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流年〔仙一怀旧〕》忘忧清乐

4、苏醒

　　木屋内,圣姑神色专注地察看林月如的情况,李逍遥不敢打扰,只能站在一旁暗自焦急。
　　良久,见圣姑终于放松了神色,他连忙上前问道:”婆婆,月如的情况到底要不要紧?”
　　圣姑望着李逍遥因彻夜未眠而布满血丝的双眼,温和地说:”她再过几个时辰就会醒来,你不用太过担忧。”
　　“月如的身体可是仍有不妥之处?“
　　圣姑一面拄着拐杖站起身来,一面打断了他的问话:"逍遥,婆婆还有话要嘱咐你,随我到外面走走吧。”
　　“是。”李逍遥望了榻上沉睡的林月如一眼,转身跟出。

　　行至屋外,但见夜空之中洒下一片溶溶月色,徐徐清风迎面吹来,李逍遥顿觉胸怀一畅,身上的疲累似乎也减轻了些。
　　此时,他纵有满腹疑问,仍是耐心地等着圣姑开口。
　　“逍遥,你可还记得老身提过有关魁儡虫之事?”
　　“当然,婆婆曾说过,月如就是靠魁儡虫才得以保住性命。”当初圣姑要他至试炼窟取回三十六只魁儡虫时,他以为只是寻常练药之用,想不到竟有这等起死回生的功效。
　　“可惜,这法子并非长久之计……”圣姑看着李逍遥,只觉将要道出的事实对眼前这个少年来说,未免过于残忍,可她不能隐瞒。
　　“婆婆此话何意?”李逍遥心中一凛,隐隐有了不祥预感。
　　“月如体内蛊虫的效用会随着时间而逐渐衰退,这也是她近日时常昏睡的原因,目前,只能暂时以续命药草来拖延病情的恶化。”圣姑望着李逍遥慢慢黯淡下去的神色,内心亦是不忍:“老身会再想想别的法子,只是你要记住,以后每月都得去一趟沱江谷采集草药,如此方能控制住她的病情。”
　　“晚辈必定谨记,只是……余下之事却要仰仗婆婆了。”听闻尚有转机,李逍遥心下稍安,郑重地答应下来。
　　想着时候差不多了,圣姑微笑说道:“你放心,我会尽力替她医治的,月如差不多也该醒了,先進去陪陪她吧。”

　　李逍遥回到屋内,见林月如仍是未醒,他半跪在榻边,抬手轻抚她的脸庞。
　　圣姑适才的一番话始终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一旦魁儡虫完全失去效用,林月如将会如何已是不言而喻,可他又怎能眼睁睁看着她再次舍己而去?
　　“月如,你一定可以治好的……”李逍遥轻声说着,目光柔和坚定。
　　他握住她纤细的手掌,忽地想起一年多前在京城尚书府,他也如这般握着她的手,微笑说:“以后我带你四处游山玩水,一同吃遍天下珍味,看遍人间美景。”
　　“嘻……吃到老!玩到老!”那时的她虽然双颊晕红,眼中却闪着飞扬的神采。
　　当日的承诺言犹在耳,如今已不知何时才有实现之期……
　　一时间,李逍遥只觉胸中似有万般情绪翻涌,酸涩难当,可他终究不曾落泪,只是静静望着林月如憔悴消瘦的面容,愣愣出神。
　　“呆子……你老瞧着我做甚么?”
　　虚弱细微的说话声自榻上传来,李逍遥猛然回神,喜悦地道:“月如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好多了,就是不想一直这么躺着……”林月如叹气,昏睡得太久,她只觉得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圣姑前辈交代过不许你下床的。”见林月如挣扎着要从榻上坐起,他忙将她按回榻上。
　　林月如本待抗议几句,却在看清李逍遥眼底异于平常的坚持和忧虑后就收住了声,自己此番一场生死徘回,担惊受怕最多的定是他了。
　　李逍遥知晓她素性倔强,于是柔声说道:“你先专心养好身子,忆如跟婶婶还等着我们回去呢。”
　　“恩,我会的。”想着远在余杭的忆如和李大娘,林月如便觉得这缠绵病榻的苦闷亦消减了不少,余下的仅有满心的牵挂。

　　此时,窗外天色将明,吹进房的微风里还挟着一丝夜晚的寒意,林月如身上一凉,下意识的缩了缩。
　　“冷么?”李逍遥抱着她靠在自己怀里,轻声问道。
　　“我没事。”林月如无奈苦笑,自己现今这样的身体,倒是比那些不会武的寻常人还要不如了。
　　李逍遥望着她眼中一闪即逝的落寞,心底止不住的痛惜,当初在锁妖塔底,若非为了救他跟灵儿,以月如矫健的身手,又怎可能躲不开那轰然落下的巨石呢?
　　“月如,你对我……可有过责怪?”怪他不能护得她周全……
　　“你这人!好好的怎么又说傻话了!” 李逍遥平静声线里暗藏的悲伤和自责,彷佛已深入骨髓,林月如心下难受,只能匆忙打断。
　　“我答应过岳父大人要好好照顾你,却害你变成这样子——”曾几何时,年少轻狂的他以为凭借手中三尺寒芒,便可闯过人世一切艰险困厄,如今想来,委实太过可笑。
　　“不……李大哥……这并不是你的错……”林月如抬手拭去李逍遥脸上不知何时滑落的泪水,轻声安慰道。

　　世上之事,总是互有得失,虽然当时牺牲了自己,可却因此保住了李大哥和灵儿妹子的性命,单凭这一点,林月如已觉足够庆幸。
　　哪怕有一日时光倒转,她也会毫不迟疑地做出同样决定,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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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睡前再更新一章~~
虽然只是个小短篇,但还是很期待能有留言出現,给某忧一点鼓励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