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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7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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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亮,傅君幻被寺院的钟声惊醒。她揉了揉眼角,发现她在院内的凉亭里睡着了,而许阡陌则倚靠在她身侧。
傅君幻莞尔一笑。“别装了,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许阡陌一动不动。
傅君幻说:“好吧,既然你想再睡会儿,那我也就不打扰你了,我回房了。”又自言自语道:“这么大的雾,清晨还真有点儿凉呢。”
许阡陌抓住傅君幻的衣袖,睁开眼,可怜兮兮道:“幻儿,你个小没良心的,就这样就把我扔在这儿自生自灭了,也不想想我是因着谁才着凉的。”
着凉?傅君幻听他说话鼻音颇重,面上也有些不自然的红潮,抬手覆上他的额面。
“都是因为你。”许阡陌抱怨道。
傅君幻好笑道:“你着凉,与我何干。”
扶着许阡陌向房间走去,脚步有些吃力。因为许阡陌将全身的重量都覆在了她的身上。
“现在就开始欺负我了,那以后还得了。”
许阡陌呵呵直笑,音色暗哑。
傅君幻不客气道:“别笑了,声音难听死了。”偏偏这人还在她耳边笑。
将满腹委屈的许阡陌放在床上,傅君幻转身欲为他倒杯水。岂料,许阡陌扯住她的手臂,将她拉下趴伏在他身上。
傅君幻柔声道:“我去帮你倒杯水,来,先盖上被子,出了汗,会舒服些的。”
许阡陌收紧了抱住她的手臂,痞笑道:“棉被有啊,还是软玉温香的呢。”
傅君幻啼笑皆非。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他的痞性。
傅君幻拍了拍他的头,温和道:“你先休息,我去山下的医馆取些治风寒的药。”
许阡陌眯眼道:“你这是在拍什么?”
傅君幻窃笑道:“拍小狗。”
许阡陌啼笑皆非,由着傅君幻挣脱他,此刻,他全身无力。嘴里咕哝道:“……不……药苦。”
傅君幻取笑道:“又不是三岁孩童,还怕药苦。许阡陌,我真替你丢人。”
许阡陌呵笑着,含糊道:“去找师父……”
傅君幻从妙谛之处取来药丸,喂他吃下。
妙谛只说了一句话,“君幻,为师没冤枉他吧。”
她当然知道妙谛指的没冤枉他,是什么意思。
“不许偷溜掉!”许阡陌像是个委屈十足的孩子似的,这样要求着。
傅君幻笑着应下。
大雾散去,天空渐渐暗了下来,颇有风雨欲来之势。
未久,倾盆大雨,落在地面,溅起水渍。
许阡陌醒来时,瞧见傅君幻坐在桌边,一手拿着书卷,另一只手拿着瓜子,悠闲的磕着,时不时的莞尔一笑。笑声未发出,怕是会吵到他吧。
许阡陌就这么偏头看着傅君幻,只觉心里无限满足。
盘子里的瓜子渐渐磕完,傅君幻放下书,掩嘴打了个呵欠。就着窗外滴落的雨水,净了净手,又拿起茶杯漱了漱口。然后悄然走到床畔,坐在床沿,湿了毛巾擦拭着许阡陌额际的汗水。
许阡陌早已闭上了眼。
纤细的手指顿了顿,起身走到桌边,端起一盏茶,又回来。用棉签蘸着水,擦拭着许阡陌干涩的唇。
将茶盏搁置在一旁,犹豫着倾身在许阡陌唇上印了一下,小心的趴伏在他胸膛上。
腰间被一双健臂缠上,傅君幻抬首,喜道:“你醒了!”
许阡陌含笑看着她。
像是想到了什么,傅君幻感觉面上一阵发热,迟疑道:“……你醒来多久了?”
许阡陌笑呵呵的,不答反问,道:“幻儿希望我醒来多久了?”
傅君幻揉了揉鼻尖,嗔怪道:“骗子。”
“我去帮你倒杯水。”傅君幻说。
端了杯水过去,许阡陌已经坐起身,却丝毫没有要伸手接过的意思。
傅君幻白了他一眼。“你爱喝就喝,不喝拉倒。”
许阡陌哀怨道:“这次回来,幻儿变得不贴心了。”
傅君幻莞尔,好笑的喂他喝水。
许阡陌温和道:“你在看什么?那么开心。”
傅君幻调侃道:“堂堂的许家大少爷,居然爱看小人书。”
许阡陌哑然失笑,尴尬的咳了咳,说:“那是早些年买来的。你也知道,师父不爱说话,我一个人闷得慌,只能自己找些乐子。”
“饿了吧。”傅君幻说:“你先等会儿,我去做,很快就好。”许阡陌看了看窗外的磅礴大雨,温和道:“我还不饿,再等等吧。”
傅君幻知道,他是怕她淋雨生病了,朝他窝心一笑:“我会撑伞的,放心吧。”
待傅君幻将膳食端来,许阡陌早已快速的洗了澡,并换了一身儒衫,神采丰韵,温文尔雅。
傅君幻欲言又止,伸手碰了他束起的头发。
“有内功,就是好,这么快就干了,是怕被我逮到了吧。”
许阡陌讪讪的笑了笑。
傅君幻说:“我帮你准备了热水的,谁让你冒着大雨出去的。”
将傅君幻揽在怀里,许阡陌笑笑:“只是小风寒罢了,没事的。”
语毕,很干脆的放开她,朝床上一靠,“幻儿,我饿了。”
“为什么我只能喝粥?”许阡陌抱怨道:“我现在正需要补充体力,粥哪儿够啊。”
傅君幻充耳未闻,不顾许阡陌哀怨的眼神,径自道:“先把这碗粥喝了,不够还有。呆会儿再吃药,之后你再睡一觉。”
吃了药后,许阡陌双手一摊,作了个拥抱的姿势,可怜兮兮道:“幻儿,乖,来,让我抱抱。”
正在喝水的傅君幻,险些被呛到。随手丢了一卷画轴给他,白了他一眼,道:“给,抱去吧。”
那是她的画像,一张是她年幼时的。笔法有些拙,但仍看得出,画画之人是用尽了心的在画。另一张应是去年的,因为背景是去年许之双来找她,而她因睡不着,遂早早的来到花园,在藤椅上安眠时的画面,手心里还放着一粒葡萄。
他的房间里还有,是在为他整理房间时发现的。
每一幅画的背景都不同,年份也不同。画上的容颜,虽都是同一个人,但也还是有着区别的。
总共七幅,第一幅是她十一岁时的样子,依此类推,她今年十七岁,刚好七幅。每一幅画像上线条的勾勒,都倾注了一个男人对另一个女人最真的思念,与最执着的爱恋。
他对她,真真是用尽了心的在爱着。
她傅君幻,何德何能。这一刻,她恨极了自己的自私,与之前对他的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