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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101章 ...


  •   这一醉,已是第二日午后。
      醒来的傅君幻,发现他们是在般若山谷底的温泉边。
      许阡陌正认真的站在溪水里凸出的岩石上捉鱼。
      阵阵鱼香,充斥在鼻尖。
      许阡陌细心的剔着鱼刺,然后把鲜美的鱼肉递给像小猫一样赖在他怀里一动也不肯动的傅君幻。
      感觉有东西咯着自己,傅君幻疑惑道:“这里是什么?”
      许阡陌在胸口最近的地方取出一个小小的锦囊。
      里面是她送的红豆,还有两人的头发所打成的结。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他们说过的话。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自颈项里取出那半块玉坠,与许阡陌脖子里戴着的对在一起,如此的契合。
      可是,如今,这玉坠,还属于她吗?
      傅君幻抬首,许阡陌眼里的小心翼翼毫无预警的撞进她的心口,让她落下泪来。
      “阡陌,你答应我,若有天,我不在,我们也要像在一起一样,好吗?你永远都那么开心。”
      手臂骤然收紧,“……你做的到吗?倘若你做的到,那就笑给我看。”
      片刻,许阡陌粗鲁的抱住她,吼道:“不许笑!”
      那种笑,他宁愿不要。
      那笑,不止是在折磨他,同时也在折磨着她自己。
      静静的坐在溪流边,夕阳红彤如血。
      覆上水气的双眸,笑望着他,笑颜有些凄凉。
      许阡陌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始终不愿放开。
      纤细的手指,覆上他的面容,柔声道:“阡陌,我不后悔,也从来都没后悔过。君幻这一辈子,能全心全意到忘我的去爱一个人,而那人恰恰是你,君幻,此生无憾!”
      “……不许忘记我,也不许忘记我也没有忘记你!许阡陌如是道。
      这一段的情深缘浅,无奈只能在落泪前离去。只留下简单的身影,只留下最美好的回忆,只留下最初的笑颜。
      许阡陌明了,在她转身的瞬间,她决定拉长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没有回头的。
      身后是歪歪斜斜,磕磕绊绊的步履。
      傅君幻脚步顿了顿,终是没有回头。
      她似乎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只是他不知,那声心碎也有她的。
      独自去了一趟红枫林,想着来年的秋天这里又会是怎样的美。
      枫叶纷飞,红色的美,她却再也不能陪他来体会。
      相同的一条街,不同的是,他们不再牵手,而是各自走向各自的方向。
      许阡陌独自一人晃荡着,黄昏的暮云里,只有单调的影子陪着他。
      天空渐渐飘起了雪花,白色的,冰凉的,像要冲淡他掌心仅有的那抹温暖一样。
      原来冬天可以冷的这么彻底。那么,他不在她身边,畏寒的她又该怎么度过呢?
      都说从此天涯陌路,可是什么是天涯?在转身背向彼此的那一刻,即便没有迈开脚步,也已是天涯。
      傅君幻还是傅府的二小姐,许之双也仍是许府的二小姐,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没有改变。
      她仍是那个视她的花园如命的傅君幻,每日里侍弄着花花草草。
      有时她会想,怎么会这么快,快的让他们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所有的事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发展了,他们也就那么分开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都未到,所有的事情就这么尘埃落定了。
      冬雪融化,春日悄然而至,万物复苏,又是一年新的开始。春天融化了冬天的寒冷,可心底的寒冷何时会融化?
      有时她会觉得时间很慢,有时又会觉得时间很快。这么想着,渐渐已是落花时节。
      傅君幻安安静静的守着她的花园,只是偶尔的会向傅铭夫妇问安,也会进出许府。距离皇城的不远的凌夕晚,偶尔也会来陪陪她。
      傅闻君比以往更是疼惜她这个妹子,还有傅铭,虽说也疼爱她,但终归还是带了些愧疚。
      她与柯云,除了形式上的客套,几乎不再说话。许之双曾来过几次,也是不言不语,如今,她已有好些日子不来了,听兄长说,她在般若镇住下了。想来,她是想让自己离那人近些。
      长孙祁更加频繁的来栖幻小筑,有时会说些趣事与她听,有时也会静静的陪着她,不言不语。

      已是落花时节,落败的残花在风中飞舞,散落成雨,覆了一地。所有的情深意切,终不及命运的一夕。
      入了夏的天,有些微的炎热,所幸上天刚刚普及了一场细雨,空气里尽是雨的味道,连带着吹过的风也是凉爽的。
      栖幻小筑里,安静的格调,与初时一样,傅君幻享受着无人打扰的安静,只是多了些寂寥。
      那片红叶,安静的躺在她的掌心,让她心如刀割,却也是永远也割舍不掉的温柔与心碎。
      将红叶夹在佛书里,神色淡然的望着许久未见的人。
      这个人,她不知自己是该恨她还是该感谢她。
      元宵节后,她大病了一场,为她诊脉的赛大夫表情有些怪异。当时的她无心于这些,本也是好的,可偏偏让她听到了赛大夫与兄长的对话。
      他们在说,她因幼年中毒,体内的毒素微不可见的积聚着,再叫上这段时间的郁结纠心,导致她这一生都不能再做母亲了。
      当时她只觉眼前一黑,醒来时,守在她床边的是凌夕晚。
      凌夕晚关切的将她望着,欲言又止。
      她淡淡笑笑,只是道了一句:“夕晚,我想吃你做的点心了。”
      她该恨许之双让她失了做母亲的资格,还是该感谢她让自己有了可以拒绝嫁人的理由。
      或许有人是不介意的。
      得知这件事的长孙祁,万分焦急的出现在她面前,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
      “我不介意的。待闻君成家后,我们可以抱养一个他们的孩子。”
      又笑言:“虽说这辈分上差了一截,但无妨,我与你不也是差了一截的么。”
      她很感动,真的很感动,但也只是感动。
      长孙祁是个好人,他值得拥有更好的,他会拥有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王妃。她不能害了他。
      她想着,不能做母亲也好。她只想为一个人孕育他们的孩子,如果没了这个人……或许在骨子里她也有着微不可察的冷血,才能这么快的接受不能为人母的消息,且庆幸着。
      “他在哪里?我守在般若寺那么久,都未等到他。”许之双问。
      傅君幻垂首抚着毛茸茸的小白兔,眼未抬,淡淡道:“你在问我吗?”
      许之双一窒。
      颈处的玉坠,若隐若现,许之双心底一怒,不假思索的便要夺过来。
      他们已经分开了,这玉坠的意义又岂是傅君幻可以拥有的。
      “你们是兄妹,这玉坠,你不配拥有!”
      突兀的“喀嚓”一声,许之双面色惨白,额上溢出汗珠,像是在忍耐着什么,只见她的手腕不自然的微微垂着。
      摩挲着玉坠,傅君幻淡淡道:“别惹我。”
      兄妹两个字眼,如此讽刺,犹如一把利刃,插在两人的心上,慢慢的在心口徘徊着,反反复复。
      徐言带着许之双离去,傅君幻望着花丛里,没有忽视掉章伯微不可见的颤抖。
      花影中荡漾着几缕情丝,绿叶上的水滴,像是思念的泪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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