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之翼》夏星

1、第 1 章

　　序
　　千年以前，我在天堂的国度欢快地翱翔，那个时候，我是飘浮在梦幻仙界的美丽的天使，上帝很喜欢我，因为，我的嘴角永远嵌着一抹幸福的笑容……
　　一天，上帝好奇地问我，
　　“小溪，来，”他对我招了招手，我轻快地飞到上帝身边，他一脸惘然地问我：
　　“为什么你总能那么欢乐？”
　　“因为让世界充满爱，让人们洋溢幸福，是我的使命。”我笑着回答了上帝的话，可是，一句平凡的话，让我多了一份难以抹杀的经历，更多了份人间的感情……
　　“好吧，让我看看，当快乐天使不再笑的时候，世界会怎么样？”上帝满脸诡异，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嘴里念着些什么，于是，在瞬间的火光中，我被拥簇在一片白得刺眼的光芒，旋转着，来到了陌生的人间。
　　我醒来的时候，在一个简陋的屋子里，眼里，依稀地看到一个陌生的背影，像在忙碌着什么，这时，他转过身，脸上绽放着慈祥的笑容，看起来大概是个老农夫，他的样子越来越清晰了，黝黑的肤色，灰色的嘴唇，粘满尘埃的脸，却闪烁着丝丝温馨的痕迹。
　　他轻轻地走到我身边，我的头一阵疼痛，脑子一片空白，他颇为艰难地弯下腰，对我说：
　　“我的公主，睡醒了？”
　　我对他笑了笑，又懒懒地闭上眼睛。这时，我的大脑像计算机般，不停地更新，过去，所有的记忆被迅速地磨灭了，又多了许多陌生的记忆……
　　是的，上帝把我派到了斑斓的人间，我从此演变成凡人，开始缤纷短暂的人生。
　　1
　　“爸爸，幼儿园的小朋友老是打我，他们还指着我哈哈大笑，为什么呀？”我低着头，咬着手指。
　　爸爸轻轻地叹了口气，但马上恢复宁静的面孔，弯下了腰，粗糙的大手温柔地握住我的肩膀，眼里闪动着异常的光，对我说：
　　“因为，我们的小溪太美丽拉，所以呀，他们都想和你玩呢！”
　　“是吗？爸爸是这样的吗？”我抬起头，眼睛马上闪起光芒。
　　“恩，当然拉，我们的小溪是天使的化身，背后隐藏着一双大大美美的翅膀呢！”爸爸抚摸了我的头。
　　“真的？”我立刻把小手伸到背后，摸了半天，却什么也摸不到，我失望地问爸爸：“爸爸，你骗我！我，我找不到翅膀！”我撅起小嘴，欲哭无泪。
　　“哦？怎么会？爸爸明明看到的呀！那是一双多么美丽圣洁的翅膀呀！”爸爸的眼睛确实定格在了我身后，似乎那里确实有一双翅膀。
　　“可是啊，那双翅膀只有善良的人才可以看到，我们的小溪，要做好多好事，才可以看到，还有，这个秘密只有我们知道哦，告诉别人童话就会毁灭了，知道吗？”爸爸轻轻地把手伸到背后，像在触摸着那双隐形的翅膀，于是我相信了这个美丽的童话。
　　“恩，知道了，小溪成为天使罗！”我天真地喊着，围着疲倦的身躯转着圈圈，这一刻，我们都好幸福。
　　从此，当其他小朋友都嘲笑我时，我心里会暗自偷乐，“这群不善良的家伙，呵呵。”
　　随着时光流逝，我渐渐长大了，可是，那个秘密我仍天真地隐藏在心灵的深处，尽管一路走来，受到的欺负太多太多了，我的脸上却依然挂着招牌的动作——微笑。
　　因为记得，爸爸曾经和我讲过“丑小鸭”的故事，“……在经历磨难后，可怜的丑小鸭最终成为了美丽的天鹅……”我津津有味地听着，想象着我背后那对隐形的翅膀。
　　家里从来不买镜子，所以对于自己的样子，并不怎么清晰，有时，在溪水中，看到一个丑陋的姑娘，半边脸红红的，或许，那个人就是自己，可是，我丝毫不被打击，依然对着清澈的溪水，天真地露出朵朵无邪的笑容，仿佛我的世界没有泪水。
　　2
　　在小学六年的时间里，不断有同学嘲笑我，甚至那些过分的男生随口把唾液吐在了我的桌子上，而我总是生气地瞥了他们一眼，回到家了，正郁闷的我，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越来越矮小，我的怒气都消失了，马上恢复欢乐的表情，跑到爸爸身边，抱着他瘦骨嶙峋的身躯，嗅着那股浓浓的汗味，对唯一爱我的爸爸撒娇。
　　而这时，爸爸都会笑着捧着一盘可口的“菜肴”，端到我面前，我们一起嚼着幸福的味道，带着一丝甘涩。
　　雨天里，屋子里漏着小雨滴，瓦片被风雨吹得有一合一张，一些尘土随着雨滴落在床上，每当这个时候，爸爸都会很忙，却还一边安抚着受惊的我，
　　“小溪，你看到一串串珍珠了吗？”
　　顺着爸的指尖看去，那雨滴落地瞬间所溅其的水花，确实宛如珍珠，又似莲花，于是，我坐在屋子里的一角，安静地欣赏着“莲花盛开”的瞬间……
　　爸爸的动作没有过去的敏捷了，他的腰也越来越驼，苍白的发丝轻盈地飘过。
　　3
　　很快，我考上一所重点高中，在信息科技的年代，我依然不忘爸爸创造的童话，即使有时感到幼稚，却也隐藏着快乐的回忆。
　　我开始注重自己的样子，也开始在乎我脸上那块红色的疤，可是，我没有失去笑容，还是那么快乐地活着。
　　我认识一了个师兄，长得很“可口”，自古以来，英俊小生总是很有优惠的，并且“窈窕淑女君子好求”，他是个花花公子，对他的每个GF都很体贴，并且他的温柔是普遍的，他，也是唯一对我笑的男生，所以，枫这个名字被我牢牢刻在心里，并开始留意他的一切，默默地帮助他，关心他。
　　我们是因为一次意外相识的，因为动听的声音，他成为校园里的广播长，那天，因为他的拍档感冒了，而我有正好被几个女生围在一起，我想她们大概要找我发泄，正畏惧着，那张天使面孔便出现了。
　　“漂亮的师妹们，怎么了？”学长笑着走到我身边，看了我一眼，轻轻地把手自然地搭在我肩膀上，又说：
　　“今天，把这个丫头借我一下，如何？”他的话很温柔，却具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力，那几个辣妹只好笑笑说，“学长喜欢就行，我们也只是想找她商量些事。”她们在为自己粗鲁的行为掩饰着。
　　我不敢望他，低着头，琢磨着这个出了名的学长，“原来是这样子的。”
　　“嘿，你长得很可爱啊，干嘛老低着头？”他轻柔地抬起我的下巴，我却捏了一把冷汗，眼睛盯着天花板，却没勇气看他。
　　“谢，谢谢。”我有点口吃，因为心里闷得发慌。
　　“哦，当然没那么便宜。”他严肃地说，我更加害怕了。
　　“呵呵，不用那么怕我吧！我的意思是说，让你当我拍档，因为啊芝今天感冒了，你代她一天吧！”他的眼神充满期待。
　　“我，可以吗？我怕……”我对自己并不自信。
　　“当然了，要对自己自信点！你的声音多么有磁性，真的，很好听！”他又轻轻拍了我的肩膀。
　　于是，在他的领导下，我走进了广播室，那里只有我和他，心里的大石头搁了下来，
　　“来，”他招我过去，“这是稿子，你准备5分钟，然后开始。”说着，他忙碌起来，仔细地端详了他工作的样子，认真起来的他，多了一份稳重美。
　　我急急地看了稿子，5，4，3，2，1，开始，于是我们滔滔不绝地谈起来，依稀听到校园的各个角落徘徊着我们的声音。
　　那天之后，很多人打听拥有这个美丽的嗓音的女孩，可是，当他们见到我之后，从他们的眼神里，我清晰地看到了失望，那个阿芝，也很鄙视我，并喜欢大庭广众之下，聊起我脸上的红疤，学长开始会为我掩护，但久而久之便也融如那片笑声中。
　　毕竟我的音线是无法取代的，于是我和芝共同轮流和学长主持广播，也还是有那么些善良的观众不断地给予我鼓励，似乎我的生活多了一份色彩。
　　4
　　有一天，我在广播室外，正准备进去，却因为鞋带掉了，而无意听到学长和芝的对话：
　　“别告诉我，你喜欢这个丑八怪！”
　　“呵呵，怎么可能，她那样子我只能把她当成我的仆人。”
　　“那为什么你总是拥护她？被告诉我那是主人对仆人的恩惠！”
　　“因为她的音线好。”
　　“所以，你是希望我不要惹她罗？”
　　室里很安静，没有再多说什么话，可是室外，我哭了，很小声。
　　檫干了泪水，我走进室里，像以往一样，和他一起有说有笑……
　　回到家里，我第一次对爸爸发了脾气，当爸爸笑着看到我时，我却回给他一张冷漠的脸，从他身边擦过，我隐约看到我背后那张忧伤的面孔，正担忧地望着我，可是我痛心地拒绝了那份沉重的爱。
　　我把桌子上的盛餐摔到了地上，泪水顺着脸颊划落。
　　“小溪啊，你这是怎么了？”爸爸担忧地望着我。
　　“为什么你要骗我？什么翅膀，什么天鹅，即使会出现，不是在我身上发生！”我想这次打击，我累了，把所有的希望在瞬间毁灭了，说完，我匆匆跑出家门。
　　爸爸什么话都没说，也来不及说些什么，可是，我看到他跟在我背后，很艰辛地跑着，拖着沉沉的步伐，洒满汗水的额头，亮得反光，我偷偷回过头，我心疼了，慢慢停下了脚步……
　　“小溪！车！”那一声后，我失去了意识，又是一片光芒的拥簇。
　　5
　　我回到了天堂的国度，仿佛瞬间，过去的记忆都回到我身上，天使，欢乐，上帝，考验……
　　“可怜的小溪，失去你的欢笑，我才恍然，你该回来了。”上帝怜悯地说。
　　“尊贵的上帝，让我回去吧，让我给人间画上幸福的句号吧。”我恳求上帝。
　　“恩……”上帝犹豫了一会儿，眉头又舒展开来。
　　“好吧，100天后，你就要返回仙界，把握时间完成你的使命吧！”上帝笑了笑，又开始在念着什么。
　　……
　　我回到爸爸的身边，带着一丝不舍来到他身边。
　　“小溪，醒了？感觉舒服点了吗？”爸爸平静地对我说，用手轻轻摸着我的额头，很舒畅。
　　“爸爸，对不起。”我笑着对爸爸说。
　　“你笑了，爸爸就会很高兴。”说着，爸爸松开手，转身在桌子上摸了半天，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缓缓拿到我面前，“打开看看，你会喜欢的。”
　　我一脸疑惑，接过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躲着一个美丽的女孩，原来是一面清澈的镜子，镜子的女孩就是我自己，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嘴角微微颤抖了。
　　“是啊，爸爸没骗我们的小溪，多么美丽高贵的天鹅啊！”爸爸的眼睛死死地凝望着我。
　　“可是……”还未等我问他为什么，病房的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个白衣的男士，对满脸疑惑的我说：
　　“你爸爸真的很伟大，”他望了爸爸一眼，又接着说：“他把后半辈的钱都拿出来了，这才换来你的美丽。”他又望了望我，惊叹地说：“没想到，小溪可以这么脱俗，你知道吗，当把你的红疤整掉后，整个医务室的人员都深深地赞叹着，真的难以想象，直到现在看到你，还是很惊喜呢！”
　　我轻轻地笑了，端起镜子，认真地端详着这样的自己，多么熟悉的面孔，可是，过去我却不曾注意到。
　　我感动地看着爸爸，一想到100天后即将离开他，我有太多太多的不舍了。
　　“爸……”颤抖的嗓音，一时说不出什么。
　　“我美丽的天使，以后不可以再任性了，知道吗？”
　　爸爸在我回到天堂的瞬间，仿佛又老了几岁，苍白的脸色，让我充满歉意，但是我一直笑着看着爸爸，因为，我知道，只有微笑才可以给身旁的人带来幸福。
　　6
　　我不在的时候，校园安静了许多，仿佛所有的人，在瞬间，懂得我的微笑，是那么昂贵。
　　我回到校园后，周围的男生都围在我身边，都为我献这献那，一会帮我提东西，一会又帮我买雪糕……我都微笑地拒绝了。
　　回去后，芝找到我，竟然跟我说，“我输给你了。”我想问她原由时，她平静地告诉我，那个人在知道我发生车祸后，便像失魂似地开始颓废，并告诉她，“我或许真地喜欢上她了。”说完，芝消失了，是带着一抹淡淡的笑走的。
　　学长，我从来没有怪过他，因为爱是需要勇气的，更何况承认爱上一个丑女孩更需要勇气，而他做到了。
　　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激动地把我搂在他宽敞的胸怀，细声地在我耳边絮聒着：“不要离开我。”我轻轻推开他，微笑地说：
　　“对不起，我能接受。”
　　我看到那时的他，脸上无比的失落，很想紧紧抱着他，告诉他那三个经典的字，可是，我没有，我静静地走开了。
　　但不久，学长又从远处追了过来。
　　“嘿，我可以等你，从今天开始，我要把你追到手！”他很快又笑了，那么灿烂阳光。
　　“不行拉！”我撅起嘴。
　　“恩，让我想想，我们的公主会喜欢什么呢？”他似乎不把我的拒绝放在心里。
　　“喂，我说不行拉！”本来想平静地从他身边离开，看来，这下不行了。
　　“恩，我知道了，你喜欢带着翅膀的玩具，对吧？”
　　我楞了一下，他又冒出一句话：
　　“你喜欢小蜜蜂，怎么样？”瞧他神气的，我晕，还以为他真的是万能的。
　　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他也摸摸后脑勺，满足地笑了。
　　说实话，我真的，没办法狠心地拒绝他，因为来这里的使命，是让每个人都幸福。
　　“嘿，发什么呆呢！不过，我突然发现，你发呆的样子也好可爱喔！”他深邃的眼神，寸步不离地落在我身上，让我有些许的不自然。
　　“我说好了，我只能和你做朋友！”我回过神，不自然地把视线从他身上逃脱。
　　他调皮地笑了笑，这一刻，我感觉到他的幸福，好吧，就暂时让他留下一个幸福的回忆吧！
　　“走吧，和我约一次会好吗？他的邀请永远让人无法拒绝。
　　“学长！”
　　“我没名字吗？我叫枫，林枫！还有，不准拒绝我的好意，就算以一种朋友的身份吧，也行。”
　　“好啦，你都这种口气了，我还能不去吗？不过，仅仅朋友的身份哦！”我还是答应了他。
　　“哦，对了，你以前都是这么把到妹的吗？”想到他过去那么花心，心里有点不爽。
　　“好了，玩笑开到这里是否该停了？干嘛老提过去，你要是早点来到我身边，我就不会风流了！”他尴尬地说。
　　“你也知道你风流了吧？”我望了他一眼，笑了。
　　“夷？好像有人在吃醋了喔？”他嘻皮笑脸地看着我。
　　“呵，要吃醋，早就吃了，犯得着现在吃吗？”我掩饰着。
　　……
　　那天，我们边约会，边打闹着，我感觉到，我们都很幸福，最起码那一刻是这样的。

　　7
　　我们的关系就像我希望的那样，我抑制了那颗萌芽的种子，可是，他没有放弃过我，“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当我屡次拒绝他时，他就是这样告诉我的。
　　而我，不管走到哪里，都很受欢迎，许多“贵公子”都向我献殷勤，这时，枫会不高兴地走到我身边，很紧地搂着我的肩膀，向对方放狠话：
　　“你最好给我滚远点！”我在一旁哭笑不得，他便会低下骄傲的头，望着我说：
　　“你是我碰到最难搞定的家伙，我要定你了，你呀，以后不准再对他们微笑，知道吗？”
　　“不要总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还有，你对其他女生不也温柔体贴吗？”我不服气，因为每次看到他被女生围着，我心里都很不痛快，更不爽的是，他总是对每个女生都那么温柔！
　　“好，我答应你以后不这样，你OK吗？”天大新闻，花花公子定性了，难以置信！
　　“好笑，我干嘛答应你啊，你爱和谁好都与我无关，还有别忘了，我们只是……”
　　“普通朋友，是吗？”他说完，见我没说话，失望地消失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渐渐模糊起来，我只有难过。
　　几天了，他都没再找过我，听说，他有了新的马子，我心里酸酸的，但也感到一丝安慰，毕竟，我们是不可能的。
　　那天，我在图书馆里，透过书缝，我看到了他和一个女的在接吻，他的眼神在瞬间撞到了我，但是又冷冷地收回，继续享受他的“美食”，我把书放下了，就匆匆跑开。
　　由于跑得过于着急，撞到了同年级的“级草”——苏白，他绅士地挽起跌倒在地的我，问：
　　“怎么样了？什么事那么着急？”他的眼眸好清澈，如平静的潭水。
　　“对不起，对不起。”我道歉后，又急着跑走，可是，我的右脚受了伤，走起路来颇为困难。
　　“我来扶你吧，要去哪？”他主动搀扶我的手臂。
　　“要扶也由我来！”这时，枫甩开那女的手，用力地推开苏白，用很不温柔地把我夺到他身边。
　　“喂！”我不淑女地对他吼了一声，他呆了一会：
　　“刚才，是因为……”
　　“不用和我解释了，我祝福你们。”说完，我松开他的手，一个人孤独地走了。苏白本来想过来搀扶我，但为了让枫好受些，我委婉地谢绝了。

　　8
　　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那阵子因为枫的事，冷落了孤苦的爸爸，有一天，我看到他捧着一本童话故事集，对着我的床在絮聒着什么，感到好奇，便躲在墙角偷听了。
　　“孩子，都怪爸爸不好，都怪我……”爸爸有一会儿哽咽说不出话，停顿了好一会，“原谅爸爸，欺骗了你，可是，我真的不忍心告诉你，你知道吗？当医生说你患上白血病，日子活不久时，爸爸真的好想死了算，可是，我不可以，那是父亲的使命，即使你下一秒就要离开，这一秒我也要让你活得精彩……”
　　我在小角落了哭了，我恍然，原来上帝早有安排了。
　　记得那天晚上，爸爸红着眼睛，再次给我读“丑小鸭”的故事，我努力地让自己表现得无比地投入与幸福，可是，在无边的黑夜，泪水还是无情地泻下了……
　　我没有打乱爸爸的步伐，而是隐藏住这个秘密，在那之后的日子里，我每天都在为爸爸写日记，希望这些能成为他今后的精神寄托，可是……
　　第100来临了，我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虚弱，爸爸一直守护在我身边，他每天都捧着童话故事集，平静地和我讲诉童话的梦幻与天堂的美丽。
　　清晨，阳光依旧灿烂，春天弥漫着花香的气息，我的爸爸却在床上安详地躺着，嘴角含着莲花般的笑容，我走到他身边：
　　“爸爸，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我轻力地摇晃着爸爸的身躯，冰冷的，僵硬的……
　　爸爸，就这样睡着了，还没来得急听到我的告别，却永远地沉睡了……
　　医院里，一块白布惨白地盖在那张布满皱纹的面孔上，把岁月的痕迹都笼罩起来，我无力地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感觉有点不清醒，我没有嚎啕大哭，只是眼角闪烁着几朵泪花。
　　这时，门打开了，熟悉的脚步声慢慢步向我，户外的阳光撒在他清秀的脸上，勾勒出俊美的轮廓，却把眼睛、眉毛、嘴巴都隐藏了起来，但，我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他是枫。
　　他轻轻俯下身，温柔地把我搂到那个温暖的窝里，让我的泪水在他洁白的衬衣上绽开朵朵隐形的花瓣。
　　“我不会在离开你了。”这是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我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了，甚至连最后一句话也说不出了，背后那对隐形的翅膀逐渐张开，我没有勇气抬头看他的眼睛，因为这样只会让我们更加不舍。
　　对不起，我是时候回去了。
　　我依稀看到爸爸在前方和我招手，我微笑地越飞越远，我最后一次回过头望他，周围都好寂静，只是医院里的人都推着一个熟悉的女孩通往一条不明而幽深的走廊，后面，一个男人紧紧地追着，脸色好苍白……
　　之后，我什么也记不清了。
　　9
　　我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人间下了几场细雨，之后又阳光灿烂，因为，我又成为了一只快乐的天使，到处向人间撒满幸福的种子。
　　几十年来，我总是躲在天上漂浮的白云中，凝望着枫，看着他重新找到真爱，组织一个幸福的家庭；看着他的事业蒸蒸日上，满脸红晕；看着他着急地徘徊在手术室外，等待新生命的到来；看着他捧着童话书，给孩子讲“丑小鸭”的故事；看着他有时站在江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看着他的白发日渐多起来，手里的童话书日渐布满尘埃……
　　最后，他安详地躺在床上，在离开的刹那间，我们的眼神终于相碰……
　　人间的爱，会天长地久吗？会，因为爱的回忆是难以抹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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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每个星期一篇短篇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