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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5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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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府。
柯云坐在梳妆台前为自己细细妆扮着。
敲门声响起。
“进来。”
小兰推门而入,看到盛妆下雍容华贵,妩媚动人的柯云,赞叹道:“夫人真美。”这一番妆扮下来,全不似一个近四十的妇人,倒有些闺中女子初为人妇的风情万种。“若是老爷瞧见了,定是十分高兴,对您亦会更加宠爱。”
“宠爱?”柯云重复道。
“是啊,老爷一直都只有夫人一个,不似别的男人那般三妻四妾,只这一点就知老爷与夫人感情甚好。”小兰衷心的说。
似乎没有因小兰的话有多喜悦,柯云淡笑道:“就你嘴甜。”接过小兰递来的湿帕拭手,问,“都准备妥当了吗?”
小兰说:“回夫人,都妥当了,老爷那边也说过了。”
“你先出去吧,”柯云说,“房门关上。”
小兰屈身行礼,出了房间。
柯云望着梳妆台上的铜镜里映出的容颜,纤细的手指细细抚过柳眉,声音低似轻喃,“很美吗?你也会觉得我很美吗?”
再美又如何,他眼里看到的,心里存着的那人始终都不是她。既然她不能幸福,那就让她的女儿幸福吧。
许府。
许紹陪着妻子在院子里晒太阳,明媚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
已有近四个月身孕的杨烟,脸上洋溢着为人母的喜悦。虽不是头一次做母亲,但能为自己的丈夫生儿育女终是教人幸福的。
“大夫说了,只要照料的好,即便是在我这个年纪生育,也不会有什么风险的,你别整日里紧张兮兮的。”杨烟好笑道。
许紹坐在圆凳上,为妻子拢了拢厚实的披风,仍是不免担忧的握住妻子的手自责不已:“我还是不放心,都是我不好……”
杨烟笑骂的阻止道:“胡说八道。”
这种话若是教旁人听去了,他不害臊她还觉得没脸见人呢。
一想到傅铭与闻君还有君幻,知晓年近四十的她突然怀孕的事,一脸古怪的看着他们夫妻俩,她就想把自己关起来再也不出门。
“呵呵,烟儿害羞了。”许紹握住妻子的手,为她取暖。
杨烟啼笑皆非道:“快去吧,傅铭还在等你呢。若是去晚了……”
“若是去晚了,他定会取笑我。”许紹说。
“知道就好。”杨烟催促道:“家里有丫鬟仆人,有事我会叫他们的,不用担心我。再说,我又不是头一次有身孕,我会注意的。”
“可你却是头一次在这个年纪怀孕。”许紹说。
杨烟失笑:那你倒是说说要怎样你才放心。”
“在你未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之前,我永远也放不下心。”
瞧着丈夫认真的样子,杨烟真的无语了。
“嗯……我想吃君陌酒楼的酸梅糕。”杨烟说。
许紹失笑:“说穿了你就是想赶我出门。”
“好了好了,你快去吧,又不是不回来了,哪儿那么多的不放心。”杨烟说。
许紹站起身,随手摘下一枝怒放中的寒梅放在妻子手中。
杨烟阻止要解下披风的许紹,说:“天冷,你解它作甚?”
许紹将解下的披风盖在杨烟身上,“我再去取。你若想睡了就睡会儿,但要当心着凉了,我会教人守着你的。”
“嗯,你快去吧。”
抚上披风下妻子渐渐隆起的小腹,许紹笑言:“还记不记得你嫁给我的那日我说过什么?”
“……记得。”杨烟柔笑道:“你说你会一直爱我,爱到红颜成了白发也不停歇。”
“我出门了。”许紹说。
“弟妹,你怎么在这儿?”许紹诧异是看着柯云。
她离他们并不远,他怎么没察觉到?
柯云淡笑道:“在府上闲来无事,就来瞧瞧烟姐和之双。”
看着面色苍白却假装平静的柯云,许紹关切的话语到了嘴边终是又咽了回去。
说一些关切的话很容易,但若是这些关切的话会造成旁人的一厢情愿,那他还是禁口吧。
躺椅上的杨烟未发现他们,许紹以为她是累了,对柯云说:“她睡了,你先去去看看之双吧,我要出门了。”
“嗯,我不会打扰她的。”柯云平静的说。
杨烟置身躺椅中,因身孕的缘故,伴随着鼻间梅花淡淡的清香,很快便熟睡。
望着离去的背影,柯云心里五味杂陈,幽怨布满精致的妆容。虽然保养得当,但岁月仍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为了遮盖这些痕迹,她细细的妆扮着,为的就是能让他看到的永远都是她最美的一面。她爱了他那么久,始终都未曾改变过,如此的痴情相付却换不来他一丝一毫的怜惜。
坐在铜镜前的许之双,无意识的拨弄着手里的男士簪子,眼神迷蒙,仿佛她看到的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饰物。
“娘,我不美吗?我比不上傅君幻吗?”
“怎会,之双一直都是最美的。”柯云温和道:“连当今的惜釉长公主都不及你的美貌。”
“那他为何不爱我,甚至不屑看我一眼,视我的感情如无物。”许之双幽怨道。
“之双,”柯云柔声道:“娘会让你如愿以偿的,阡陌的妻子只能是你。”不止为女儿,也为她自己,她既然不能做他的妻子,那就让她的女儿嫁给他的儿子吧。
许之双涩然道:“嫁了他又如何,自始至终他的心都不在我身上。”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柯云温和道:“之双,你是如此爱他,自打知晓他不是你的亲兄长便开始爱他,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当真放的下吗?”
“培养?那您跟父亲呢?”许之双反问道:“你们夫妻也有二十年了,那你们之间可有感情?”
或许是有感情的,只是这份感情是亲情而非爱情。
感情或许是可以培养的,但爱情……
“父亲爱的,始终都是那个对他而言犹如天上星辰,只能远远看着的女子,而您爱的也是另有其人。”许之双自嘲道:“我不过是您与父亲醉酒下的孽缘罢了。”
“你说的都对,”柯云叹息道:“娘不怪你父亲,因为娘不爱他。”因为不爱,所以才能轻易的原谅。
“父亲也是个苦命的人,爱着他永远也得不到的女子,更不敢让那女子知晓他的爱。父亲认为他不配,认为他的爱卑微的教他难以启齿。”许之双幽幽道。
“你还要出门寻阡陌吗?”柯云问。
“去,当然要去。”即使清楚的明白着这一切都只是徒劳。
可是她付出了全部的爱,倘若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回报,她又怎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