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来生与君倾城》傅澜珊

113、95章

　　长孙祁笑笑：“我倒没料到你会答应陪我过除夕。”哪怕这份“应允”含着别的意思。
　　傅君幻自然也看到了岸边的许阡陌，还有与他站在一起的许之双。
　　不管是谁，他旁边的位置，再也不会属于她了。
　　“天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长孙祁温和道。
　　“王爷之盛情，君幻记下了。倒不劳王爷费心了，君幻自行回去便可。”傅君幻温和道。
　　傅君幻覆上面纱，上了岸。
　　许之双欲跟随，被长孙祁点上了穴道。
　　长孙祁淡淡道：“送许姑娘回去。”
　　“是。”随从应下。
　　路上，许阡陌伸手欲握住傅君幻的手，却被她避开。
　　如此明显的拒绝，让许阡陌眸子里的不可置信与心痛更加深刻。
　　除夕夜，他准备了那么多，等着她。可她却在别的男人身边。
　　许阡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像是在寻一个缘由。
　　“刚刚，我吓到你了吗？”许阡陌问，
　　“怎会，你想多了。”傅君幻淡淡道。
　　一路再无话，走到傅府门外，许阡陌道：“我去叫门。”
　　傅君幻拒绝道：“不用了，太晚了，你还是回去吧。若是被人看到我与你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处，会教人误会的。”
　　许阡陌猛然回身，眸子定定的锁住她，以此来掩饰内心的恐惧，只是内心早已狂吼，她不再爱他了吗？
　　“那他长孙祁呢，他是谁？你与他就不是……”孤男寡女吗？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轻盈的身姿，跃上围墙，进入府内。
　　清冷的月光下，独留许阡陌一人。
　　跃过府墙的傅君幻，腿一软，跌在地上。
　　这时，一双大手握住她的脚踝，熟悉的声音，轻轻柔柔道：“疼吗？”
　　片刻，推开那人，她径自一人离去。

　　站在墙边的许阡陌，莫名的觉得那背影竟有些孤寂。
　　默默地回到许府，未久，他还是决定了。
　　他选择相信她！
　　夜晚，冷风袭人，许阡陌一身玄色衣着，脚不沾地的疾风而去，一会儿便来到了傅府。
　　桌案上铺着一张宣纸，一笔一划的来回拂动。混合滴落的泪水，墨汁渲染开来。
　　一张白纸犹如一个人一开始最纯净的心，这张纸，从一开始的一笔一划，直到整张纸被涂的满满的，也如同一个人的心，被一点一滴的蚕蚀掉。
　　谁能让一张涂满痕迹的白纸，回到最初的时候……
　　窗户半掩，夜风吹进来，吹得窗纸哗啦啦的作响。外面漆黑一片，月儿与星星也躲了起来，呜呜的风声，扣人心扉。
　　窗外，一抹人影立在那里，融入这无边无际的夜色之中，教人瞧不真切。
　　屋内，傅君幻趴伏在桌案上，枕着双臂，沉沉入睡。偶有呓语，但听不真切，只是微弱的声音里透着让人心疼、心怜的无助。
　　良久，她自梦中醒来，喃喃道：“阡陌，你在哪儿……在哪儿……他们骗我的对不对？他们骗我的……骗我的……”一不小心，手肘碰到桌上的茶杯，杯子应声而碎。
　　傅君幻被这一声彻底惊醒，望着地上破碎的杯子，半响，方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她蹲下身去捡，窗口吹进冷风，忍不住打了个寒栗。
　　谁在骗她？
　　许阡陌疼惜的望着她，眼里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
　　他本想从她的呓语中探知一二，忍着她受风寒的心痛，任她就那么睡着，可结果却毫无所获。
　　也不是毫无所获，至少他可以肯定，她对他所有的疏离并非出自她的本意。这个认知让他饱受煎熬的心，得到了一丝慰藉。
　　只要她还爱他就好。
　　到底是谁在骗她，又在骗她什么？她爱他，他知道。可又是什么原因，要让她收回她的爱。
　　许阡陌就站在窗外，双眸紧紧地锁住她，看着她走至窗前，伸手要将窗户关上。
　　因心神恍惚，傅君幻并未注意到窗外还有令她朝思暮想，也让她痛苦不堪的人。
　　直到一双略显粗糙的大手，握住她伸出的小手。
　　“我帮你。“许阡陌说。
　　傅君幻身形微微一晃，不敢抬头，怕是幻觉。
　　“幻儿。”许阡陌望着她，忍不住的低声轻唤。
　　包含着思念，柔情与受伤的声音，在傅君幻耳边回旋。她感觉到自己冰凉的手，渐渐有了温度。回过神来，眼光停在交握的手上，大手包裹着她的，紧紧的握着，轻柔的摩挲着。
　　“怎么这么冰？”许阡陌怜惜道。
　　傅君幻看着这双手，终究还是狠下心，抽离了它。
　　退至屋内，才抬头看着他，眼神虽柔和，却少了往日的情意。
　　许阡陌握了握空落落的手，再摊开，什么都没有。手上还有余温，但也很快便被这冷风侵吞，只剩一手凉意。仿若他什么都不曾握住过。
　　心也随着空落落的掌心空了下来，凉凉的。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声音虽温柔，却充满了疏离，也没有了刚刚的无助。
　　许阡陌闪身而入，至她身旁，逼得傅君幻不得不后退。
　　许阡陌再欺进，傅君幻仍后退。
　　他们之间始终都有着中间的几步距离。无论许阡陌再怎样逼近，傅君幻始终是后退。
　　再退下去，她会踩到地上的碎片的，这让许阡陌停了下来，只是看着她。
　　“太晚了，你该回去了。虽说是至交，可这深夜里，总是不妥的。”傅君幻客气道。
　　许阡陌一语不发，视线胶在她脸上，像是要看透她一样。
　　傅君幻漠然的与她对视，片刻，转身，背对着他，蹲下身，眉头轻皱着，感觉脚底板有些疼意。怕是杯子的碎片被她踩到，刺穿了鞋子，扎到了脚心。
　　她有自制的软鞋，适合在屋里穿，是她闲来无事做的。薄薄的，穿起来很舒服，她现在穿的就是。
　　现在倒好，鞋底太薄，扎到脚了。不敢让他知道，怕看到他眼里毫不掩饰的情意与心疼，更不想让他自责，只有忍着。
　　傅君幻一片一片的捡起地上的碎片，好像这屋子里从未多出一个人。
　　这一幕看在许阡陌眼里，却是异样的刺眼。粗鲁的一把拉起傅君幻，厉声道：“别捡了！”双臂紧紧的把她禁锢在怀里。
　　终于，她又在他怀里了，他最爱的小女人。
　　傅君幻挣脱着，却使他抱的更紧，以至于弄疼了她。
　　“放开我！”
　　许阡陌双臂圈的更紧，道：“不放！”
　　“你弄疼我了。”傅君幻道。
　　许阡陌埋首在她颈窝处，呢喃道：“相信我，我比你更疼。”
　　这话，竟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傅君幻一动也不动，眼泪如雨般落下，打在他肩上。
　　“阡陌……”
　　许阡陌抬首望着她，傅君幻颊面上全是泪水，睫毛处还有滴泪，似落非落，像是在极力忍耐着。内心揪着的疼，捧着她的双颊，大拇指来回的帮着她擦去泪水，却总是擦不掉，反而越擦越多。索性不擦了，俯首用唇吮去她脸上的泪水。这每一滴泪，都是为他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