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当初不相识》百里梨花

3、.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当然，我说的那一段故事中，我故意漏掉了当初许诺的部分，也许是因为我害怕诺言会落空。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眼睛。
　　他皱着眉，似乎想不起这件事。
　　“你还记得的你当初说过什么吗？”我看着脚尖，头到脚尖的距离这么短，我的心却在好远好远。
　　“额……不知道……我当初说了什么吗？”
　　我很难过，也很生气，我们的回忆对你来说就是这么容易忘记吗？抬头望着他，只见他一脸困惑地看着我，那眼神里满是纯真。
　　我叹了一声。
　　他依旧推动着秋千，鼻尖有点红，头发上跟肩膀上落了好几片雪花。
　　我的腿荡得很高很高，抓着两边绳子的手好冷好冷，但我感觉到，旧时光，似乎回来了，只是，或许因为是冬天的缘故，我总觉得有些寒冷。

　　当回到家时，已至黄昏，母亲与小姨正在房间里不知干些什么，我与他已回到各自的屋。
　　躺在床上，我想了好多好多关于以前的事，不知不觉睡着了。
　　当我醒来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天很暗，母亲房间里却还亮着光，黑暗中，我磕磕绊绊地起了身，点了蜡烛，一打开门，寒风刺骨，不得不披上了件绒袍再出门。
　　来到母亲房前，隐约听见有人在细语交谈，我蹲下身子，把耳朵贴在冰冷的木门上。
　　是母亲与小姨，似乎还有父亲，奇怪，这么晚他们怎么不就寝，反而在这絮絮叨叨的？
　　“这……我是觉着没问题的，只怕他俩……”从门缝看去，说话的是小姨，她看起来很烦忧。
　　母亲拍着小姨的肩膀，说：“没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说我看他们也是天生一对呀，从小就黏在一块。挺适合的。”
　　而父亲则在一旁点头，不断说着：“恩….恩…..恩”
　　“可他还没成年呢，而且他比她小俩岁啊。”小姨又说了。
　　“没事，年龄有什么的，可以先定亲啊。”母亲一脸欢喜。
　　“这……唉，就这样吧，要是有一天我们不在了，他们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我有些惊愕，“他们”莫非值的是……我的心跳加快了，我捂着胸口，感受来自胸口的热。
　　我连滚带爬地爬回房里，轻轻把门关上，急促地咳了几声，喝了几口水后，我才平静下来。
　　躺在床上，我怎么也睡不着，一直在想着今天所听见的话。

　　翌日。
　　天一亮，我便起床了，走至铜镜前，我不敢相信，镜子里那个满脸憔悴的人竟是我。
　　我慌乱地往脸上擦上胭脂，尽量让自己显得“红润”点。
　　“小姐。”绣竹此时端着一盆水进来了，看着我在涂胭脂，关切地说：“小姐，你怎么没洗脸就涂胭脂啊，这对脸不好。”
　　“额。”我尴尬地放下手中的东西去洗脸。
　　洗完脸后，绣竹便帮我化妆。
　　绣竹是我最喜爱的丫鬟，她为人亲和，而且对妆扮很在行。
　　不一会时间，我的憔悴已减了几分。
　　绣竹又想在我脸上加些粉末，我制止了她，“这就够了，太浓不好。”
　　“外面还是这么冷么？”看着窗外的红梅，我问。
　　“恩，小姐，外面下着雪，你最好穿厚点。”
　　我的心一阵温暖，大家都如此关心我，我庆幸我生于这个家，无忧无虑。若是我与皓君共结连理……
　　想到这儿，我不禁幸福笑出声来，绣竹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看了她一眼，便换上厚厚的彩锦厚棉衫。
　　玉佛从我袖中落出，摔在地上，绣竹急忙帮我捡起，我冲过去夺过玉佛，仔细看它有无损伤。
　　玉佛上出现了一条若隐若现的裂痕，我心痛地使劲擦玉佛，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那不过是脏了而已。却怎么也擦不去。
　　我难过地将玉佛放进抽屉里，只想它安全、安静地待着，不再受纷扰与伤害。

　　来到厅内，气氛有些怪，我又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了。
　　母亲看到我来了，向小姨使了个眼色，又向父亲使了个眼色。
　　父亲放下手中的茶杯，优哉游哉地说：“婉儿啊，你今年已至二八年华了，人家及笄之岁便成人妻了，而你却仍待闺中，是该找个归宿了……”
　　母亲在一旁附和道：“对啊对啊。人家王府千金刚至及笄便出嫁了，嫁给了京城的有名富商，如今多幸福啊。”
　　我坐在母亲旁，将手探向手炉，点了点头，说：“恩……”
　　小姨突然结结巴巴地说：“是啊，我家皓君虽还没成年，但也该找个好闺女，为以后做打算啊。”
　　明明是冬天，听到这句话后，我的脸却有些烫，一定是手炉的缘故。
　　皓君像是终于明白了，突然站了起来：“娘，你在说什么。”
　　小姨摸着他的头，说：“我说，我想给你这个傻小子找个好妻子。”
　　母亲插话道：“对嘛，人终究要成家立业的，皓君，婉儿，你俩从小就黏一块，结成连理不好吗？”
　　我假装平静地说：“我……皆听父母之言…遵父母之意…”
　　母亲又惊讶又开心，“对嘛对嘛 ，这才听话。”
　　而皓君憋红了脸，一个劲地说：“可是…可是….”接着便闭上了嘴巴，坐回座位。
　　当场，母亲与小姨就给我们签订了婚书。
　　皓君一直坐立不安，而我倒显得清净。
　　皓君的表现我是一幕幕看到心里的，我内心有些复杂，他，是不想与我成为夫妻么？

　　但我很自私，不管他想不想，我只想做他的妻子而已。
　　只想执子之手，与子携老，而已。

　　之后的之后，我们都将这一段稍稍忘却了，像平常那样生活着，再后来，小姨带着皓君回家了。
　　皓君离开时，我没去送他，怕这场面惹泪。
　　我躲在房间里，看着玉佛发呆，问一旁的绣竹：“他，会回来么？”
　　“小姐，皓君少爷当然会回来啦，你们都定亲了，当他再回来时，你们该完婚了。”
　　我轻轻地笑了，对啊，他会回来的，我在胡思乱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