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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十七章 英雄不问出处(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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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白哉大人临走前所说,他要参加的是一个一年一度的高峰洽谈会,初期这种会议往往一开就是一个月,后来随着他们的方向日渐明确,模式也愈发稳定,便渐渐缩短至半个月。今年并没有什么大事需要特别处理,所以有可能时间会更短,总之不会让她等待太久——
木咻咻听得眼皮惊跳,很想告诉他您尽管去吧,不用太惦记她,也不用太快回来,她家弟弟这两天就会来看她,她一点都不想给弟弟任何惊喜。可是这话自然是不能乱说的,说不得就触怒那位大人了,毕竟,他对她,应该还在新鲜劲儿上呢。
两人的关系进展至此,白哉看起来还信守着最初的承诺,没有派人去调查她的过去,即便知道她有一个名义上的未婚夫,她既不愿多说,他亦不曾强迫她坦白过什么。她知道这对于表面淡漠、内里却极其霸道的他而言,其实是很难的。也或许,他是秉持着玩玩的态度,所以不过问她的过去,但不管怎样,在她心底里,她还算是安全的,所以她不再排斥偶尔享用一下他的美色,其他的,就顺其自然吧。
说不得冷家人哪天就突然找来了,她的日子过得委实是风雨飘摇,所以就连自己都不愿思虑太多,想多了,徒然疲惫,不若坦然面对一切。
昨晚与弟弟通电话时,她曾状似无意地问,如果她看上了外面的男人,触怒了冷家,家人会怎么办?
弟弟说,你早该如此了。
她的家人,并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安居乐业,届时,大不了换个城市重新谋生。这些年来,爸妈也没少存钱,而且都存在了别的城市,有这些底子,怎么也不至于饿死自己。所以,她尽可心安,不必强迫自己一辈子受制于人。
她当时笑得无谓,说你们太狡猾了,但挂上电话后,她却忍不住哭了。
这些年来,她一个人在冷家、在陌生的城市独自奋战、独自生活,到底委不委屈?因为害怕面对家人愧疚的脸,索性便不去面对,不去联系,以为这样她就可以安然,但心底却越来越孤僻,想回头,却又不敢回头,怕找不到来时的路……
有时会害怕自己丧失了去爱人的能力,可浑浑噩噩生活时,她或许早已丧失了,即便是现在,她承认了自己为白哉而失控的心,也在理智上做好了随时失去一切的心理准备。所以,她不敢对白哉坦白,怕自己沦丧得更深,也怕是自己自作多情,既然已经习惯了伪装坚强,那么便继续下去吧。
这样,即便将来失去关于他的一切,她也能风轻云淡地笑,然后回头对他说,谢谢你给我这一段,美丽的回忆。
某人的如意算盘打得极好,大洋彼端的男人却喷嚏连连,愈发坚定了要尽早回去的决心。
横竖木咻咻在白哉那边的工作周期还没结束,她便不着急回报社上班,好好在家里休养生息了几天,直到周一才乖乖回去报道。
天色渐冷,清早起来骑车去上班还是会感觉到一点凉意,木咻咻索性翻出春天时购置的一件轻薄柔软的桃红色披肩,从储藏室里推出她的山地车,蹬上便赶去上班。
说她假文青也好,说她没审美眼光也罢,她真的从心底里享受宽软微垂的披肩围过肩胛,从腋下随风扫向身后的感觉,就像情人的轻轻围绕,并不紧致,却存在感极强。
一直骑到报社车库,木咻咻才率性地跳下车子,摘下骑行面罩,和披肩一起装进自己随身的大包包里。她到底还是知道自己穿着低腰牛仔裤披大披肩有多么不伦不类的,所以就不穿去编辑部哆嗦了。
可是,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一道目光在尾随着她呢?疑惑地向身后各方向看了看,却没有看到熟人,她忍不住暗笑自己是否有点太过多心?虽然总佯装老练,可她却知道真实的自己是有多么粗心笨拙,冷家人派人监视她三年了,若不是冷衔祂主动提及,她都不曾注意到。他们或许没有无时无刻地盯点她,只是关注她生活中有没有暧昧的男人出现,但也足以引起她的警觉了,她却始终察觉不到。只是,现在这道尾随自己的目光太过灼热,让她想无视都难,心头的疑惑更是怎么都盘旋不去。
她已经相信了冷夏柯的话,知道他真的撤回了冷家的人,要不然冷家肯定早就杀上门了,哪里还有她现在的逍遥生活呢?
既然不是冷家人,其他人也便不重要了吧。心下有了决定,木咻咻很快不再纠结此事。大大方方地走去编辑部,准备好接受众多领导和同事无情的拷打与剖根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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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木咻咻的背影消失在大楼深处,大楼一旁的拐角,才缓缓开出一辆招摇的红色法拉利F12 Berlinetta。目光仍滞留在那已经看不到人影的大楼入口,男人棱角分明的下巴紧紧抿着,墨镜下的瞳眸闪过晦涩莫名的光。
怎么,会是她?!
他一直记得这道身影,或者说,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寻她——
若说他活到30岁,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大抵也莫过于那一日的清晨,他与往日一般懒散地奔波在去上班的路上,在这拥挤的道路上,谁还会去关注时速呢?飙车飙不起来,想畅快亦快不起来,时间仿佛随着车流一起慢了下来,无聊至极之余,便只能用目光打发路两边有没有美女偶尔路过。
直到一抹桃红色的身影风一样蹿过他的法拉利车旁,眼皮惊跳,他下意识地挑眉,倒要看看什么人物竟然敢骑着一辆破自行车跟他的法拉利拼车速?!
虽然只看到一抹剪影似的背影,但她那嚣张的身姿实在太让他印象深刻了。他很想追上去与她飙飙,但前面拥挤的车流却让他望尘莫及,暗自生叹。
自那以后,他再去上班,就会刻意经过那条道路,看能不能再与那嚣张的女生偶遇。她倒是很有时间概念的,几乎每次都是掐着时间点出现在那个十字路口,他看着她来时的方向,决定明天去那个十字路口等人……
大概是为了保护脸部皮肤,她骑车会带着骑行专用的面罩,或者干脆拉高围脖,护住眼部以下的肌肤,所以虽然见过她多次,他却只看清楚了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以及颈间偶尔裸露的白皙皮肤;正是初春乍暖还寒的时节,无论穿什么衣服,她喜欢在肩上披一件长短适宜的宽大披肩,即便是到了夏天,她亦会罩上一件轻软的披肩,既遮阳,也防晒,丝毫不去顾忌这样麻烦的穿着会给她的骑行带来不便;她平素的穿衣风格都很大众化,甚至有异于一般年轻女孩喜欢绚丽明亮的色彩,她的衣着大多都是暗色系的,唯有她那只会在路上披着的披肩,妖美的桃红色,鲜艳的明橙色,典雅的酒红色,清爽的草绿色,明澈的天蓝色,乃至高贵的紫罗兰色……她定是有很多很多的披肩,才能让她这般不厌其烦地披着她们在城市里如风一般穿梭,如斯飒爽的身姿,曾吸引过多少目光为她驻足?
他当她是路过的风景,虽然贪看,却不曾想过去结识。看她平素的衣着,他知道她与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王子与灰姑娘的童话,只有爱做梦的女子才会去相信,而他是一个商人,一个还算有点良知、不想破坏这般美丽风景的商人。虽然都说英雄不问来路,可到了现实生活中,又真有哪几家是不论门当户对的?既然深谙这些道理,他自然不会为了一时的小情绪而去做多余之事。
直到两个多月前她不再出现在十字路口,他才开始怅然若失,然后便是自嘲地笑。只是,此后,一日复一日,她却仿若消失了一般再也不见,他开始后悔自己看了她那么久,为什么不去认识她一下,哪怕只是留下她一个联系方式,让他知道她现在是否安好?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当他意识到他似乎已经在无意识间被她制约了的时候,他才开始从心底里感到恐慌,对自己的心思感到恐慌,也为总见不到她而恐慌。无心工作,他便开车在城市里游荡,总希冀她会在下一个转角出现,却又一次次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