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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无情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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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乐清的这栋小别墅是在本市郊外的黄金地段,附近多是富豪买下的房产,用来金屋藏娇,或是老年时候养养老,可知其价格自是不菲。但是正所谓一分价格一分货,被称为本市黄金地段自然是有其金贵之处的。此处环境宜人,冬暖夏凉,远离了城市的喧嚣,每天看面对着这郁郁葱葱的山景,被都市生活所扰的那颗浮躁的心也会慢慢的平静下来。
而别墅的建造更是采用了贴近自然的方式,院子的植物都是原本就有的,只不过是稍加修剪,所以显得这院子格外生机勃勃,茂密葱茏的植物错落有致,中间一条小路横穿而过,小路边不是有野生的不知名的花朵随风摇曳。
此时凌飞与赫乐清正走在这条荫凉的小路上,迎面有风轻轻吹来,甚是舒服。
“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赫乐清奇怪凌飞一路的沉闷,走了五分钟,竟然一句话未说。
“嗯······有事、帮我个忙。”凌飞难得的有欲言而止。
赫乐清倒也不催他,自顾的慢悠悠散步。
“帮我查一下姚晴悦。”
赫乐清猛地停住,像是不敢相信,“查她干嘛?”
“我想知道,她对我哥是不是真的,还是只是觊觎凌氏。”
陷入自己思绪中的凌飞没有看到赫乐清恶狠狠地眼神,带着被伤害的委屈。
“我知道了。”赫乐清冷冷的说,心想,凌飞算你狠,给点甜头好办事是吧!?
“嗯,谢了。”
凌飞满腹思绪的闷头向前走着,突然被赫乐清拽到身边,两手桎梏住他的身子,带着愤怒的神情逼向凌飞。
他则一脸茫然,“你怎么了?”,然后大概是赫乐清握着他手臂的手实在太大力了,他眉一皱眼一瞪,“放手,发什么疯!”
赫乐清怒极反笑,“就是被你逼疯的!我告诉你凌飞,今天我就和你把话说开了,这几个月,我待你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我赫乐清从不缺床伴,你要是觉得我们只是床伴关系,随时可以脱离,你大可不必再和我交往下去。你要是把我当爱人,那你也就别整天把你对你哥的心思露在我面前!”他狠狠盯着凌飞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不相信这些你没看出来,不要再逃避了,今天你就给我选择!”
凌飞真的是被吓到了,他没想到赫乐清会这么快忍不住,即使隐约体会到他的感情,他本以为赫乐清自尊心极强,一定不会直言对他的感情,所以一直有恃无恐的无视他的感情,结果他对他一味回避的态度终是看不下去了,这一长串话跟炸弹似得扔过来,炸的他一愣一愣。
不过凌飞还是迅速回神,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赫乐清,只能动了动嘴巴,下意识的推拒这件事,“赫乐清,我当你是朋友。”
赫乐清放开原本紧扣着凌飞的手,自己握成拳,他怕他要是不放开,凌飞的手臂都会被他捏青,他怕他不握拳,他会克制不住动粗,“你都和你朋友接吻上床!?好,很好,凌飞······”
“你冷静一点,”凌飞打断他,“你想想,第一你既然知道我对我哥的感情,那你也该知道这不是说断就能断的。第二,除了你之外,我没和其他人上过床,所以你最好放干净你的思想,管住你的嘴,不要被你的嫉妒心烧坏脑子说些不该说的,你知道我最讨厌粗俗龌蹉猥琐的人。第三,赫乐清,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的,尽管没做到什么都和你说,但起码我发誓从未骗过你,所以如果你一定要这么逼我的话,您想想现在的我是会选择放弃我唯一的朋友,还是放弃我唯一的亲人以及暗恋的人。我不知道你这么严谨缜密的人今天是怎么了,我只是单纯觉得,如果从你想泡我的这件事情上讲,今天这步棋,你走错了。”顿了顿,“希望不会影响到你什么,或者你该好好想想如何补救?”
拍拍他的肩膀,毫无感情的直视赫乐清,“我会配合你的。”
凌飞越说越淡定,一二三列举得头头是道,看着脸色越来越差的赫乐清,终是微不可查地一声叹息,“我先回去了。”
“等等,”
凌飞停住。
“我已经让小李打电话去你家,说你要在这里住几天。”喑哑的声音传来。
“······”
“那你去给我找间客房休息。”凌飞想了想,不客气的命令。
赫乐清突然笑了,手在脸上用力揉了几下,似乎是想赶走之前的阴霾,“喂,我可是刚刚表白被你拒绝哎,你竟然这么不客气地命令失恋的人,太无情了。”大手一挥,“回去吧。”
却是又无意识的呢喃了一句,“太无情了······”然而轻的不足以飘到凌飞身边。
走在前面的赫乐清的表情模糊不清,走在后面的凌飞确是一脸平静。这种诡异的氛围终于从凌家飘到了赫乐清这里。
晚上。
赫乐清让凌飞睡了主卧,凌飞自然毫不客气的睡下了。
他自己睡在客卧。思索着床不够软,不够大,被子不够蓬,房间有股潮湿的气味,要是真让凌飞来睡,估计他半夜就会跑到楼下的铺着一层厚厚羊毛皮的布艺沙发上去,没错,是凌飞强烈要求夏天用羊毛沙发的······
想着就笑了笑,然后就这么枕着手臂,被子横盖在腹部,睁大眼看着陌生的吊灯,脑子里慢慢分析着下午的情况。
今天确实是他冲动了,只觉得受不了一再看到凌飞为凌然而操心烦恼,所以当他请他帮忙调查姚晴悦的时候,他愉悦的神经立刻结冰,怒火就如火山般喷涌,好在他最后克制的收尾,也好在凌飞无情的一番言论使他瞬间冷静清醒,才不至于做出些什么事情,他知道,一旦他做了凌飞讨厌的事,犯了他的底线,那他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如果说对凌飞动情是意外,那么对他而言,他不会纠结如何去隐藏这段感情,他只会迅速地把凌飞这个变数也加入到他的计划之中。
真真假假,有时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或许当年母亲说得对,即便狡猾得可以骗过所有人,即便演技再高,但是他有一个致命缺点:他太容易入戏,总是入戏太深,一面明知只是戏,一面又深深爱上了戏中人。
而这一次,脱戏太困难,他不愿跳出来。
灯光都暗了,外面的月光太执着,洒了一地银霜,在这样的夏季,月光冷如银霜。
凌飞其实你,知道的比谁都多。
你是不是,察觉到了我的野心?
那你有没有,看出我的真心?
大概叹息声在空房间容易被扩大,赫乐清于是生生忍住一次次难耐的叹息。
于是他听到窗外院子了的那些虫鸣声细若游丝地飘进来。觉得仿佛找到一件事情来摆脱满脑子的烦心事,他拿出枕在头下的手,盖在眼睛上,努力去辨别各式各样的虫鸣,恍然回神,发现竟已是天亮。他自己也不知,昨晚是否曾有入眠。他只确定了,原来凌飞对他影响真的如此之大,也决定,真的不会再放手,尽管前路看不到光明。赫家人的狡猾与固执,不可小觑。
凌飞踢踏着鞋子走出卧室,看到旁边客卧的门开着,鬼迷心窍般往那边走去,悄悄推开门走了进去,床上凌乱的一床被子,没有人。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迅速转身往回走,不料迎面撞上站在门口的赫乐清,他有些尴尬的挠挠头。
“早安,我就是,看看你睡得还行不。”
赫乐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越说声音越低,抬手勾过他的脖子,深深吻上去,一如他狂野的风格,一路攻城略地,吻得过瘾了才放开凌飞,早晨有点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听上去极其性感,“床太硬,睡得不舒服,”故意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凌飞感到一阵仿佛从骨缝间蔓延出来的战栗,让他情不自禁的一颤,“昨天是我错了,我们忘了昨天好不好?我以后再不会逼你了。”
凌飞一开始被他的吻唬住了,后来听到他这么说,脸上神情变得有些微妙,像是不相信这是赫乐清一般“赫乐清,其实,你不用做到这样······”
“你怀疑我的用心是吗?”
“没有。”凌飞别开眼。
“也许你很疑惑,”赫乐清盯着他,“为什么那天在酒吧里会遇到我,在那么偏远的酒吧,凌晨2点。”
“你说是缘分。”凌飞也不回避了,挑着眉梢看他。
“可是你不相信。”
“······”
“凌飞,你只会怀疑我的用心吗?是不是,在一起的日子,其实你都在防备着我?”其实只要凌飞去查一下,就会发现赫家与凌家的纠葛,也不难怀疑赫乐清,但奇就奇在,凌飞并没有去做任何调查,他单凭着他野兽般的对危险的警觉,感觉到些微阴谋的气息。
若不是昨天凌飞那冷静到近乎冷血的分析,赫乐清不会察觉到原来他已经知道的这么多!
“不管你是否相信,我赫乐清是爱上你的了。也许以前是有别的目的,但是现在我确实爱你的。”
只不知道这个爱的程度是否够他断绝某些念头。
赫乐清的话真真假假,最是难以分辨,加之他堪比奥斯卡影帝的演技,任凭凌飞的敏感也难说他在说谎。暂且不论小时候的情形,单说从凌然白手起家,两兄弟离开凌母后,凌然对凌飞担起了一切。
然,凌飞毕竟被凌然保护的太好了,涉世未深,以前的生活基本上两点一线:自己家,钢琴老师家,每天专车接送。而他自己又是极为依赖兄长的,毫不介意生活范围的狭小,直到后来遇到了赫乐清,才多了些别的精彩生活。
这样的凌飞,即便骨子里对别人都抱有一定提防,在这几个月赫乐清的陪伴下,也迟疑了,“我知道了。”
赫乐清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他清楚凌飞既然这样说了,就表示他最终还是心软了,尽管还带着一些抵触。
有些事情,一旦某一个环节出错,这件事情就会败露的很快,你甚至想不到,它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糟糕到差点结束的局面。还好,赫乐清稳住了。挽回了昨天他错误的情绪暴动。
或者,也正如昨天凌飞所说,他只是选择了“配合”他。
赫乐清看着长久沉默的凌飞,拉过他的手,“下去吃饭吧。”
凌飞是没心没肺的,他纯粹凭直觉,他弄不懂赫乐清,便将之抛开。况且,对他而言,现在的他,没有精力去管其他,他只想好好保护自己,不再重复幼时梦魇。而现在他很清楚,即使赫乐清有说慌,但他绝对没可能伤害他,无论是源于凌然那方面的压力,还是由于他那份口口声声的爱。
舒服地伸伸懒腰,一脸慵懒,“我要吃水晶小笼包,云吞面,还有双皮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