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传说（GL）》aicc88

4、第四章

　　医院，加护病房内。

　　难以置信地望向病床上不断痉挛抽慉的卫海山，卫堕尘好不容易才找回力量缓缓走过去。这是早上还与她谈笑风生的老爸吗？那一见到她就会满面笑容的脸庞，已因痉挛而扭曲。嘴角在抽动，身体在抖颤，唯一没变的，只有那看着她的双眼依旧和蔼温暖。

　　伸手轻柔抚上父亲布满皱纹的脸，卫堕尘泛红的双眼内溢满了泪。转过身，悄然拭去落泪，她拼命压抑着随时会迸发的怒火。

　　“究竟是怎么回事？！”喉中挤出看似轻柔的问话，微微颤抖的身躯却将她的情绪表露无遗。

　　“老爷他……他跟少爷……”云姨泣不成声，话不成语。

　　倚在床榻的卫子灵抹一把泪，接过话头：“表哥一回来就在书房喝酒，伯母去劝也没有用，等到伯父回来，也不知他们在书房说什么，一直很吵，我们不敢进去，没一阵，表哥冲出来叫救护车，我们才知道出事了。伯母，伯母吓晕了，在隔壁病房。”

　　“现在他人呢？”五指慢慢聚握成拳头，卫堕尘闭了闭眼。

　　抬眼看看她，卫子灵结结巴巴道：“送……送伯父来医院时他还在，刚才太混乱，他什么时候不见的，我，我就不知道了。”

　　深深凝视父亲一眼，卫堕尘再不说话，转身出了病房。卫子灵忙追出去，但在看见她修长坚毅的背影时止步，小嘴只张了张，却说不出一句话。

　　车轮在车道上以惊人的速度飞驰，似在片刻间，就停在了卫宅大门口。车门也未及关，卫堕尘直入书房，正如她预见的，蜷缩在角落的卫子杰还在买醉。二话不说走过去，卫堕尘一把将他揪起，拖向门外。卫子杰迷迷糊糊中舞动双手挥打，挣扎，还有一丝清明的神智却震惊的发现自己毫无反抗能力，就像个孩子般被卫堕尘拖到水槽边。瞬间，冰冷的清水毫不留情冲涮在卫子杰的头顶，同时，卫堕尘的同样冰冷的声音响起：“清醒没有？还不清醒我就冲到你清醒为止！”

　　“够了！”卫子杰努力想挣脱卫堕尘的钳制，却反被她扯过一把掼在地上。

　　举去颤抖的双手抹去脸上的水渍，抬眼看见卫堕尘冰凉刺骨的眼神，卫子杰不由暗暗打了个寒颤。忽地，他抱紧头颅大叫起来：“我不想的！我只是要他给我个机会，我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中风的，我是他的亲生儿子啊，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他怎么可以中风，怎么可以……”哀嚎，呜咽，最后变为喃喃自语：“他不该把我送到国外，更不该让我进那种贵族学校。多讽刺，把我送进那种认钱不认人的地方，却又要我自食其力，哈哈哈……难道他真不知道，我每天要忍受多少嘲弄的目光？！哈哈哈……”他病态的大笑着，却在笑声中再次看到卫堕尘依然冷冽的眼神时嘎然而止。“不许这样看我！我不是可怜虫！是你！这一切都是你！我从来没计较过你独得他们所有的宠爱，但你不该连属于我的卫氏也夺走，那是我的，你不配，你根本就不该姓卫！”摇晃着站起身来，卫子杰不住叫嚣着。

　　不该姓卫！始终未发一言的卫堕尘脸上有了一丝变化，还是没开口。而此时卫子杰的情绪已越来越不受控制：“你是人见人爱，从小到大得到的还不满足吗？卫氏是老爸一手创立的，把它留给一个连自己该姓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他不觉得可惜，但我是他的亲生儿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辛苦半生的心血付诸东流！”说到最后，卫子杰的脸变得有些狰狞。

　　“明天我就让律师办好一切手续，卫氏是你的了。”卫堕尘终于说话了，声音不愠不火，淡然至极：“你只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就是不要去打扰爸妈。我会尽快安排出国，短期内不会回来，现在不论是你还是爸妈，都需要一段时间冷静，老爸更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调理，再受不得任何的刺激。卫氏是你的，爸妈也从没离开过你，希望冷静期过后，你能真正记起自己是他们的儿子！”说完想说的话，卫堕尘再懒得多看他一眼，转身洒脱离去，只剩下怔仲的卫子杰无力地缓缓滑在地上，像一堆烂泥。

　　回到医院，卫夫人已经醒来。

　　在床畔坐下，紧握住母亲的手，卫堕尘牵牵嘴角，露出一股有些勉强的笑容：“一切都会好的。老爸说过，只要看到宝贝女儿的笑容他就会很开心了，那我天天对着他笑，他很快又会生龙活虎了。”

　　“傻孩子。”卫夫人爱怜的抚摸着女儿细嫩的面颊：“我的女儿是不会这样笑的，她的笑容是阳光，温暖人心。妈妈明白的，你哥哥一定对你说了不少难听的话。”

　　连忙摇摇头，卫堕尘轻伏在母亲怀中，让母亲温暖的双手润泽她的秀发。一会儿，她满载失落的声音缓缓而起：“你们把最好的都给了我，哥哥说什么我不在乎，我只要有你们的疼爱就够了。”

　　“小尘？”将女儿紧埋在怀中的脸蛋“挖”出来，卫夫人轻叹一口气，怜惜道：“真是个傻孩子，你在担心我跟你爸会怪你吗？你知道吗？妈妈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溢满怜爱的神情，轻柔温和的声音，卫夫人的神智在逐渐飘远：“当时那仓库关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但就被你老爸给发现了。而我将你抱过手那一刻，就再也丢不下了。堕尘，堕尘，坠入人间的天使，你是上天赠给我们最好的礼物。你从不无理哭闹，即使是关在那漆黑一片的仓库内也是笑容满面。你知道吗？从那一刻开始，我跟你爸都在暗自起誓，不能让任何人剥夺你的笑容，哪怕是我们的亲生儿子。”

　　怔怔的望着母亲，卫堕尘说不出话来，但凭泪水爬满了双颊。她从没打听过自己的身世，虽然她已有这个能力。

　　拭去女儿脸上的泪，卫夫人自己也潸然泪下：“子杰所犯的错误不能以我们对他的淡薄作为借口，父母的爱从来没有悬殊，你的成绩是你的努力造成，并非我们对你的厚爱。或许我们对子杰爱的方式不对，但他也应为自己的自私自利负责。小尘，你没有任何错误，你为着个家已经做得够多了。”

　　“妈妈！”深深扑进母亲怀里，卫堕尘只觉心中说不出的心痛与感动。

　　而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边的卫子灵也抹泪不止。她与她是一样的心情，唯一不同的，是她心痛的对象不是那份动人心弦的母女之情，而是身世如迷的卫堕尘。

　　次日，卫堕尘全权代表卫氏企业总裁卫海山将卫氏及卫氏名下所有附属财产分毫不留转予卫子杰。一周后，卫堕尘携卫家双老与卫子灵飞往英国。

　　“金钱如粪土，亲恩胜万重；旧地懒顾眷，知音何时逢？”卫堕尘毫无眷恋离去，行为超然，走得洒脱，却不知当日的一时好奇之心会带来怎样的后果？是奇迹般的邂逅，还是相守一生的缘分？这道感情谜语的解答，就在遥远的一角，她的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