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男传闻》矮树

23、第二十二回

　　那之后，贾挣尼已经出院。

　　出院到现在身体是好上不少，基本的动作还是可以做，只是如果再剧烈点的劳务活对他来说还是比较牵强。前天接到酒吧那边的电话，说要过去谈一下工作的事情。

　　当时他接到电话就猜到不会是好事，叹了下，低声回着——没关系，我还是回去收拾下东西，拿了工资就辞职。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不久，像是为了表示某些歉意，也像是为了社交印象的需要，客气的问回贾挣尼，“不如我把你介绍给我同事开的咖啡管做吧，那里正好缺人。”

　　贾挣尼笑了下，推辞了这样的好意。

　　也许那个所谓的咖啡馆，并不缺人。

　　好吧，贾挣尼又失业了。

　　晚上饭桌前，贾挣尼专注地菜夹给贾澄婷。贾澄婷抬头看了眼贾挣尼，只见贾挣尼对她笑了下，很直接转过头看向别处。

　　贾挣尼一个僵硬，不知道怎么反应，只能低下头继续吃饭——怎么从他住院到现在，两个人处起来都有些不自在？

　　“贾挣尼，我们以后还是剩着点吧，房费这个月交不来，下个月交。”

　　贾挣尼点了下头。

　　“还有，我打算找多一份工作。”

　　贾挣尼一个惊讶，睁大眼睛抬头看贾澄婷：“什么？”

　　“我就晚上的时间找多一份来做。”

　　“你还要上课，而且你一个女孩子，晚上不安全。”

　　“你别给我反对！”贾澄婷放下手中的筷子，瞪着贾挣尼，“你现在是最没有资格反对的人。”

　　贾挣尼看到他家妹妹满脸的怒气，慢慢放下手中的碗，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我这一个月之后就可以出去，我出去找。”

　　“你不要出去丢人现眼。”贾澄婷好笑的看着贾挣尼，“我不想每次看到你工作回来都带伤。难准有一次你还残废了，再过一点，你人都没了。”

　　“说什么话？我还硬朗着。”

　　“贾挣尼。”贾澄婷降低了声音，语气里透露着淡淡的无奈，“别受伤了。”

　　贾挣尼对上贾澄婷的眼睛，一时梗塞，慢慢地，他点了下头，带着温和的声音回着：“会的。”

　　可是，承诺这个东西，往往显得很虚假，好像是要给对方一个慰藉，也好像是一种敷衍。不过至少，此时的贾挣尼是这么认真回答。

　　就这样，生活平平淡淡的，无所事事的又过了一个月。一个月后，贾挣尼拍了贾澄婷房门，看门里面的人并没有回话，犹豫一下，喊了一句：“我去上班了。”

　　怕多呆无益，拿起锁匙就马上走人。

　　依旧是同样的路线，也许太久没有出来好好活动整个人现在都活跃不少，贾挣尼脸带笑的进了工地大门。

　　还真这么一点不太好意思的。

　　正在抬着砖石的中年人看到贾挣尼马上笑开，漆黑的肤色，满脸的皱纹，相对实际年龄老上不少。但是看起来，这样的人才是最信得过，拥有一颗淳朴的心。开口说话，满腔的家乡音，一听就知道是农村进城市混生活的，“呀，是贾挣尼这小子，你可知道回来啊，还以为你们这些年轻人怕累做不下去。”

　　贾挣尼低头笑呵呵地吆喝回去，声音听起来豪爽，:“没，没这回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那人放下石砖，走进贾挣尼，拍了下他的肩膀：“年轻就是好，还有力气，今天开始干活儿是了吧。”

　　晚上，工地的人搞了一场夜宵，贾挣尼被逼无奈也加进里边。一个人坐在一旁，跟着大伙笑，放着眼前的酒又不太敢喝——毕竟身体才恢复不久。

　　不过这样的聚会，喝酒肯定是少不了的，沉默就是一种罪。很快。贾挣尼被拉到中央，陪着工地的人就开始闹。

　　“我们这里贾挣尼就数最小，最要我们宠着是吧，这两个月还不见人影，闹脾气是吧？”

　　贾挣尼被搞得很无奈，笑了下回过去：“瞎甭，我不就不见两个月吗？还闹脾气，扯哪里去？”

　　一下子，桌子上的人都围过来，拍了下贾挣尼的脑袋：“这不，这都扯到我们头上来了，还说大伙扯！”

　　贾挣尼移开头，伸出手挡住在前面，脸上还是不断露出微信，是那种没有任何压力感的笑，“谁扯了，你们合着来，我哪里说得过？”

　　几个光着上身的人也笑开，继续拿贾挣尼开玩笑：“肯定是家那边的催婚了吧？”

　　“哪来的事？还没人要着。”

　　“这会又脸皮薄了，被说了还不认，当我们这些过来人都是没闹猜的吧？这不又踩到我们头上来？”

　　一时间，贾挣尼还真的不好再开口说话，怕说多错多。

　　碗里被人放上了一个蛋，看过去，夹蛋的人笑得灿烂：“早生，生出来给大伙抱抱，我还等着做干爹。“

　　贾挣尼这次实在无奈，不过又不好破坏这样的气氛，只能跟着笑闹。拿起筷子，夹起鸡蛋，一边低声说着——这都扯到生孩子去了，一边往笑着摇头吃鸡蛋。

　　工地的人看贾挣尼咬鸡蛋，笑得更加开心，不断往贾挣尼酒杯里倒酒，开始起哄着。

　　贾挣尼拿起酒杯，也没了顾忌，喝了一口——这不又潇洒回来？

　　有可以肆无忌惮的时候，也有很想珍惜的人，有追寻，有堕落。醉过一场，也清醒地看过人间各种人情，如此……人生才不会像飞鸟那样飞过，却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不管怎么，多累，还是要走好这一段路。

　　那晚贾挣尼喝醉了，不过他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