么要问我的……你却毫无表示……”
“……你知他是要来寻我麻烦……不是我的伏兵……说明你早已伏在暗处……他要问我什么……你必然已听到了……”
“……可你……方才……竟半点不关心……‘南宫璇躲在独孤府’……这件事……这让人不禁疑惑……只因无论你要杀他……还是护他……都断不会如此……你若不是……全然不在意……南宫璇此人……便是……早已知晓他在何处……”
“……可看你方才情状……却全然不似……对南宫璇……不在意到连想都想不起的地步……”独孤忱说完这许多分辨,脸色变得更苍白了。
可南宫瑾的脸色,却立时比他更白上了几分。
“……我可是……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