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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奂夜魅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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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这已经是我第一百零一次发出无奈的呻\吟了,回来之后,红绫就像一个怎么甩了甩不掉的小尾巴一样的跟着我,起初只是暗地里跟着我,发现我没有什么表示后就开始明目张胆地尾随在我身后,我站定,摊了摊手:
“好红绫,我就是去上个茅房,你没有必要跟上来吧。”
说完,还假装撒娇的向她抛了一个媚眼。红绫直接无视,在我面前摇了摇拳头,认真的说道:
“不行!以后我绝不会离开小姐半步!”
这个丫头一直以为上次的事全是她的错,因为没有劝住我,才导致了这样的一个结果。诶,我迎风流泪。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自从上次她亲眼看着我“死”在了如斯楼上,整个人便像疯了一般,竟然跑到王府去质问炎玹为什么没有保护好我,结果被里面的奴才狠狠打了一顿板子扔了出去,可是红绫却不肯走,死死的抱住府前的一个石像。我来接她的时候,她浑身都是血迹,根本看不出是一个人样,她看到我,眼睛里顿时留下了眼泪,在地上死死挣扎着要爬过来,我含着眼泪轻轻骂了一句“你这个傻丫头”,她抱住我的腿不肯松开,我却不敢碰她,怕碰到她的伤口,还是叫人抬了回去。
在床上精心休养了一个月,在可以下地走路的那一刻,便开始了这无休无止的“跟踪”。
我调皮的向她眨了眨眼,说道:
“你家小姐我吉人自有天相,况且不这样做的话,我怎么才能顺利离开玹王府呢。”
我望了望湛蓝的天空,负手而立,明媚的阳光刺得我的眼睛有些流泪。在城门上的时候,虽然是演戏,但最后那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却很真实,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在花泱楼的人来的时候,我就稳稳的站在那里不想走,当时把他们都吓坏了。
不过,我已经算是对你仁至义尽了,炎玹。以前你的不好我统统不计较了,走的时候还送了你一份大礼,我们在所有百姓面前的那一份“绢蝶情深”以及我的凛然赴死,足够为你紧紧抓住这一方土地上的民心。
我不求你对我感恩戴德,我只希望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从此相逢,便是陌人,这样,对谁都好,不是吗?
我叹了一口气,左手指天,伸出食指,大喊道:
“你要好好活着,一切的一切都让它重新开始吧!”
“雪主好志气!”
锦瑟说着便向我走来,我尴尬的笑道,说道:
“呵呵,哪里哪里……”
锦瑟的头上只简简单单的插了一根黑檀木花簪,头发向后编了一个长长的辫子,虽然没有做作之态,但一举一动中完全可以看出是个美人坯子,我不爱绾头发,带那些个叮叮当当的头饰,虽然也自然,但一看锦瑟就觉得和她相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我迎上去,无耻的抚摸这锦瑟的脸,一脸嬉笑道:
“好美的姑娘,不如今天就陪小爷快活快活吧,嘿嘿。”
锦瑟的脸一下子通红,支支吾吾的说道:
“雪主……雪主怎么这样说,雪主救了我的命,如果要的话,那锦瑟……”
我恶寒的打了一个哆嗦,我可没有百合倾向。
半个月前的晚上,我乘着马车来到街上,听见一些男子猥琐的笑声,掀开帘子看,就看到她在和一些男子拉拉扯扯,怀中抱着的孩子还不足三岁,它的哭声传入了我的耳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让随身跟着我的喋影他们救下了锦瑟,按着小说规律的一般发展,要是我是个男的她应该以身相许,可事实是我是个女的,她竟然也要以身相许,呃……最后,说什么也要跟着我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无奈之下我就带上了她。
回到花泱楼后,入画支开了锦瑟,对我说:
“雪主此举万万不可,如果真的是无心相救的也罢,但要是是有心人安排的一场阴谋可就不好办了。”
我想也是,可是看到雪中锦瑟无依无靠的样子,怎样也狠不下心来将她赶出花泱楼。我故作轻松地说道:
“没事的,你想多了,莫不是因为她也是个美人,你吃醋了?哈哈哈……”
入画没说什么,向我告辞就退下了。我撇了撇嘴,埋怨道,入画你可真没情趣,一天到晚板着个脸,虽然长得好看,也免不了会让人敬而远之啊。
随后的半个月锦瑟就在楼内安定下来,也倒安分,虽然同入画一样委身于勾栏,性子也倒还活泼些,她随柳娘一般呼我“雪主”,但态度却没她们一般恭敬,应该是随了红绫吧。
可这些时候她却从未和我讲过她的身世以及这个孩子的来历,我只当是她不愿再次戳中自己的痛处,所以也未曾问过她什么。
回忆之中,一声惊呼传来。
“念儿……”
只见一个小屁孩屁颠屁颠的跑来,锦瑟叫道:
“念儿不可,那是雪主……”
念儿向我跑来,我本身就喜欢小孩子,一把抱起他,小家伙“啵啵”的亲了我两口,糊了我一脸的口水。小家伙有慧根,小小年纪就知道凭借年龄的优势,吃漂亮姐姐的豆腐(如果我算得上的话= =),以后可要好好培养培养,说不定可以培养成一代风流剑客,所到之处莺莺燕燕遍地,我邪恶的笑着。
锦瑟只是无辜的看着我,丝毫不知道她的儿子已经落入了我的“魔掌”。
暗夜岑寂,怕只怕梨花落尽成秋色。
漆黑的夜晚不见一颗星子,凛冽的寒风打在脸上,如同刀子般紧贴肌肤割裂,一刀,一刀,缓慢而缠绵,屋檐上悬挂着的铃铛在狂风中猛烈晃动,发出混沌而又清脆的声响,一下一下,在这被黑暗包围的时刻显得异常可怖。
远处,凄凌的风夹杂着细细碎碎的女子的欢笑声而来,女子的笑声温软而甜腻,与这无尽的黑暗好似格格不入。
一座华丽的宫殿,虚掩着门,只映射出一抹鲜艳的红光,里面女子的欢笑不绝于耳,无疑昭示着一室的旖旎。
殿内,两个女子香肩半露,倚靠着一个凝脂玉做的硕大的屏风,一双柔荑光洁无瑕,十指涂抹着鲜红的丹蔻,正在往一个玉龙杯里斟倒着鲜红色的酒液,一旁,十来个衣着鲜艳的女子吹着丝竹,半跪于地上。
中央,一个白衣女子轻点玉足,翩翩起舞,身体好似柔弱无骨,在繁华富丽的丝竹声中忘情轻舞,柔展歌喉: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殊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忽然间,脚踩到了飘飞的衣袂,女子大惊,身体无法平衡,旋转了一个圈,便顺势往一边倒去,她害怕的闭上了眼,殿内的女子看着这一幕,纷纷掩口惊呼,顿时一切安静了下来。
暗青色的衣袍席卷而来,众人还未看清,跌倒的女子早已稳稳的躺在一个宽大的怀抱中,女子睁大着双眸,痴痴地凝视着眼前的男子,男子慵懒的躺在最上端的秀金丝软榻上,青丝未梳,垂于一侧,高挺的鼻子下有一张极具魅惑的丹唇,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的是眉心一点如梅花状的胎记,殷红似血,如同一朵妖治的曼陀罗花肆意的绽放,胸前的衣物已开,露出洁白但结实的胸膛。
他静静地躺在软榻上,似乎无视女子的凝视,他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仔细的凝视着手中一只用汉白玉雕琢的荷花花簪,精心处还用金丝环绕,他用如同鹅绒似的嗓音说道:
“这,是你的吗……”
女子只是痴痴地盯着男子看,男子低低的笑了一声,放下女子,重新回到软榻上独饮。忽然间,殿上的气氛冷冻下来,女子们停下了嬉笑声,门口缓缓走来一个穿着白色囚服的女子,白色的衣服上赫然印现着几条血痕,干枯的头发乱糟糟的黏在额头上。女子的左眼角有一朵荷花状的花纹,在那栩栩如生的荷瓣上有着如同金粉一般的光泽。
在场的女子有的羡慕,有的怨恨。可她光洁的脸上却有一条赫然的划痕,从额头一路逶迤至下巴,令人触目惊心她的脚踝处紧紧绑着两个铁球,由于长时间的捆绑着,脚踝处一片淤青,她拖着沉重的链条一步一顿的迈入殿上。
虽然落魄,但始终掩盖不了那藐视一切的孤傲。殿上身着华服的女子纷纷掩鼻,装作恶心的样子。
在前方的男子从女子进来的一刻,眼光从来没有离开过女子,狭长的凤目微眯,好似要把女子灼烧出一个洞来,男子旁边的一个□□半露的女子,手执酒杯,似乎不满男子的视线故意蹭上男子的胸膛,手指极其挑逗的滑过男子如玉般的胸膛,说道:
“夜,她这么恶心,别看了,喝酒吧……”
女子的话未说完,身子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撞到了一根柱子,顿时失去了知觉,男子面无表情,说道:
“她也是你可以说的?还有,如果没死的话,把那荷花簪取下,你,不配带这个……”
说罢,缓缓起身,向着白服女子走去。
他来到她面前,定定的凝视着她脸上的伤痕,眼神深邃,随即伸手抚上了女子的伤疤,沿着划痕一路向下,灵活的手指轻轻提起了她的下巴。
睫毛如扇,丹唇微启:
“来我身边,我将许你永恒……”
“啊——”
我梦中惊醒,汗水湿透了衣被。已经多久了,从开始做这个梦起,已经有三年了,先是半年才会梦到一次,可是最近却十分频繁,几乎天天都会有。我拍了拍胸口,梦中女子的容颜浮现在我的眼前,虽然模糊不清,但眼角的那朵荷花却清晰可见。我慢慢拂上了眼角,眼角的两条线最近有着逐渐靠拢的趋势,罢了罢了,我想。
新一波的困意袭来,我躺下,重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