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迹途》风溯君

65、*五十七*

　　“你说的人型是什么意思？”刘絮灵带着一丝不确定问左迹。

　　左迹指了指赫拉说：“具有最大程度能动性的目前在这个星球上无论是生物还是非生物只有人类，无论机械发达到了何种地步，如果没有思想就是一具仅仅拥有反应能力的工具而已。无论对于航母型还是人型来说，它们都需要一个‘大脑’。公元2020年我们实现了用一种菌类的自主生存性活动控制机器的运动，我想你们并不觉得这是一件难办到的事。公元2020年那项技术的发展让整个科学界的技术飞速发展，但是在当时已经走到了极点。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我想我们可以将极点放在更远的地方——比如说……”

　　“人脑！”刘絮灵激动地叫起来。

　　“是的。”左迹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非常冷酷，丝毫不存有一个人类的道德感与价值观，“在看到薇雅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如果机械能够无限接近人类，那么人类也必然能够无限接近机械。这是两条不同的路，然而从某种方面来说却是殊途同归。人脑控制的航母型赫拉能够达到对抗三艘航母的控制力，或者更进一步……”左迹的脸上露出了阴晴不定的深思的神情。

　　“更进一步什么？”刘絮灵迫不及待地问。

　　“不，没了。”左迹说。他的表情恢复了淡然，不是那毫无人气的样子，也不是先前那复杂紧张的神色。

　　更进一步，如果人脑掺杂了其他的物种，依靠物种独特的生存特征与生存本能，能够制造出智慧级的具有强大本能的控制“大脑”……但如果那样，这个人脑就不再是单纯的一个人了。

　　科学上升到了高级生命体的范畴，必须要面对大量的道德方面的质问。左迹及时制止了自己。而刘絮灵却因为他的这种制止感到有些扫兴。他能够感到左迹的思维已经跑得很远、很深，但是左迹阻止自己去开发一个新的世界。刘絮灵觉得有些失望。他想要找的是一个丝毫不畏惧法律、道德、人伦的大胆的创新者搭档，左迹一直到之前都做得非常好。但是他还是有局限。

　　“这个人脑不必非得是一个活人。”左迹忽然说。

　　“什么意思？”刘絮灵的眼睛再度亮了起来。

　　“历史上丧生了非常多的将军，据我所知，这些优秀的将领都拥有非同一般的头脑，然而却在激活点实验中失败。如果抛弃那无法复生的□□呢？保存大脑的活性是你们最擅长干的事，如果给他们一个庞大的机械身体呢？或者，那些数以百计的无法在实验中被复生的亚人类的大脑——”

　　刘絮灵一把抱住了左迹：“左！绝妙！我就知道你不会只局限于一点，天哪，你太棒了！”

　　左迹避开了他的目光。他只是用另一个更容易被传统道德接受的方式转移了刘絮灵的视线。左迹连忙接着说：“接着是人型赫拉的问题。”

　　刘絮灵不再质疑他所说的人型机械的问题，专注于听他的解释。

　　“之前已经说过，你我都知道人脑是最合适的处理中枢，那么我们是否有这么大量的优秀的人脑能够被训练成为合适机械的人脑呢？这需要尝试，但我想不会实验品太多。如果一台机械需要驾驶者，那么人型无疑是人类最熟悉的形状，驾驶者只需要一些简单的训练就能够达到做出更强破坏力的效果，甚至机械所做出的举动能够通过驾驶者的自卫或求生欲望而产生条件反射。这种条件反射绝对不会因为拉措某一根拉杆而让驾驶者因操作错误而送死，你明白我说的吗？”

　　刘絮灵点头。

　　“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有一点我需要提醒你，现在已经是热兵器的时代，我们不需要有具有强大武斗能力的军人。因为热兵器让近身战斗成为不可能。”

　　“从某方面来说是的，”左迹说，刘絮灵困惑地看着他，“那是因为人类相对于炮火来说实在太渺小了。或者说，人类身体没有足够的强度对应热兵器的攻击。”

　　“你是说……”

　　“没错，如果人类的体型足够大，防御力也足以在炮火的攻击下支撑一段时间呢——热兵器就会变成冷兵器。”左迹冷眼看着那庞大的赫拉，“在那样的情况下，人类自身的能力就会成为战斗中的关键。”

　　*

　　“因爱斯、因爱斯中将！”普兰飞快地向斯蓝跑去。正换上军装准备进行模拟训练的斯蓝看向了他：“哦，兰中将。”斯蓝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挂着微笑：“还有三天就是军官体能考核，你做好准备了吗？”

　　“什么？！我不——不，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嘿，我把犹斯利的数据给你送来了。”他紧张地一按手腕上的电子表，表面上张开了一张薄薄的透明信息屏。斯蓝一愣，也打开了自己的邮件，接收了他传过来的信息。

　　“犹斯利被采集了一些血液，你知道怎么才能让他恢复吗？亚人类的血液竟然是鲜红色的，天哪，这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斯蓝皱眉看着他的那几份报告，一张基因图谱显示出犹斯利目前的状况，斯蓝将其中一条基因链条放大了。“你看见这个了吗？”斯蓝对普兰说。

　　“哦、是的……这代表了什么？”

　　科技高度发达的正人类社会几乎人手都有一份自己的基因图谱，他们知道自己的缺陷和长处，更知道花一笔巨款就能够让自己的孩子在未出生之前就剔除掉一些有缺陷的基因。但是能够做到这的人并不多，因为价格实在太昂贵了，而正人类突发性强的基因也常常让人感到他们的手术结果并不那么成功。斯蓝和普兰都有自己的基因图谱，但区别就在于斯蓝从出生之前就已经被剔除了一些劣质的基因，因为他无特征种的高稳定性，他从外表到体能都几乎是完美的，而普兰却无法有这种幸运。而他也无法像斯蓝一样了解自己的那张基因图谱究竟是什么意思。

　　斯蓝此刻指着那一小节DNA链说：“那是他被改变的地方。”

　　“什么？”

　　“亚人类的呼吸需要许多基因小节共同作用，那是他们整个历史上发展繁衍并自然选择下的产物，和正人类时代的选择完全不同，然而研究所的人却妄图只更改其中的一个基因就改变他们的呼吸来源，这是很鲁莽而不理智的举动。我不知道他们现在是怎么做到让后续的亚人类成功适应大气的，然而犹斯利显然不是最后的完美品。他时常产生心悸、无法呼吸的情况——”斯蓝指着上面的那行字说，“而且还伴随着短暂性的休克。他的身体很弱，肌肉萎缩得厉害，薇雅指导你说要带他多走动是吗？”

　　普兰愣愣地点了点头。

　　“那是研究所的人的说法。不适用于犹斯利。他现在的问题不是克服肌肉萎缩，而是如何让自己呼吸！”

　　普兰惊愕地长大了嘴巴。

　　“我希望你不会反对我休假日再去你那里一次吧？”

　　军队里有两个时间表，中将级军官能够选择全时制和十日制。十日制的时间表允许军官们在第十日有一整天的休息时间，然而这一整天的时间就会被另外九日补足。

　　斯蓝接手犹斯利之后，便开始申请应用十日制时间表。

　　普兰连忙点头，表示自己会全力支持他的行为。

　　“还有三天是体能考核，我希望你别忘记了自己的事。”斯蓝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让他放轻松一些，然而普兰的脸却垮了下去，“嘿，我差点就忘了！”

　　军队的体能训练相对操作训练并没有那么多，然而这古老的训练依旧存在，主要目的在于保证士兵和军官的持久能力，提高反应速度。

　　正人类的肌体很强大，不同种类的正人类在反应速度的成熟上有很大的差别，因此在长期的训练和不间断的反复分配下，部队之间的分化会越来越大。

　　军官也是如此。但是身为无特征种的正人类斯蓝，却不受到其身体特征的限制，他和他的哥哥卡洛斯因爱斯一样，对各方面训练的承受度都很高。也因此他十分受韦拉的重用。

　　两人走进模拟训练室时，里面已经有一个人了。那是帝国第五军团少将顾里，也拥有一个亚人类恩希。斯蓝对每一个拥有亚人类的正人类都抱以一定程度的关注，对于这个很早就领取了亚人类的同僚，他向他微微一笑。

　　这位少将无疑也是因为最近的体能考核而来到这里。生化部队里的模拟训练室是这边军区最好的模拟训练室。他拘谨地向斯蓝回以一笑，目光同样在他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斯蓝的名气在亚人类和拥有亚人类的正人类之间流传得越来越大，这让顾里也忍不住更多地关注这个年轻而奇特的中将。

　　“我听说今年年底的体能考核会进行改革更新，将要加入思维考核。”顾里少将在两人走进模拟舱里时说道。

　　斯蓝正在戴保护手套，听到他的话，略微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思维考核？”普兰茫然地问道。

　　“是的，听说是感念式操作系统要在年底发布了，军队还有半个月就要开始进行思维模拟锻炼了。”

　　斯蓝微微沉思。接着他笑了笑滑进了模拟舱。

　　普兰还站在舱外不断问讯细节，顾里见斯蓝已经开始模拟训练，心里有些无奈。他很想和这位中将搭上关系，但是很明显斯蓝此刻对他的兴趣不如体能训练大。顾里只好在草草应付了普兰中将后礼貌地滑进了模拟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