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来生与君倾城》傅澜珊

35、16章

　　16章传说
　　又是那个梦！
　　只有在在梦里她才会想起她曾做过同样的梦。也曾努力去记住梦里的点点滴滴，结果徒劳。
　　在梦里，无论她多努力也看不清那一男一女的容颜。只知道，自己对他们有一种不言而喻的熟悉感,却又说不出到底为何？
　　也只有再次入这梦里时，才会想起自己在近年来曾多次做过这个梦。
　　梦里，她漂浮于上空，看着下面的一点一滴。
　　梦里，那对男女相携于百花中。虽然，她只看得到那对男女的身影，但不知为何她就是无法解释的能感觉的到那男子对那女子的宠溺与疼爱。
　　她微眯了眼，瞪着前方首次在这个不变的梦境里头一次出现的变化。
　　眼前，一名婴儿渐渐出现，然后，那婴儿慢慢抽高，而后化作一名俊美青年——那青年一脸漠然的看着她……
　　她大骇，也是首次因惊吓而从梦中醒来。
　　同样的，梦过无痕，不记得梦里的点点滴滴。
　　傅君幻轻手轻脚的下床着衣，绕过屏风，梳洗完后出了房间。
　　天初亮，负责洒扫的家仆三三两两的聚集，而后各自为政。
　　傅君幻见到他们只是略略点了点头，向栖幻小筑走去。
　　园中除了百花,还有一架秋千与一间小小的竹屋。竹屋外放了一张躺椅，触手可及处置放了几本关于花花草草的书籍，还有一些煮茶的茶具。
　　傅君幻置身躺椅中，伸手取出一本书，书面上写着“奇志妙文”。
　　她记得，这书是阡陌给她的，她记得他拿书给她时曾笑说，“君幻，这书里有一篇趣文，说的是一个远古时候的荒芜国的国花，那国花乃神物，里面住了一对花魂。后来不知因为什么，竟双双下凡重生的故事。幻儿这般爱花，该不会就是那花魂转世吧！”
　　她当时只是一笑置之，说他异想天开。她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子，怎会是那花魂。
　　许阡陌当时反驳：“可你身上总有一股奇特的香，不似胭脂水粉也不似一些特制的香包，是一种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花香，而又不似花香。”让她整个人有种空灵的感觉。好像有时她是不存在这天地间的一样，又像是融入这天地间的每一处与这天地共存一样。这种感觉让他害怕，怕她会突然消失。
　　傅君幻随手将书置于矮桌上。目光略移，躺椅边的秋千上方是一个葡萄架。架上颗颗葡萄，有些转红，看似要熟。她随手摘下两粒青中带红的，目光渐柔，嘴角微勾。用一旁放置的茶水简单的清洗一下，含入口中。
　　然后，傅君幻轻捂唇瓣，喃喃道：“真的好酸呢。”
　　眸光又转到葡萄架上，渐渐迷离——
　　两个小小的身影，一些童言童语，似真似假的传来——
　　“君幻，我们种的葡萄熟了吗？”能吃吗？看的他口水都流出来了。
　　幻儿努力大声说：“当然熟了！前两天我还摘了几粒吃呢。”她一点也不心虚。虽是很努力大声说话，但因受病中身子的拖累，气势减弱了几分。
　　“那，我能吃吗？”许阡陌小心翼翼的问。就怕一个不小心惹她不高兴，这葡萄就吃不上了。
　　“好啊!阡陌哥哥，你等着，我帮你摘，我知道什么样的葡萄甜。”她自告奋勇，努力在许阡陌的帮助下站在小凳子上，踮起脚尖摘了两个青中泛红的葡萄。然后用一旁丫鬟们放的茶水随便洗了洗，又用自己的小衣服擦了擦，转手递给许阡陌。
　　许阡陌接过来并没有忙着吃，而是执起她葱白的小手，用自己的袍袖细细擦干。
　　“水凉，会冷的。”
　　这可是夏天啊，水怎会凉？
　　她小脸微热，不知是何缘由。便不再让自己想下去，只是催促道：“快吃啊。”
　　许阡陌自她手里拈出一颗葡萄，左看右看。又看了看葡萄架上另外一些红的让人流口水的葡萄，他问，“……这个还是青的，能吃吗？”
　　“能吃能吃，这葡萄我年年看着它开花结果怎会不知它熟不熟呢。你快吃吧。”满是兴奋的小脸，双颊苍白中中带着丝丝红晕，他有些傻了，直到傅君幻再次催促他。
　　他微赧，也不管葡萄是青是红，拿起葡萄便塞入口中，企图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窘状。
　　随后，他脸扭曲着，捂着嘴巴快速的拿起茶壶往嘴里灌水，好一会儿才止住嘴里浓浓的酸意。
　　而那小丫头早已笑弯了腰。
　　许阡陌气结。他看了看傅君幻手里还有一颗，心思一转。
　　“君幻，两颗葡萄，我们一人一颗，这剩下的一颗你吃了吧。”
　　笑声戛然而止。
　　“那怎么行。那葡萄是你要的，怎么要我吃啊？”
　　“可你不是说，那葡萄都是甜的吗，可是我吃着怎么那么酸？”这小丫头是故意的吧。
　　“怎么能怪我呢，你吃的那颗葡萄是你自己从我手里挑走的，又不是我给的。”傅君幻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说。
　　“呃……也是。”好吧，他理亏。
　　傅君幻又举起手，“既然那颗是酸的，那这颗应该是甜的了，你再把这颗吃了吧。”
　　许阡陌无语，看着她半响才伸手接过，放入口中。
　　耳边传来细碎的笑声，那笑音像是从被双手遮住的唇齿间溢出来的一样。
　　许阡陌力持镇定，努力保持脸上平静的表情。所幸，这颗葡萄酸是酸了点，但不至于酸的教人无法忍受，比之上一颗好多了，他忍的不是很辛苦。
　　“唔……这颗葡萄还是挺甜的。”他偏不让她如意。
　　细碎的笑声止住，：怎么会？我挑的葡萄明明都是很酸的……”
　　小手捂住嘴，说漏了！
　　许阡陌嘿笑两声，向她逼近。
　　见势不妙，她脚步后移。
　　然后转身就跑。
　　谁知脚下不平，她未注意，但许阡陌注意到了。
　　“小心!”
　　伸手拉住她细小的手臂，她的手臂细软到让他以为一用力就会断掉一样。
　　许阡陌不敢用力，谁知她跌势过猛，连带着他也要跌倒。许阡陌快速的在傅君幻“扑地吃土”前让自己倒下。而傅君幻刚好跌在他身上。
　　傅君幻只觉脚下一空，还未惊讶就落在软软的地面上。
　　软软的？
　　地面着怎会是软软的？
　　她低头：原来是人肉垫子啊，怪不得不疼呢。
　　她慌忙起身，也扶他起来，不顾他反对的说“地上凉”，与他一起坐在地上，只是脸上有些红晕。
　　一对小人儿边聊边吃吃发笑。
　　渐渐地，小君幻的小脑袋低垂下来，落在下阡陌的肩窝处。耳边听到一丝叹息声，她感到好笑，居然学大人叹气。
　　睡梦间，她感觉到颊上被一个温温热热的又有些濡湿的东西印了上去。
　　熟悉、温暖而又安心的气息与味道。
　　她小脸不自觉的一红，想醒又醒不来。最后，只得任自己沉睡下去。
　　那时，她不知那是什么。
　　现在知道了。
　　那时，他怕是偷亲了她吧！
　　不知何时来到栖幻小筑的初冬，看着躺椅中的傅君幻。本想唤她，但见她合目，怕是睡着了。便立于一旁不再打扰。
　　微风拂过，倾泻于地的一半青丝，随风轻舞。如玉般的脸上几根发丝落在上面。
　　双目合上，睫毛在清风的抚弄下偶有微动。唇角噙着淡淡的笑，让人一看便知好梦正酣。
　　一只手臂垂在一边，手心里一颗看似尚未成熟的葡萄衬着不盈一握的小手更显白皙。
　　初冬耳边动了动，随后若无其事的走进百花中，也走出葡萄架下的世界。
　　等她回首时，傅君幻身上已多了一件披风，手里的那颗葡萄也不见了踪影。
　　傅君幻醒来时并未忙着睁开眼，而是深呼口气，嘴角犹噙笑意。
　　怎么又梦到小时候了。
　　梦里那熟悉、温暖而又安心的气息与味道，离自己是那么近。
　　“小姐，你醒了。”
　　“嗯。”一点儿也不惊讶这个时候初冬会找到她。
　　“这是奴婢刚沏的茶，虽没有小姐的手艺好，但也不差。”初冬将一盘点心递给傅君幻，“大清早的空腹喝茶也不好，先吃点点心吧，这点心是开胃的。”
　　“谢谢。”傅君幻吃了几块点心，手执茶杯，轻啜一口道:“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还没用早饭呢。”
　　“之双醒了吗？”
　　初冬很干脆的回答：“不知道，奴婢未去看过。反正有初秋在，小姐不用挂心。”她才不管那个女人醒没醒呢。
　　傅君幻摇首失笑，又躺回躺椅中，方觉身上不对。
　　身上何时多了件披风？她又察觉到执杯的左手——
　　葡萄呢？
　　这披风也很眼熟呢！
　　眼熟到。
　　他来过吗？
　　傅君幻转首看着初冬，无声地询问。岂料那丫头笑眯眯的回看着她：“小姐有何贵干哪？”
　　怪不得她会觉得梦里的气息与味道离自己那么近，又那么真实。
　　原来，他真的来过。
　　她今年十七岁，已懂男女情爱之事。
　　但她却从未开口说过。
　　她想他是知道的，所以不需要多说。而她相信，他们也会顺顺利利的走在一起，相濡以沫。
　　至于长孙祁……那困扰了她多年的名字……
　　几步远的花丛内热闹非凡，在阳光的普照下，花儿慢慢张开沉睡的眼眸。
　　鸟儿高唱，蝶儿起舞，蜜蜂匆忙，形成一副唯美到近乎虚幻的景象。
　　而那躺椅上手执水杯、面带柔和微笑的的人，像是这万籁的主宰一样，看着下首的一切。
　　像是在宠溺着自己的孩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