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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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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李氏在看到这副景象之后,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吩咐碧荷道:“碧荷,明日,你就将这份大礼送给官家,想来他得了此物定然是欢喜的。”
碧荷俯身行了一个礼,道:“碧荷谨遵娘娘懿旨。”
李崖看着他们如此计划,只觉的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脑子里面想着只要光宗是个正常人,绝对不会欢喜,只会惊吓吧。
此时明月高悬,夜深露重,仁明殿旁边,有一颗高大的菩提树,每片叶子上都缀着几颗小露珠,李崖捻起一颗露珠,内力翻腾几下,露珠就凝结成了一棵冰晶。
李崖定了定神,手指屈起,这枚冰晶就直直的遁入了李氏的身体里面,消失不见。
“你在她身体里面种下的是什么?”低沉的声音在她旁边响起,把李崖吓了一跳。
李崖因为受了惊,失去了先机,只能看着自己双手被那人擒住,若是自己强行挣脱,动静必会惊动下面的人,只好低声道:“这位大侠,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可否换一个地方再说。”
那个人却是轻笑了起来,道:“你如此胆大,连仁明殿都敢闯,如今,却怕了么?也罢,就寻一个清净的地方。”
说罢,那人带上她脚尖轻点,几个转身,就到了一个园子里,周围有树木遮掩,倒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那人还是擒着李崖的双手,道:“现在你应该告诉我了罢。”
李崖沉默一会儿,方道:“生死符。”
说罢,双手突然用劲,自然而然的使出天山折梅手来,右手转了一个小圈,翻将过来,眼看就要拿住那人的右腕。
那人也是一惊,万万没料到李崖会生出一股怪力道,眼看就要反擒住己腕,遂见他拇指与食指扣起,余下三指略张,手指如一枝兰花般伸出,就直直迎向李崖的那只手。
李崖见他使出了这一手,也不敢怠慢,当下将手一拐,竟已变成见龙在田的起手式。
天山童姥曾经说过,她的这套天山折梅手是学不完的,内功越高,见识越多,天下任何招数武功,都能自行化在这六路折梅手中。
李崖就是受此启发,将这降龙十八掌融入了天山折梅手中,眼下她使出这招见龙在田,就是让那人避无可避。
那人一开始只见李崖的动作眼熟,后来一看,此招刚劲威猛,亦隐隐有龙吟声,可不就是洪七降龙掌。
那人见李崖掌风袭来,也不稍避,只见他就伸出一掌,运足七成内力,就迎上了李崖的掌风。
两人双掌相交之处,内力相互碰撞翻腾,没过多久,两人均是一震,各自后退了三步。
那人道:“你就是洪七新收的徒弟罢,果然英雄出少年。”
李崖见此人对洪七一点也不避讳,又兼他刚刚使出了兰花拂穴手,想着这男子十有八九便是黄药师了。便双手抱拳,行了一个晚辈礼,道:“晚辈李崖,拜见黄岛主。”
黄药师挑眉,道:“哦,你知道我?”
李崖只是笑道:“原先我是不知道的,但听前辈话里与家师颇有渊源,后来又见前辈使出兰花拂穴手,所以猜出了七八分。”
黄药师虽然此前被洪七下了面子,但是如今,也不得不承认,洪七确实是收了一个好徒弟。
黄药师问道:“你刚刚说给李氏种下的是生死符?”
李崖点了点头,道:“生死符,顾名思义,能控人生死,中此暗器者,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黄药师点头,道:“既如此,你又何必面色不愉。一朝之后,从此听你号令,你又为何心中郁结。”
李崖不想自己的心思竟被他看了去,道:“可这是不对的,我其实本不该做这件事,但是最后我还是做了。”
她说话的时候,心中有彷徨亦有难过。
李崖见黄药师似乎不明白她如此纠结的理由,遂道:“黄岛主觉得李氏怎样,是不是一个大恶人?”
黄药师大笑,道:“你问这话,却是问错人了,那个女人不过剁了宫女一双手,我却是挖了几十个人的眼珠,割了几十个人的舌头,黄某就是一个大大的恶人哩。”
李崖却道:“就像我不觉得黄岛主是个大恶人一样,李氏未必就该如此,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李氏这样嚣张的倒还好些,那个蒹葭心中也未必没有鬼。”
黄药师聪明透顶,一下子就领会了她话中的意思。画肉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面上凶恶的,可能心中还有善念。面上慈悲的,心中可能藏着蛇蝎。
黄药师道:“江湖是吃人的,皇宫也是吃人的,弱肉强食,自古以来如此,李氏不如你厉害,受了苦也是活该。”
李崖听黄药师如此说,道:“我听闻黄岛主有一门功夫,叫做附骨针,是也不是?”
黄药师点头,肯定了李崖的说法。
李崖又接着道:“那李氏若是同时中了生死符和附骨针,她是应该听我的呢,还是听黄岛主你的呢?所以,我说这样做是不对的。”
黄药师听她这样说,似乎明白了一些,笑道:“你如此慈悲,实在应该去削了头发去陪佛祖。”
李崖听他如此说,也不由笑起来,道:“我原先却是极想削了头发去做姑子,每天混吃混喝混日子,可是,现在却是不能够的。”
黄药师虽然早前就探了她的脉象,知道李崖是个女人,现在看她不论是武功还是说话,哪里像是一个女子,依他所见,李崖身上只有风流潇洒之意,却少有女子的楚楚动人之态。
黄药师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你这样子,一点都不像女子,洪七不管你么?”
李崖却是撇了他一眼,道:“我与师父到现在才见了一面,他自然是没有时间管教我的,由得我逍遥快活过日子。”
李崖是洪七的徒弟,黄药师自然不能管教她什么,他只是问道:“你给李氏种了生死符,要做什么?”
李崖听黄药师如此说,便道:“自然是做一个大官,过快活的日子。”
黄药师不信,道:“你莫骗人,不做大官不是更快活。”
李崖笑了笑,终于说道:“做大官,是因为不得不做大官。我要是做了大官,有些事就能做上一做,这天下的运道可能就不同了。”
黄药师道:“你也想做贤臣么?只是依我看,这样糊涂的皇帝,如此不堪的朝廷,亡国是早晚的事。”
黄药师说的话,李崖又何尝不知道,沉默了半响,方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若是金人铁骑真的攻入我大宋,屠戮百姓,那怎么办?我们华夏的百姓最是听话,能填饱肚子,就能辛劳一生,有什么苦也都咽了下去。那么听话的百姓,你我又怎能忍心?”
李崖顿了一顿,声音有些沙哑,“你看我哪里是要做贤臣,从我往李氏身上生死符的时候就没想过。我只想通过我的所作所为,能让百姓好过一些,能多添一件新衣裳,吃饭能多加一个菜,这就够了,别的我也不管。”
黄药师听她如此说,再也不因李崖是个女子而看轻她,道:“我很少夸女人,今天却是一定要夸夸你的,朝廷里的狗官若是有你的一半,我大宋也不会沦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