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一骑红尘》文焰

43、梅花烙?报与桃花一处开

　　“她无疑是尊贵而且娇怯的，甚至可以说带着一点懦弱。但是我不得不说，在她的心底还潜藏着另外一种意志，那属于强大，不可侵犯的灵魂。”莫如现在很喜欢和这个潜藏在兰馨心底的另外一种意志说话。如果只是纯然的爱情悲剧，那未免太过寡淡，仅仅只以爱情为主题，无论这份爱情多么深刻，都会来得浅薄。
　　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的悲剧，在于神性和人性的搏斗，在于欲和情的交锋。甄宓和曹植的悲剧，在于人性本身的可悲之处：嫉妒，贪婪，残酷；以及那些无法逃离的命运，早已注定的结局。
　　跟随着兰馨，莫如觉得眼前的兰馨不会是一个好的故事，起码对于她而言不是。“为什么不夺取了她的身体呢？你明明可以的，不是么？”

　　眼前的兰馨眼眸之中一片清冷，似乎半点也没有被莫如打动。沉默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她的身躯，终归会变成我的。”她还没有说出口的是，是操纵这个身躯的灵魂，太过懦弱。坚强都只是脆弱的伪装，这样的灵魂，她从来不屑一顾。
　　莫如笑了笑，不再说话。她在搜寻灵感。简短的文字不断地从她脑海中跳出，让她感觉心荡神驰，可这都需要她慢慢思考才能让他们排列有序。
　　然后，那个脆弱的灵魂消失了。可怜的尊贵公主，她已经受不了额驸对自己的羞辱了吧！莫如无比期待地等待着她的举动，无比渴望用文字记录下来她之后的种种。

　　兰馨变了。她变得威严，庄重，甚至于周身带着一种不可侵犯的尊贵气息。当人们都以为她会展开一个女人的报复的时候，她上书帝王，揭露了硕王府意图谋反的罪行，然后，消失了。
　　帝王震怒。或许那怒气也是假装的，他只是需要一个理由撤了这最后一个异姓王府；而在他面前羽化消失的公主，不过是把这个理由的可信度推到了极致。人们纷纷传言，那位温柔大方的公主是天上下凡的仙女，特意来指点君王恶人的行径，当一切终了，她便又回归九霄云上，不问凡间种种。
　　帝王为她追赠了许多的封号，其中不乏尊贵体面的。可那又能如何呢？行游天下，指点江山，一个人的强大，不在于她的地位有多么尊贵，也不在于她麾下的士卒有多么的骁勇；一个人的强大，在于她的灵魂。

　　不可侵犯，不可侮辱，向往自由，无所畏惧。这是兰馨的另一半的灵魂。透过这个骄傲的灵魂，莫如如此直白地感受到了属于人类的骄傲。透过她的眼，莫如看到了名山大江，塞外飞雪，江南春雨。
　　那是多么自由的世界啊。
　　莫如怔住了。她惯于拿笔写作的手停下了。

　　画画是旧爱，写作是新欢。当重遇旧爱，就旧情复燃，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那么多的线条，光影，都在莫如的脑海中重复地跳跃，涌现。这是第一次，莫如有这么强烈的感情，不想用文字来表达自己的震撼；她更想用图画，来表达自己的深情。
　　走过很多的路，走过很多的桥。在旁边停驻着，也看见有薄幸男儿弃佳妇，多情女子戏痴儿。可这些她们都不管。
　　就像是塞外的飞鹰，俯瞰这世间万物。便是有不公平的，残忍冷酷的，也不过是吝啬地掀起眼帘，静默地看了一眼后，便远去无踪。
　　她是女子。活得，却比所有男子都更为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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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一直走一直走。直到有一天，兰馨再也走不动了。这个一贯骄傲的女子笑着说，“果然。人，总是有命的。”
　　莫如感觉心里有些堵得慌。在很久以前，她都要求自己用一种旁观的角度来写这些故事；可兰馨是不同的。她是第一个，和莫如有这么多交流的主人公。明明知道像她如今这样寿终正寝已经是难得，可内心深处却涌动着难以表述的悲恸。
　　这种感情，是莫如从未感受到过的。在那个一切感情都数据化了时代，人人都压抑着自己的感情，拒绝和别人接近，可如今莫如再也不用压抑自己的感情了，天然就和兰馨接近了，现在的感情，却又有谁能够单纯的用数据表达出来呢。

　　“答应我。”兰馨努力地笑着，“我还有一个心愿。”
　　回京城。那里毕竟有我的父母兄弟，有我曾经所有的回忆。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可以葬在那里。
　　莫如答应了。然后，这是她第一次操纵起一个人的身躯，显得无比的笨拙。她无法正常的跑跳，总是会左脚绊了右脚，控制不住平衡。在回京的路上，莫如渐渐学会了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有喜怒哀乐，吃喝玩乐。
　　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京城，莫如心中一松。她用银两雇人挖了个墓坑，高价买回来了上好的棺木。倒在棺木里面，虽然心中不舍，却还是慢慢把意识抽离。
　　黑色席卷了她的感官。兰馨的身躯犹如睡美人一样恬静。

　　“永别。兰馨。”莫如努力说出最后一句话，然后就被拉扯入了无边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