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恋》言射

2、第一章 他和她的相遇，偶然……

　　偶然，在生活中，可谓是无处不在。偶然，是美满幸福的开端，也是飞来横祸的起源。我曾经偶然地想到过一个偶然的例子：
　　这是一个倒霉的人，接连碰到倒霉的事：先是爱车被盗，然后房门被撬；今天女友被泡，明天发烧感冒；去到药房，结果买到假药；侥幸命大没死，却又遇上洪涝……
　　说真的，这个人的遭遇忒也倒霉了，再现实生活中这种人极其罕见。不过，他的遭遇，的的确确都是偶然。
　　再举一个好一点的例子：其实，你本身就是一连串偶然的结果，若不是你的父母偶然地相见，偶然地相恋，化作鸳鸯，结成美眷，又怎么会有你的出现？
　　他和她偶然地相遇，拉开了故事的面纱……

　　中国，上海，浦东国际机场。
　　在安检门口的咖啡厅，一长普通的茶几上，放着一台电脑，一块咬过的三明治，两杯咖啡。茶几边上坐着两个少年。
　　解龙生是一个很随便的人，对于他来说，一杯咖啡、一份金枪鱼三明治再加上一台连接到Internet的电脑，就足以度过一个愉快而舒适的中午。但是，他最讨厌等待，而他现在却正在等待机场的安全检查，中午，机场的工作人员也是要吃午饭和休息一下的。
　　若在往常，解龙生只怕早已不耐烦地阖起眼睑，睡起觉来了。可是现在，他面前的茶几上还放着一块没吃完的三明治、一台２０８５款的IBM笔记本电脑，白色的瓷杯中还剩着几毫升Cappuccino可以慢慢品味，这时间也就不难打发了，何况解龙生的好朋友刘德也在边上？
　　刘德移动着脖子，将他那覆盖着杂草般头发的脑袋挪到显示屏前面：“浦东的滨江别墅，已经炒到８７万美元一套了！”说着，将他那粗大的手指在显示屏上点一点。
　　“我倒是更感兴趣这一条新闻。”解龙生移动鼠标，在离刘德手指处至少五寸远的地方，在另一条新闻上单击了一下，却见标题栏上写着：BMW经十年研发新款跑车X-１００１将在２０９０年上海世博会展出。
　　刘德笑着说：“你还是喜欢这玩意儿，上面写什么？”
　　解龙生说：“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俗话说的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自己动脑，无所不知。’”
　　刘德边笑边跟着解龙生浏览新闻，只见新闻上写：
　　经过十年的努力，宝马终于没有辜负全球车迷们的希望，成功地研制出了又一款跑车杰作--X-１００１！这款概念跑车全部用泰隆合金制成，全球仅发行五辆，中国车迷们将有幸在２０９０年上海世博会看到……
　　在消息最后，结尾的一段话说：
　　BMW发言人最后还透露，德国宝马正在和美国波音、法国空中客车联和研制一种目前还不为外人所知的神秘机器，不过，研究已经到了最后的测试阶段。
　　解龙生说：“宝马、波音和空客，这三家当今世界上的大公司联手，那会是什么呢……”
　　“对不起，我可以坐在这里吗？”说话礼貌，美丽的声音却没有注入感情，冰冰冷冷的，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冰块。
　　白色连衣裙，白皙的手拎着白色的皮包，一头秀发正好是刘德脑袋上那堆杂草鲜明的对比，梳的整整齐齐，扎着马尾辨儿，一个少女悄生生地站在刘德和解龙生面前。
　　解龙生说：“当然可以，请坐吧！”
　　那少女说：“多谢。”
　　眼睛是人体最容易显露感情的部位，但解龙生还是无法从那少女黑宝石般的眼睛里看到半点感情。解龙生虽然目光敏锐，但那少女就象是一张坏了的光盘，再好的光驱也无法从中读取信息。
　　若说那少女像是木头雕的唐突佳人的话，那么她就像是玉石刻的。
　　解龙生说：“我姓解，叫解龙生；他姓刘，是我的好朋友，叫刘德。”
　　那少女说：“幸会，我叫赵轻虹。”这句话还是冷冷的，“幸会”二字让人听起来，好像是“散会”。
　　解龙生和刘德对望一眼，齐声苦笑道：“幸会。”
　　不过，赵轻虹为什么要坐到这个位置来？难道是对刘德或是解龙生……
　　我们来分析一下：一般女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都是强壮、勇敢、智慧和英俊。强壮嘛，刘德属于矮胖型的，应该算不上强壮；至于皮包骨的解龙生，更是连边儿都挨不上。勇敢，目前还没法证实。智慧，他每两个虽然不傻，可也算不上很聪明。英俊，又矮又胖，当然算不上好看；一个面黄肌瘦的病死鬼，更没有什么地方谈的上是英俊了。
　　但是，环顾四周，答案却也不难发现：星巴克的生意好的出奇，在赵轻虹来之前，也只有刘德和解龙生这儿有一把空着的椅子……

　　下午一点，安检人员陆陆续续地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解龙生要走了，他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咖啡因并没能成功地麻醉他的神经，在跟刘德告别之后，解龙生差一点掉下眼泪。
　　解龙生通过安全检查，坐在第２７号登机口前的软椅上等待飞机，百无聊赖之际，现在大脑里找点什么东西思考一下打法时间，却想到适才遇见的赵轻虹。
　　解龙生想：“有人‘一见定终身’，难道刚才一见之下，我就喜欢上了她？”摇一摇头，想：“她人虽长的漂亮，但是冷冰冰的毫无感情，就象是南极冰盖深处的万年寒冰一样，又有哪个傻瓜会去喜欢她这样的女孩子？”他虽这么想，“忘掉她”的念头也像是暴雨中车窗上的雨刷器一样在脑袋里扫来扫去，却怎么也扫不走“赵轻虹”这个名字和她冰冷的模样，那就象是烙铁的烙印一样。只不过，这个烙印到底是在大脑皮层上，还是在随着解龙生心脏的跳动而伸缩？
　　“各位旅客请注意！各位旅客请注意！乘坐加拿大航空公司A-３００次航班由上海前往　蒙特利尔　市的旅客朋友，请您于２７号登机口登机，请您于２７号登机口登机，多谢合作，祝您旅途愉快！”
　　登机口旁的大落地窗外，一架机身上写着“Air Canada”大红字的波音－７９７客机停在登机天桥旁。解龙生带着他的电脑、他的脑袋以及他脑袋里那些七糟八乱的念头，随着人流，走上飞机。
　　“……１７，１８，１９，２０，２１，啊哈！就是这儿了！”解龙生坐在第２１排B号座位上，伸一个懒腰，系好安全带，尽量放松身体，摆一隔觉得最舒服的姿势，把脑袋向右转９０度想看看窗户外面，但是却发现邻座上坐着一个熟悉的人。
　　白色的皮肤，黑色的秀发，黑色的眼睛，纤细的手指，加上优美的线条，构成一具美丽的躯体。
　　赵轻虹坐的是靠窗的A号座位，正拿着一本古董似的《天龙八部》看的入迷。水晶似的耳朵戴着粉色的耳机，MP8的显示屏上显示正在播放的是林俊杰唱的经典老歌《曹操》。解龙生心想：“８０年前的歌，１００年前的书，还这么年轻就这么怀旧，到老了怎么了得？”
　　赵轻虹见坐在身旁的是解龙生，说：“真巧！没想到在这里会碰见你！”见解龙生呆呆地没反应，又继续低头看她的古董级读物。

　　飞机离开地面，渐渐升高。
　　从某种角度来说，乘飞机也可算是一种等待。不过，由于科学技术的发展，从上海到蒙特利尔现在只需要八个小时。飞机上有电影，有报纸杂志，还有无线网络，有插座，有金枪鱼三明治，有香淳可口的Cappuccino。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解龙生面对的将不是无聊的等待，而是舒适和愉快的一段旅程。

　　道家的观点认为：刚强容易毁灭，柔弱则能保全。我再加一句：美好的事物不容易持久，令人厌恶的东西却常常保留下来，no？对于解龙生来说，似乎没有什么比Cappuccino更美好的了，可是他那愉快的“咖啡时光”却迫不得已在飞机飞行到维多利亚岛上空的时候终止。
　　只听前排一声尖叫，机舱里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在一个点上，却见一名阿拉伯男子将一把塑料餐刀架在一名女乘客的脖子上，然后出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用普通话喊道：“都别动！都听着！我要劫机！到旧金山！San Francisco !”
　　机长透过机舱与驾驶室之间小门上的小窗看到了所发生的情况，他颤抖着手拿起对讲机，紧张的口也吃了：“指……指……指……指挥塔，这……这里是……是A－３００，飞……飞机上有个……有个疯子，用……用塑料刀架……架在一……一名乘客脖……脖子上说……说要劫机……”
　　对讲机那边传来声音：“别紧张……”然后传来“咕嘟”一声，似乎喝下去了什么东西。只听那人接着说：“既然不是真劫机，那就别理他。想当年，９月１１日那天纽约世贸大厦倒塌时我就在边上，那……”接着便是一大段吹嘘当年怎样怎样的话。
　　劫机男子喊道：“我数十个数，飞机要是再不转向，我就把她杀了！你们以为我不能吗？”一使劲，塑料餐刀竟然在那女子脖子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这下可把机长吓得更是前言不搭后语：“疯子……杀人……快……地面……１１０……求救……啊……呀……”
　　对讲机那边说：“ Stop, stop!干什么大惊小怪的？什么１１０号球员不是人？说话颠三倒四，你喝高了吧？”这边机长却已吓的晕了过去。
　　劫机男子不知机长已晕，见飞机并未转向，而自己却已数到７，认为机务人员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很是气愤。他大喊：“８……９……１０！好！老子要开杀戒了！”举起餐刀便向那女子的喉咙砍去。
　　解龙生心想：“人命关天，说不得，只好冒一下险。”在那女子的尖叫声和被他踩着从身上越过的C座乘客的斥骂声中，解龙生以他前所未有的速度跑向机舱前部。
　　劫机男子面向驾驶舱的小门，解龙生跑到劫机男子背后。这时的机舱中，“天啊！”、“王八蛋！”、“有话好好说！”、“救命啊！”、“妈妈！”、“呜！”，各种稀奇古怪的声音响成一片，劫机男子就算有通天耳，也决计听不见有人从自己身后跑来。
　　就在这时，劫机男子突然转过身，给了解龙生当胸一拳。
　　机舱里片刻安静之后，解龙生在所有乘客的惊叫声中向后飞了数米。
　　劫机男子缓缓走道解龙生跟前，准备再给解龙生当头一拳，以助其登上西方极乐，解龙生却还没站直。
　　突然，飞机一阵颠簸，想是遇到了气流。坐在座位上的乘客也还罢了，劫机男子却向后便倒，但只见他小腿一使力，他有伴随着乘客们本来是为了庆贺他摔倒的欢呼声站起。
　　又是很突然，解龙生撞上了劫机男子。原来，劫机男子是向后倒，解龙生却是向前摔。就在解龙生即将摔的好似狗吃屎时，劫机男子却站了起来，解龙生的额头，撞在劫机男子的鼻尖上。劫机男子站起来用的力和解龙生向前摔的力量，两股力一凑合，劫机男子立刻鼻血长流，并且摔倒在地。
　　解龙生弯下腰，挥拳向劫机男子胸口猛打。虽然解龙生的力气并不是很大，但是不管被谁打，不管谁躺在地下挨打，都不会是一件很好受的事情。
　　劫机男子两脚一蹬，解龙生重重地撞上机舱顶，又重重地摔下。
　　劫机男子狠狠地踢了解龙生一脚，骂道：“没想到你这小子还有两下！”就要用餐刀结果解龙生的性命，却见解龙生双手在地下一撑，整个人从劫机男子张开的跨下钻过。
　　劫机男子迅速转身，一拳对准解龙生胸口击下，却见解龙生举起右手，位置刚好是拳头打中解龙生时劫机男子的左脸。飞机通道窄小，没有回旋余地，劫机男子只好将拳头收回。
　　劫机男子心想：“这小子怎凭的厉害？怪招频出，刚才又能以静制动，实是个厉害的对手！”后退几步，摆开架势，俨然是要与高手对决。
　　他却怎么知道，解龙生哪里是怪招频出？只是因为他不会武功，所以不管进攻、防守还是退避，都全无章法，所以才令劫机男子难以捉摸，以为解龙生武功深不可测。解龙生适才的一招更是凑巧，他本是想用右手挡一下劫机男子的拳头，却放错了地方，然而，那正是劫机男子打中解龙生时他的左脸的位置，此所谓“歪打正着”是也。
　　劫机男子严阵以待，解龙生却缓缓站起，揉一揉浑身上下发疼的地方，伸个懒腰，然后不解地看着劫机男子。
　　解龙生是在想：“他站在哪儿干吗？莫非是传说中的‘神经病突发’？”
　　劫机男子却也在捉摸：“他怎么还不进攻？难道是等我先？啊！他会‘后发制人’，我可不能上他的当。”
　　这样僵持了几分钟，解龙生首先忍耐不住，他走到劫机男子跟前，在他眼前挥一挥右手。
　　劫机男子怕解龙生奇兵突起，解龙生一挥手，他立刻向右闪。他刚闪到右边，就“嗯”了一声，然后脸色由黄变红，由红变紫，然后慢慢蹲下。
　　原来，解龙生挥手只是“障眼法”，用来吸引劫机男子的注意力，然后准备用塑料餐叉在劫机男子右边腰上捅一下。劫机男子向右边闪，那不就是自行将小腹要害凑到餐叉上？
　　机舱里众人一阵欢呼，解龙生缓缓走回第２１排。
　　这时，本来已经蹲下的劫机男子突然跃起，大喊一声怪话，然后向解龙生扑来。
　　解龙生见劫机男子气势汹汹，刚才的勇气全跑得一干二净，吓的手也软了，两条腿勉强支撑才不至于跪下。
　　劫机男子打一拳在解龙生脸上，一拳在解龙生肚子上，把解龙生打的躺下。他抓起餐刀，就要往解龙生的喉咙刺落。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赵轻虹不知何时已离开座位，给劫机男子当头一拳，把劫机男子打的口吐白沫，晕死过去。
　　赵轻虹走到躺在地上的解龙生面前，伸出左手，把解龙生拉起。

　　Canada，魁北克，蒙特利尔，机场，行李提取处。
　　“加拿大人的工作效率可真够慢的，我们已经等了十分钟了！”解龙生不耐烦地说。
　　赵轻虹说：“那又怎样？对了，你在飞机上跟那男子恶斗，难道一点都不害怕？”
　　解龙生说：“当时不害怕，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还真是惊险。”
　　赵轻虹说：“那有什么惊险？要是换我，就是有十个劫机男子，那还不是照样打发了？”
　　解龙生说：“是啊是啊，可是你是你，我却是我；你能打发他们十个，他们一个就能把我打发了。”
　　赵轻虹说：“你跟我说，你冲出座位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解龙生说：“还想什么？人命关天，再说，我也不想成为他的人质。”
　　赵轻虹问：“你没有逞英雄的念头？”
　　解龙生说：“逞什么英雄？我根本就对这个不感兴趣。就算要逞英雄，那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又说：“你说，那劫机男子怎么能那么轻松的用餐刀划破人的皮肤？我后来用叉子捅他的时候，用了好大力气呢！”
　　赵轻虹说：“那还不简单？你没注意到他额头上太阳穴突起，手背上青筋突起吗？”
　　解龙生说：“见到啦！So what？”
　　赵轻虹说：“那证明他内功精湛。内功精湛的人，可以用一根缝衣针，隔着玻璃，刺爆气球呢！”
　　解龙生说：“真的？”
　　赵轻虹说：“当然。”
　　解龙生想了一想，问：“那你也会武功咯？”
　　赵轻虹点点头。
　　解龙生说：“ Cool!”赵轻虹不理他，拿起传送带上的行李就走。
　　解龙生也提着行李，走向大门。
　　前方，是这次路途的终点，却是另一段奇妙旅程的起点。
　　前方……
　　是……
　　蒙特利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