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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时光碎(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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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章时光碎(六)
锦儿极其不愿的服侍着秦寻寻,屋子里喜娘与丫鬟们嘴里贺着恭喜,为秦寻寻上妆。
待一切准备妥当后,秦寻寻打发了他们下去,只留下锦儿一人。
锦儿收拾着屋子里的一切,动作粗鲁,到处砰砰的响。秦寻寻淡淡笑笑,对她不予理会。
秦寻寻目光渐渐迷离,望着镜中的女子,头戴凤冠,柳叶樱唇,肌肤赛雪。
这些,只属于一个男人。
屋里的响动戛然停下,锦儿低垂着头,身子微微瑟缩。
镜中突然多了一个人,秦寻寻眸光淡淡的与莫琅对视。
“……你知道么,我最讨厌你这种眼神了,好像我什么都不是一样。可我偏偏就是被你这种眼神所吸引,安静中带着平和、从容,每每总让我烦躁的心平静下来。”手背贴着白皙的面颊缓缓而轻柔的摩挲着,莫琅倾身在她颊边一吻,轻轻问道:“寻儿,何时你眼里的情意会是为我而生呢?”
秦寻寻微偏首,避开这亲昵的姿势。
莫琅笑笑,踱步到门外,淡漠道:“锦儿,记住,你只是个奴才。懂么?”
锦儿惶恐的应下。
莫琅又笑道:“寻寻,昨夜你可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呢。你竟然身怀武艺,而我却没瞧出来。呵呵,寻寻,只要有你在我身边,这以后的日子,定然不会无趣。”
昨夜,秦寻寻趁着众人都睡下之际,着了一身夜行衣欲搭救秦祈。
他不能丢下她,如若不然,她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莫琅淡笑的望着一身黑衣的秦寻寻,在暗夜里,美的摄人。
“寻寻,我真是捡到宝了,你这身着装,竟使你更美了。原来除了安静,你也有这么一面。”
秦寻寻虽身怀武艺,可和身经百战的莫琅比起来,就不值一提了。秦祈教她武艺,意在强身健体,也希望她有自保的能力。可这点能力根本就不是莫琅的对手。不过三两找招,秦寻寻便被点了穴道。
秦寻寻心里不雅的想要破口大骂,是不是男人都喜欢点人的穴道!
莫琅拦腰将秦寻寻抱起,飞身跃上屋脊。
“寻寻,你瞧,今晚的星星真漂亮。”语毕,又笑了笑,道:“你也别怪我,我若是解了你的穴道,你提到的永远都是秦祈。”揉了揉秦寻寻的发顶,莫琅又道:“也只有这个时候,你才是属于我的。”
捻转着指尖的一粒花生米,秦寻寻莫名勾起唇,花生米骤然射出,射向背对着她的锦儿。
扶住欲倒下的锦儿,秦寻寻取出一个小小的香囊,里面是一个小巧而精致的小小的香包,是秦祈给她的,意在若是碰上了意外,这香包也可以是她逃生的筹码。
取出香包放至锦儿鼻尖,片刻,锦儿醒了过来,只是目光呆滞,犹如傀儡。
秦寻寻笑着再她耳边轻轻道:“拜堂。”语毕,扶着锦儿坐在床沿。脱下身上的嫁衣为锦儿穿上,又为她盖上喜帕。
秦寻寻此刻站在秦府外围,淡淡笑笑,她赌赢了!
这几日,她什么都不做的静静的揣测着莫琅的心思。
莫琅一直在防着她溜掉,那日他告诉她人彘的事,便是个例子。可越接近婚期,秦寻寻就越是安静,让莫琅不解。难道她并不想自己去救秦祈了?还是准备在大婚日,众人疏忽的时候去救人?
这无疑是在以卵击石,大婚日,是秦祈受火刑的日子。秦寻寻再怎样厉害,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救走秦祈。况且,她只是一个弱女子。或许她是聪明的,可聪明有时也不是全然有用的。还是她准备了要与秦祈一同生,一同死?
这个想法让莫琅一阵烦躁,渐渐走至秦寻寻的院子,却让他瞧见了一身黑衣的秦寻寻。
秦寻寻很是慌乱,像是非常意外这深夜里,会有人出现,还是莫琅。
挟持秦寻寻后,莫琅喂她吃下了可暂时压制体内真气的药。此刻,她一身武艺,皆是摆着看的了。
莫琅深觉自己是君子,也如君子那般做了。他只是喂她吃了药,并未遣人来监视她,更以为她不会再一次溜走了,所以此刻她才能出了秦府的院子。
靠近郊外的一片空地上,人潮拥挤,人潮里方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高台。秦祈头发凌乱,衣衫上尽是血渍,比那日见到的更为狼狈。
秦祈的脚下尽是干裂的火柴,有人在火柴上浇着桐油。以确保一火点下去,定能将他烧的连渣也不剩。
秦祈无所谓的笑笑,有人唾骂道:“你还笑!活该!你这是咎由自取!居然想要侮辱自己的亲妹妹,畜生!”
秦祈也不反驳,脸上笑意未减,似是对一个大字不识的人能说出“咎由自取”这个成语感到有趣,而且还用的如此贴切。
骂他的人,秦祈识得。他还曾代他写过信呢。
秦祈抬头望天,妹妹?
寻儿……不知她还好吗?
今日是她大婚的日子,她穿红嫁衣的样子,一定很美。
四周人潮越聚越多,嘴里均骂着他衣冠禽兽。这样的人就是败类,理应烧死。
正午的阳光照射在火场,四周火柴上的桐油折射着光泽,反射在秦祈的眼皮上。眼睛的不适让秦祈眯了眯眼。
动作在此刻顿住,秦祈的眼睛猛地睁的大如铜铃,不可置信的望着不起眼的一处,那蹲在地上,身上披着紫色披风,此刻应该在拜堂的女子……
秦寻寻不知火场设立在何处,可她也不急,面上遮着面纱,跟着路上大放厥词人便行。
终于到了火场,她捡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望着火场中央的秦祈。站久了会累的,遂蹲下了身子,想着他何时才会发现她的存在。
秦府。
喜娘背着新娘子出了屋子,未料到本该在厅堂的莫琅会出现在这里,遂道:“瞧我们新郎官急的,这堂还未拜呢,怎么人就出现在这里了呢,这是不妥的。”
莫琅不理会喜娘,走至她身边,眼神复杂的望着喜娘背上的新娘。只见他公然掀开喜帕,喜娘欲阻止,却瞧见身边的丫鬟一个个的睁大眼,犹如石头般僵硬着。
因背着新娘,喜娘不好扭头去看,遂不知缘由。正待开问,背上一轻,新娘整个被扫落在地。
莫琅拂袖离去。
喜娘也成石头了。
正午已到,应众民要求,火柴被点燃。
秦寻寻无动于衷,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秦祈剧烈的挣扎着,不顾身上被绳子勒出的伤更加的怵目惊心。外人看来,此刻的秦祈倒像是临死前的忏悔,亦或是不甘。
待火势渐猛,火势炙热,众人不住的往后退。
这时,一位女子自空中迈着轻盈的步子,向火里欺进。众人大骇,人声吵杂,纷纷规劝。
在接近秦祈时,秦寻寻解下身上掩盖住她衣裙的披风,披风下,是火红的衣裙。
秦寻寻落在高台上,快步奔向秦祈。
秦祈嘴唇翕张,却无法出声。
秦寻寻轻轻道:“祈哥哥,你瞧,这身衣裳的衣料是你买给我的呢。我不舍得穿,就保存了起来。今日倒是派上用场了呢,这红衣多像嫁衣,是我自己剪裁,亲手做的。”
“……你……”
秦寻寻柔笑道:“这样多好,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呢。”
外围的人又是一阵吵杂,一名身着大红喜服的男子从天而降,落在高台上。
火舌已吞噬着秦祈与秦寻寻的衣摆,莫琅眼神冷冽,紧抿着嘴唇不顾火势的将秦寻寻带离火场。
火舌忽高忽低,秦祈的面容时隐时现,眸子里刚燃出的光亮,一点一滴渐渐灰败。
火势渐渐转小,高台上绑着秦祈的木桩上,只剩一副骨架。木桩因被火烧透,不甘心的摇摇欲倒。
而秦寻寻因强行提取真力,筋脉耗损,莫琅的强行挟持,她根本挣脱不了。
最后回头的那一眼,因她会读唇语,依着秦祈唇形,他在问:寻儿,你爱我吗?
莫琅眼神淡漠的抱着秦寻寻回了秦府,不顾众人的欲言又止,淡淡道:“今日,无论何时,都是吉时,婚礼继续。”语毕,抱着秦寻寻回了房间。
这身红衣不合适,她能穿的,只能是他给的嫁衣。
拜堂继续,没有人敢有意义,秦寻寻由丫鬟、喜娘搀扶着行完礼仪。
火场的一角,小今哭的稀里哗啦,脚也是不停的踢打着妙谛。
妙谛身形未动,淡淡的望着火场。
待小今止住哭声后,妙谛语气缓和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他们二人名字的含义么?”
小今边打嗝边道:“你、呃!你、你说吧。”
妙谛温和道:“他们的本姓是姓莫。莫寻寻,莫是不的意思,莫寻寻,就是不要寻找;莫祈,祈也可解释为乞求的乞,祈祷的祈,莫祈,不要乞求不该乞求的。”
小今问道:“来世的他们会如何呢?”
妙谛淡淡道:“受这一世的影响,秦祈的性情会大变,他的眼里,只存的下一人,他是自私的,是冷血的。”
“那寻寻呢?还有莫琅和莫音?”
“他们会一直纠缠下去,直到莫琅得到他一开始的初衷。”妙谛淡淡道。
今今不解道:“什么初衷?”
“无论哪一世,只要莫寻寻爱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