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 轮回》月柝幻晗

4、虚幻的圣诞节夜晚（一）

　　许函弋在精品店的橱窗前专注地挑着什么。身体不自觉地侧过去，可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我。
　　“你要去哪里？”没有温度的语气。

　　回头看木子俊的脸，简直比松树叶还青，他也看见了吗？

　　“没去哪儿啊！”词不达意地附和。

　　他没有追问，只是拉着我，头也不回地朝前走。

　　一路上，沉默。

　　“我们先吃饭。”

　　木子俊拉着我走进一家日式料理店，坏笑地看着我。他有什么企图？难不成在食物里下毒？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跟上了他的脚步。

　　“KO NI QI WA ”一群穿着和服的女生齐声叫道。

　　木子俊随便挑了一个位子，连菜单都没看就讲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话。

　　“A LI YA DO”他朝服务员点点头，眼光便转向我，看得我心里毛毛的。这个家伙怎么会喜欢吃这么奇怪的东西。我可是从没碰过日式料理的。想当年，侵华日军是怎么对待中国人民的？他现在居然还自己掏钱送给日本人。我又开始胡思乱想。

　　如果胡思乱想可以省略之后的痛苦，我宁愿这样乱想下去。

　　依葫芦画瓢。我学着他，把生鱼片在绿色的调料中狂沾一翻。满脸憧憬地用嘴巴包住生鱼片，然后……

　　先是猛地睁大眼睛，即而泪水往外涌。我冲到木子俊前面，拼命晃着他的手。那一刻的感觉就是，我要死了，救救我啊！我用绝望痛苦地眼神瞪着他，可他呢？笑得都快断气了。

　　上一幕就是这一顿饭的感受。

　　我黑着脸走出料理店，天已经全黑了。冬天的风，有些冰凉。

　　木子俊还在断断续续地笑着，我没理他，一个人走在前面。

　　该死的芥末，该死的木子俊，痛苦屈辱的回忆啊！只怕以后见到绿色的东西都会有恐惧感了。

　　“啊！”突然被人向后一拉。

　　“你走路的时候在想什么？怎么总是神游，出了事怎么办？”木子俊有些生气。

　　“要你管！”我甩开他的手，撇过头。

　　“生气了？”他的语气软了下来，“开个玩笑而已，对不起。”

　　面前出现他放大的脸。

　　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对不起就够了？怎么补偿我？”

　　“游乐场的费用我全包！”

　　“这还差不多。”我露出笑容，正准备向前走。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牵着你，我才安心。”

　　　　　9点游乐场

　　如果说世界上有唯一存在永恒快乐的地方，那绝对是游乐场。童年所有的欢笑，凝结于每一个角落，真实而美好。

　　过山车，海盗船，旋转木马。这些都是我的最爱。它们的轨迹都是圆或半圆，被轮回牢牢控制。我相信轮回，信得很深。今生幸福的人是因为前世的不幸，那么像我这种不算幸福不算悲伤的人，前世又如何呢？

　　“你又在想什么？”木子俊点了点我的脑袋。

　　这个晚上，虚幻的让我有些飘飘然，他对我特别好。

　　“要不要吃东西？”“要玩这个吗？”“累了吧，我们休息一下？”到最后变成，“上来，我背你。”

　　“木子俊，你到底怎么了？”

　　我停下脚步，望在站在我右侧的他。他只是偏过头，笑了笑，一点也不自然的笑容。

　　突然间很想哭，他有事瞒着我。

　　这么在意吗？

　　“你说实话，到底怎么了？下午就怪怪的，主动约我出来，又过分嘘寒问暖，你是不是准备把我卖掉用这个方式饯行？”

　　声调越来越高，搀杂着几丝颤抖。我讨厌这种捉摸不透的感觉，更害怕他真的会离开。

　　捕捉到我极力隐藏的情绪，他咧开嘴笑了，“怎么会，等会你就知道了。”

　　“等会知道什么？现在就……”

　　我还没说完，木子俊迅速拉起我的手。

　　地面上两个飞速奔跑的影子，穿越流动的人群，伴随沉重的呼吸。

　　“木子俊，你……”我上气不接下气。呼出的白气模糊视线。

　　他像什么都没听见，只是焦虑地低头看表，然后抬头望向空中某个地方。

　　顺着他的目光，“摩天轮！”我曾经对他说，希望能和喜欢的人坐世界上最高的“LONDON EYES ”，他当时还笑我幼稚，可现在……

　　“怎么不上去？”

　　“再等一等，就等一会儿。”第一次看见他目光中的恳求，心中一阵柔软。

　　仰望他的角度，衬上身后五彩的星光，12点就快到了，平安夜就快结束了吗？尽管有些不明不白，但是很塌实。无论他怎么样捉弄我，都没有真正在意。他温暖的手，传递无限的安心和快乐。这是所谓的喜欢吗？夏雨寒，你心动了？

　　一直等待，握紧的手没有松开。我愿意陪着他，等待花开，等待阳光，等待幸福。
　　时间从指间滑过，手心间的温存，心与心的沟通。秒针一点一点，接近“12”。

　　“雨寒，其实从我们第一天接触，我就……”
　　心跳戛然而止，另一只手上只感觉一阵刺骨的寒气，而后被一道力狠狠掐住。

　　我和木子俊同时回头——“许函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