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黑夜的荣光》月夜子规

3、第一章、醒来

　　如果说这就是死后的世界的话，那这个世界，未免也太……眼熟了吧？
　　这浅黄色散发着暖光的台灯、这淡绿色带条纹的床单、这白窗帘、这并排放着的十张床位……这满屋子的药水味儿……
　　这明明是霍格沃兹的校医院病房啊！！

　　西里斯少年时打架闹事是一绝，因此也多次受伤，不知道多少次躺在这病床上被庞弗雷夫人灌下一瓶瓶魔药并唠叨得死去活来过，再次躺在这里，他懵登转向，大有不知今夕何夕之感。
　　伸手在大腿上狠扭了一把，清晰的疼痛传来，西里斯一阵呲牙咧嘴——看来，我不但没死，而且，不像是在做梦啊。难道，邓布利多救了我？把我带回霍格沃兹了？
　　将手从被子里抽出，他愣了一下。
　　这是一双少年人的手，干净、白嫩，隐隐看得到肌肤下蓝色的静脉血管，完全不像是受过战争洗礼和监狱折磨的样子。
　　这？？
　　西里斯吃惊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指尖传来的触感相当柔嫩，并且，没有坚硬的胡茬——我？难道我？
　　还没有从陡然变小的惊吓中恢复，又一件令他震撼万分的事情出现了。
　　身边传来一个人的鼾声，西里斯猛然回头——
　　完全颠覆他世界观的事情就这样活生生地摆在了眼前。
　　他右手边的病床上，一个少年正在酣睡。凌乱的黑发、略长的鼻子，连脸上的一点点小雀斑都一清二楚。他的眼睛紧闭着，然而西里斯知道，这双眼睛睁开，榛色眸子里散发出的阳光热力，足以融化千年冰川。
　　——詹姆·波特！！
　　不是哈利！！
　　是詹姆！！！

　　一个接一个巨型的霹雳在头顶震响，西里斯完全不能动了。

　　这就是死后的世界？让我重新回到年少时光，再把我的朋友还给我？
　　不！不是啊！
　　我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听得到他的呼吸，我能感觉到血在心里奔流，我……我没有死啊！！
　　那么，詹姆也没有……
　　我们都还在……

　　巨大的快乐如烟花在心中爆开，西里斯全身如在云端——一定是这样！那些死亡、背叛、冤屈，都是梦！是场噩梦！它们、它们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现在我醒了，我们都还活着，我们还能继续快乐下去。
　　泪水模糊了视线，透过晶莹的泪帘望去，病房里的一切都晕着七彩的光。
　　特别是詹姆，现在他全身闪着天使般的光芒，美好得让西里斯忍不住想要跪在他面前流泪。
　　“你没事，我们大家都没事，这真太好了……太好了……”他喃喃地说着。

　　詹姆一睁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西里斯布莱克蓬着头光着脚站在自己床边，睡衣扣子只扣了两颗，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脸，目光奇异，嘴里叨叨咕咕不知在念什么恶咒，样子……非常……瘆人……

　　“布莱克！你想干什么？”詹姆大叫一声一跃而起，尚未痊愈的身体立刻调整到了战斗状态！

　　詹姆你醒了？
　　西里斯一句问话卡在喉咙口，忽然觉得，情形不对了。
　　詹姆的眼睛瞪得很大，那双榛色的眸子里透出的，是浓浓的，
　　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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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姆受到了严重的惊吓！

　　如果世界上还有比鼻涕精忽然洗头换衣服，风度翩翩地拉着莉莉在大厅里跳华尔兹——更让詹姆·波特感觉到“我擦这个世界太不真实”了——的事情的话，那么，必然是眼前这一桩：

　　在距离他不到二十公分的地方，西里斯·布莱克——“最古老最高贵的”贵族（真蛋疼啊这称呼）布莱克家的长子、继承人，以优雅高贵冷艳著称的斯莱特林学院中最为优雅高贵冷艳的极品，誓死维护纯血统光荣的、黑暗公爵伏地魔殿下的忠实追随者，斯莱特林学生团体、伏地魔追随者俱乐部“黑暗羽翼”的总负责人，门门功课优秀而又动手能力极其强大（同时让满学校的麻瓜血统学生提起来就打寒战）的精英分子——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祖传疯子、潜在凶手、伏地魔的小走狗，以及，把自己打躺进医院里长达三天三夜的罪魁祸首，正以一种……梅林的三角内裤！以一种饱含深情的，仿佛在马路上捡到了丢失多年的珍宝一样的眼神在看着自己，并且，那张脸正在向自己无限接近中，双臂也张开了，正在做着一个类似拥抱的动作。
　　“詹姆……”那小子泪光闪闪，声音在颤抖，仿佛真特么的特别动情。
　　“詹姆……我……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我……我真是……”妈妈呀眼泪都刷地流下来了，要不要演得这么逼真啊大哥！
　　“感谢梅林！感谢……感谢命运！我们，我们这次不要再分开了！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詹姆……”

　　西里斯满含深情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詹姆的脸，就在他的手臂将要环住对方的一刹那，詹姆猛地哆嗦了一下，嗖一下跳出几英尺远。
　　“布莱克！你！你想干什么？”

　　西里斯的脑子稍微“嗡”了一下。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劲啊！
　　“詹姆！别闹！”他想这大概是詹姆这家伙又在和自己开玩笑，“你开玩笑的手法还是没一点进步，我们这么长时间的朋友了，你装成这样有意思吗？”
　　朋友？詹姆觉得三观又被刷新了一次。一个没事宣传血统论，即使邓布利多严厉禁止了还是到处欺负麻瓜出身的同学的斯莱特林，一个进校以来跟自己打了足有一百多次架的，最新的辉煌战果是把自己从天文塔房顶上打下来，要不是别人拉住几乎双双摔死的恶棍，居然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自称是他詹姆·波特的朋友？
　　詹姆的嘴唇卷了起来，样子非常像是……要呕吐。
　　“等等！布莱克，你在说些什么？”詹姆摸到了床头的魔杖，立刻将它指向西里斯的脸，“你再过来一步试试看？朋友？哈！这是你们斯莱特林学院伏地魔崇拜者小组最新讨论出来的花招吗？还是你从天文塔上摔出去的时候被屋檐下的石像鬼磕坏了脑子？你自称我朋友？这都可以入选霍格沃茨年度笑话十强了！”

　　笑容在西里斯脸上凝固住了。

　　你们斯莱特林……
　　你自称我朋友……
　　你……

　　一点冰冷的东西从指尖向心脏蔓延，很快淹没了全身。
　　梅林！这不是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