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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69章 ...


  •   栖幻小筑,百花芳菲。
      五月的天,温度刚刚好,微风吹来,不冷不热。傅君幻身着一袭鹅黄色的轻纱罗裙,坐在秋千架上,手里把玩着白瓷酒杯。
      “小姐,好好的叹什么气?”徐言问道。
      傅君幻笑笑:“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闲事?”傅闻君信步走来,“君幻,这才多久,阡陌那厮已经成为‘闲事’了吗?”
      傅君幻看向兄长,轻快道: “是啊,下堂一鞠躬了。”
      傅闻君坐在藤椅上,对其妹道:“你回来也有一段时日了,这段时间可曾有人来找过你?”
      “为何这么问?”
      傅闻君笑笑:“我可不认为她会这么轻易的就放弃了。”
      傅君幻自是知道兄长口中的“她“是谁。是柯氏,她的养母。
      傅君幻迟疑道:“祁王爷曾来过一次,但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随后而来的惜釉公主,以皇上的名义叫了回去。”
      “她虽不是我亲母,却也养了我十几年。爹爹在明了事情的原委后仍视我如亲女,甚至比以往更为疼惜。单凭这一点,只要她不会太过,无论她做什么,我都可认了。”傅君幻淡淡道:“若我不愿,任谁也不能强迫于我。”
      傅闻君思索片刻,方道:“还未决定吗?”
      静默一会儿,傅君幻温和道:“或许初初,我是有些难以接受。但是,就如同阡陌所说,他们除了不能让我叫他们一声爹娘之外,他们给了我所有的疼爱。正所谓,天下无不是父母,就当时的情况而言,他们确是不应节外生枝,因着阡陌,我也不该怪他们。”
      傅闻君笑道:“看来他们二老是沾了阡陌的光。”
      “那明日大哥带你回家可好?”傅我温和道。
      “……好。”
      傅君幻问道:“大哥是何时知道这些的?”
      傅闻君说:“打小就知道。他们说,这是他们身为臣子的责任,而我,身为人子,理应也该替他们担起这份责任。他们怕我在以后的日子里,若是知道了会有所怨愤,所以很早就让我知道了一些事。他们希望我从小就能接受这些。”
      “傅君幻问:”那大哥可曾怨过?“
      “有啊,怎么没有。“傅闻君说:”当我时不时总要担心自己的生命,会不会在下一刻就要终结时,我就特别怨愤。那是别人的事,凭什么要让我这个无辜的人来承受。”
      突然,傅闻君似笑非笑道:“直到现在,我也未曾停止过报复阡陌。”
      “报复?”傅君幻惊讶。
      “是啊。”傅闻君突然来了兴致,“妹子,你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哥哥与阡陌起了争执,你会偏向谁?”
      傅君幻无语望天。
      是不是因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缘故,她大哥与那人在一起久了,所以也学来了这番幼稚的行迹。
      她能理解,更该体谅,这是做妹子的分内事。
      扇柄敲了敲傅君幻的头,傅闻君催促道:“快说快说。”
      “你要是选择大哥,大哥就告诉你我是怎么报复阡陌的。”傅闻君抛出诱饵。
      傅君幻正襟危坐,认真道:“我选兄长。”
      傅闻君呵呵笑道:“现实。”
      “你要偏向自家兄长这件事,我要如实告诉阡陌。”傅闻君说。
      傅君幻讶然,“这就是报复?“
      “没错。”傅闻君笑的颇为畅快,懒懒道:“难道你没发现,我经常撩拨的阡陌醋意横飞吗?”
      傅君幻哭笑不得,嗔怪道:“可每次苦的人都是我。”
      傅闻君想再说什么,眉目一挑,嗅了嗅,“什么味道?”拿过傅君幻手里的杯子,闻了闻,诧异道:“你喝酒?”
      傅君幻笑道:“这叫借酒浇愁。”
      傅闻君端详其妹比往常要嫣红几分的面颊,若有所思道:“除了元宵节那次,在那之前,你可曾喝过酒?”
      傅君幻敲了敲脑袋,“……有一年冬天,我总说冷,刚巧阡陌也在。他倒了杯酒,叫我喝,说酒可以暖身。”
      “然后呢?”傅闻君问:“他又说什么吗?”
      “我喝过没一会儿,他就将酒杯夺了去,还命令我,以后都不许在有外人在的时候喝酒。”傅君幻说:“我头一次瞧见他凶我,还有些吓到了呢。明明是他让我喝酒暖身的嘛,又不是我的错……”
      听着傅君幻的埋怨,傅闻君内心失笑。
      怪不得许阡陌禁止她喝酒,更不愿教旁人瞧见她喝酒后的模样。
      嫣红的双颊,迷蒙的双眼,还有似醉非醉的模样,就像是误入人间而迷途的小仙子。
      傅闻君腹诽:他会准你喝酒才叫怪事呢。
      “好了,你酒意上来了,先睡会儿吧。”
      傅闻君交代了徐言照顾好她,随即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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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多久不曾做过这个梦了?傅君幻这样想着。
      轻盈的脚步,踩着每一朵绚丽的花朵,走向那七色花。
      姑且称之为七色花吧,她想。因为她着实未曾见过如此奇怪的花,更别提此花的名字了。
      这花很大,比她见过的任何一种花都要来的大,在这花海间,是如此的醒目。
      突然间,有嬉笑传来,傅君幻循声望去。
      蓦地,两个白色的人影映入眼帘。
      是那对男女!在傅君幻的内心,莫名的有了这样一个念头。
      等他们的嬉戏声再次传来,傅君幻一怔:这次她竟然可以听到他们的话语!
      傅君幻缓步移向那两人。
      男子的声音:“千若……”
      傅君幻听到这声音,立时停下了脚步。她惊愕的看着那说话的男子的侧面。
      这声音……为何会这般的像另一个人的声音?
      还有听到他唤“千若”时,她直觉想应声。因为这个名字好熟悉,就好像……那男子唤的就是她一样。
      “陌尘,你瞧,这些花儿在对我笑呢。”是那女子的声音。
      傅君幻再次愕然!
      听这声音……为什么她会觉得是自己在说话?
      被唤作陌尘的男子语带笑意道:“你那么疼爱它们,它们自是喜欢你,当然会对你笑了。”
      千若扯着陌尘的衣袖,戏谑道:“那依你的意思,就是说,它们不对你笑,是因为你不疼爱它们,它们自然也就不喜欢你了?”
      陌尘笑笑:“我只想疼爱千若一人,不需要它们。所以,我只想千若一人喜欢我。”
      莫名的,傅君幻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那叫陌尘的男子,所说的话里,包含的是怎样浓浓的怜惜与疼爱。
      有人靠近,傅君幻直觉回头,再次愕然!她终于明白,她为何会觉得妙谛眼熟了。
      眼前这靠近她的人,就是上次她在梦里见到的青年,也正是妙谛。
      许久,傅君幻才自惊愕中回过神来,费了几次力才说出话来。
      她哑声问道:“……这是为什么?”
      妙谛淡淡道:“你无需多问,只要静静的看下去便可。”
      嬉戏声再次传来——
      “陌尘,你来追我,追到了有奖励!”
      “什么奖励?”陌尘问道。
      千若欢快道:“我为你独舞!”
      “我不懂。”傅君幻茫然道。
      他们始终模模糊糊的,教她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但她总觉得自己对他们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况且他们的声音……
      梦里的妙谛说:“这个与我无关,是另一个人,他倾尽所有换来的机会,他将他对你所有的感情,注入在你的梦里。所以你才会有这莫名的感知力。而我,只是受人所托,引你入梦罢了。”
      傅君幻讶然道:“是那盆从未绽开过的花,自从有了那盆花开始,我就一直在做这个梦。”
      妙谛说:“那是荒芜花。”
      傅君幻重复道:“荒芜?”
      妙谛说:“是的,在另一个花的世界里,那是一个名为荒芜的国家,它是荒芜的国花,也叫幻花。”
      傅君幻摇首,表示她仍不解。
      妙谛说:“是他们所起。”
      傅君幻看向花海中的那对男女:“为什么?”
      妙谛指着花海中的七色花说:“他们是由这株荒芜古花所幻化而成的花魂,一阴一阳。因是虚幻的,所以他们为它起名‘幻’。”
      傅君幻问道:“这和阡陌又有什么关系?”
      妙谛静默不语。
      傅君幻突然想到一件事,说:“此刻幻花并不在我身边,它在般若寺不是吗?”
      妙谛淡淡的说出两个字,“玉坠。”
      傅君幻一怔,随即明白了玉坠的意思。
      她将玉坠自衣领内拿出,与她身后盛开的幻花比对,竟是如出一辙。
      傅君幻再次看向花海中的男女,同时也看到了向那对男女走去的红衣女子。
      对那红衣女子,她有着莫名的敌意。
      这没道理啊,她并不认识她不是吗?
      身侧的妙谛已不见了踪影。
      那三人模糊的面容也渐渐清晰。
      这次她清楚的看到了他们的容颜。
      那红衣女子是许之双,而那千若与陌尘竟是她与阡陌!
      她最后的意识是,她想到了那本有关于花魂的奇志妙文。
      傅君幻猛然惊醒,坐起身来,手抚着胸口,大口喘息。汗湿的底衣黏腻的贴在身上。傅君幻拂去额上的汗珠,许久才渐渐平复下来。
      她做噩梦了吗?
      那为何她全然不记得了?
      撩起纱幔,眼前一片黑暗,才知自午后,她一直睡到现在。
      渐渐适应了黑暗,紧闭的窗外,月色朦胧。
      傅君幻拿起脖颈上带着的玉坠,放至唇边吻了吻,似乎这样才能教她安心。
      “君幻?”
      “言姐?”傅君幻下床,越过屏风,“你怎么在这儿?”
      隔着屏风,徐言在外面搭了个小床。
      “我瞧你自午后睡去,就一直没醒来,晚饭时也叫不醒你。想着离明日还有一夜的时间呢,估计你也睡不到那时,就在这外间搭了个小床。你醒来了,我也会知道。”徐言点亮了烛火,对傅君幻说。
      “我爹娘知道吗?”傅君幻问。
      徐言温和道:“他们都知道。我说我在外间搭个小床,他们也就没再多问。只当你仍是嗜睡,嘱咐我好生照顾你。”
      傅君幻接过徐言递来的外衣,披在身上。“我大哥呢?”
      徐言回道:“他回来后,瞧见你在睡觉,就把你抱回房间,之后我就没再见过他。”注意到傅君幻一直在无意识的摩挲着手里的半块玉坠,徐言温和道:“怎么了?瞧你浑身都湿透了。”
      “适才做了个噩梦。”傅君幻茫然道:“可醒来后,我却不记得梦到了什么。”
      徐言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说:“不过是一场噩梦,不记得反而是好。我去帮你准备些热水,去去汗,小心着凉了。”
      傅君幻笑了笑,说:“嗯,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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