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惊心》梦灵忆雪

81、杀手

　　你能告诉我吗？雨霖？我无心的看着落在地上的梅花，身边的人冷静，沉默，不说话，我问：“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这时雨霖才回答：“当时怎么也找不到灵姐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后来……我就找到了四爷，再后来，就是现在的情况了。”

　　“杀手吗？探子吗？”我冷冷的说，不是心里没有感情，而是我实在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雨霖，雨霖轻轻叹气：“灵姐姐，其实我觉得……我这条路选的对。”

　　我愠怒道：“你是不是疯了，这样的生活你怎么可能觉得好呢？你以后就在这园子呆着，不许出去了，太危险了，我去和雍王爷说。”雨霖轻声说：“不了，灵姐姐，其实……我觉得这样的生活我更充实一些不是吗？”

　　我平声说：“是因为他吧？四爷？”雨霖不说话，但是摇了摇头。那就只能剩一个答案了，唯一一个答案——澈。

　　我苦笑：“我早该知道的。”她摇头说：“我本一辈子想埋在心里的，可是——现在看来……”我自嘲的一笑：“不必了，我现在知道也不算晚。”雨霖道：“不，灵姐姐，就算现在不晚，他也不会喜欢我，一辈子，或者说——永生永世。”

　　我不说话，雨霖继续说：“灵姐姐，你恐怕早就知道北堂公子并没有逝世了吧？我相信你有你的原因，不告诉我们也是对的，说真的灵姐姐，我们五个直到现在还觉得遇上你是我们一辈子修来的福气。”我轻声道：“所以，现在我在拯救你。你放弃吧，去过安逸的生活吧。”

　　雨霖固执的摇头：“不！灵姐姐，就算是这辈子都这样，我也要跟着北堂公子，哪怕只能在远远的看他一眼。”听了这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真的，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妹妹会爱上自己最爱的人，从来没想过，只是认为这些都是编造出来的，等到真的临到自己的身上的时候，我才发现，这是一种痛，无名的痛。

　　我冷静的说：“澈……知道你喜欢他吗？”雨霖不语，不用说了，以澈那样的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心里自嘲了一下，澈为什么不把雨霖送到安全的地方呢？为什么要留在身边？

　　我有气无力的说：“我知道了。”

　　雨霖走后我在房里盯着和以前一模一样的摆设，心里确实说不出的怅惘，为什么要把雨霖留在身边为什么？思绪混乱，不知不觉竟到了傍晚，只听见门外一阵轻叩门的声音，我道：“谁啊？”

　　门外一个柔弱的声音道：“夫人，饭菜已经做好了，现在出来吃饭吗？”我叹气：“不吃了，我不叫你，就别来打扰。”

　　“是。”

　　夜深了，不困不累，不知道哪里有力气撑着自己，就是睡不着，心里堵的厉害，脑子里却不断的闪现着雨霖，凝凝，寒蝉，清秋，天阔的笑颜，那样快乐的日子，恐怕再也回不来了。

　　现在我极力想让她们过的快乐，可是，她们之中，谁是快乐的呢？

　　思绪万千，只听见一声‘吱呀’的声音，门被推开了，我抬头望去，月光洒落在他的脸上，英俊的面容，不曾改变。我轻声道：“雨霖，来过了。”他道：“我知道。”

　　我静声说：“我知道了……她……”他道：“我也知道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我心里虽然有些忐忑，但是刚才做的决定，我不后悔。

　　他道：“照旧。”

　　“不行！”我坚决的反对，说：“你……就算完成我的愿望，和雨霖在一起吧。等到回了现代……我们……”断句冲嘴里飘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语言仿佛是天上飘的云，找不到顺序。

　　他静默着，屋子里静得找不到一丝痕迹，我心里虽然咚咚的跳着，但是表面上竟显示不出一丝神色，大概已经麻木了。

　　就这样，很久，他近乎咬牙切齿道：“不可能。”我倏地站起来，对他说：“算我求求你，你多关心关心雨霖好不好？她很可怜，是我对不起她你明不明白啊？”他沉默不语，我道：“如果当初我没有把她带回来，而是找个好人把她嫁了，或许她就不会这样痛苦了，你知道吗？当初我自私的把她们留在身边……是我害了她们。”

　　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干脆缄口不语，他走过来，一手揽过我，道：“不可能，我装不出来。”我呆呆的望着地板，不再说话。

　　他最后终究没说出什么，就走了，看来，他是不肯放弃了，那么，我放弃。

　　简单的收拾了今天刚刚收进衣柜的衣服，看来又要走了，连一天都安定不下来。踏出门口，夜深人静，唯有风打树叶的声音，大后天就是康熙五十八年了……

　　漫无目的的走啊走，不知道走到哪里了，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了，只是在大清的领土转，前几天才到西湖看了三月的西湖水，真是美的不可方物。只是现在一定要躲在客栈里，澈他不知道发动了多少人，只是知道满城风雨的说要找人，有官兵，有商人，有江湖人士。

　　我恶作剧的笑笑，看来是把澈急疯了，悦芳曾劝过我，但是我倔强的要她对我在什么地方保密，现在的生活来源有时候就是她送来的钱。看来她还是没告诉澈。

　　真的不是怎么任性，我只是觉得我没有办法面对他，真的，一边是好朋友，一边是男朋友，如果真的要选，我就只能选择现在的选择，逃。

　　五十八年的五月，没有往年一样的春暖花开，但是在我看来，依旧有不可抵挡的美丽，一种如同四爷他们看皇位一样的美丽。

　　五月了，不知道雨霖的肚子大到什么程度了，还是已经生了？……

　　直到现在我脑子还在响着雨霖走时最后一句话，——“灵姐姐，我怀孕了，北堂公子的。”每每想到这里，我心里就有说不出的难受，澈他不是说过我是他的全部，我是他的唯一，可是现在为什么为什么？

　　泪水不自觉的留下，落在地上，碎成两半，那么重，那么重……

　　有时候，我常常在想，对于爱情，四爷的，澈的，倒底是我们谁出了问题，看来，现在是我，一直是我……

　　心里整天没着没落的，空虚的仿佛是一缕游魂，漫无目的的飘啊飘的，走过的地方，都是我和澈来过的地方，天涯看的见当初和他四处游历的时候，他说爱的神情，海角看得到他当时说会保护我一辈子的神情，天涯海角，我还能逃到哪里？心里的那一座城堡仿佛已经坍塌。

　　门‘咣郎’一声踢开，几个黑衣服的人冲了进来，我防备的抓起手里的剑，警惕的看着他们，自从我出来以后，我感觉身边有人跟着，起初以为是澈身边的人，可是后来发现他们不是，虽然不清楚是什么来路，但是只要是还没威胁到我的生命安全，那我就不对他们采取什么行动。看来今天晚上就是他们行动的时候了。

　　我冷声说：“你们是谁？有什么企图？”他们其中的一个人，狠声道：“我们只是来履行任务的，你还有什么话么？”我嘴角一翘，哂笑道：“这话应该是我对你们说的，就凭你们，能动的了我？”

　　说着，就把剑出鞘。明亮的月光，把剑照得很是凌厉，动作快的出乎我的想像，看来，我的武功又有进步了。制服了全部人以后，我对打头的说：“谁派你们来的？”那打头的什么都不说，我手疾眼快的掐住他的下颚，说：“别想自杀，说！”

　　那打头的说：“今天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刮随你便。”看来是专业的杀手。等等，杀手……

　　“是——雨霖？”

　　那打头的说：“你——”我心里一凉，呢喃道：“果然是她……”

　　接着，那些人就脖子一歪，全部倒下了，看来——自杀了，但是为什么，雨霖……

　　我检查了一下他们身上的东西，没有什么可疑的，看来人证物证都没了，其实，即使有，我也不会告诉他们的，不会……但是，我唯一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我不在欠雨霖的了，永远……

　　既然事情现在是这样的了，我也没什么好再躲的了，这几天我天天在街上晃悠，大概澈也快找到我了吧？果然，在第四天的晚上，就来了澈身边的一个小厮，看来他还挺神通广大的呀！

　　经过了长途的奔波，终于又回到了紫禁城，曾经离开，可是……终究还是要回来。或许，这就是一种宿命，一种不可改变，不可磨灭的宿命。我和澈的，我们的，大家的，所有人的。

　　回到府里正是下午最困的时候，府里的人却丝毫没有睡意，全都草木皆兵的看着我。其实现在我心里还是很忐忑，不知道雨霖怀孕是真的，还是假的？澈……他……

　　在屋子里的檀香味下，终究撑不下去了，头重重的倒下，安安稳稳的睡了下去。

　　再醒的时候，就看见夕阳的光辉映照在穿着一袭天蓝色的衣服的人身上，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味道，不知道，心，是否还熟悉。

　　我静静的走向他，从后面抱住他，似是呓语：“澈……”他应该是没有表情的，只是我贴在他背上的耳朵听见了他心脏跳了快一点，他没有什么声调的说：“你总算知道回来了？”

　　我抱着他不说话，他道：“又让我找了小半年，你知道我们又错过了多少日子吗？”我道：“澈，雨霖……她……”澈把我的手抓住，回国身来看我，深邃的眼眸里充满着一种名叫思念的情愫。

　　“你就是因为这个走的？”他似是压抑着愤怒说。

　　我鼻子一酸，眼睛里立刻溢满泪水声调也不由得提高了：“就是因为这个？你让我怎么想，接受你和雨霖的孩子吗？”他皱眉头问：“你说什么？”我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吗？上次雨霖来，我了一半的话，我说你知道雨霖她怀孕了吗？你说知道的。”

　　他恍然想起道：“我的意思是我知道她来过了，但却不知道你们说了什么，你知道的，我给你充分的言论隐私。”我心一沉，这样乌龙的误会，竟让我们又错过了半年。

　　心里一疼，道：“对不起，澈……我没有充分的相信你。”

　　澈叹气：“算了吧，这次还要对谢谢他们。”我疑道：“谁？四爷？”他点点头，说：“你走了以后，我不好动用我们的人，雍正他们知道了以后主动让在官府的人，悄悄的找你。”我愣了一会，说：“嗯，我知道了。改天，我去谢谢他们。”澈没说什么。

　　我心里却在想，雨霖，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了，从此，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我也准备放弃寒蝉她们，因为半年让我知道了一个道理，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大概我和澈的命就是穿越到这里，亦然她们也有她们的命，而我的命，从此只有澈了。

　　安静的住了下来，听澈说，雨霖被四爷他们派到了江南那边，等她回来，我再也不想见她。

　　是我错了吧，清秋，雨霖，为什么都会这样。原本觉得欠她们的，可现在那种愧疚感不知道是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淡了，还是因为突然知道了雨霖的真面目而淡忘了。

　　我借着给四爷道谢的机会到了四爷的府邸，就是我穿越来的雍和宫，看着与三百年后差很多的雍和宫，自嘲的笑笑，仿佛是轮回一般，从哪里来，从哪里回去。

　　凝凝听说我来了，很高兴，但是岁月依旧把她从前的稚气洗的一干二净，剩下的，只有憔悴和厌倦的神色，原来，大家都累了。

　　凝凝便给我倒茶边说：“灵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微微笑着，不说话，凝凝继续道：“灵姐姐是怎么保养的？和十几年前一模一样呢！”我笑笑道：“过的好么？”凝凝点点头，我道：“弘历虽然进宫了，可是这才最好不是吗？也算是你教出了好儿子。”凝凝点点头，叹气道：“灵姐姐，寒蝉……走了。”

　　心里一凉，换上淡淡的神色说：“寒蝉……终于解脱了。”凝凝叹道：“锦儿也……”古人活不长，医疗技术落后，我知道，也只能接受，还能在说些什么呢？只是当初在我身边的朋友，全没了，清秋，寒蝉，锦儿，甚至是——雨霖。

　　站在和以前四爷府里一模一样的书房，说不出什么，轮回宿命，在这一刻显得那么真。

　　他看着我，憔悴的面容，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瘦的很，让人心疼的那样瘦，夺嫡，他到底得到了什么？天下吗？

　　他看了我半天，才道：“你还是一样，没变。容貌，性格，气质。”我叹息：“是啊，都没变，只是，心变了，或许，早就变了。”他苦笑：“算了，我认输，终究，我能赢得什么，皇位吗？现在，我都没有什么十足的把握了，十四弟……”我道：“永不放弃，才是真的。”

　　他叹笑道：“是么？”我道：“澈会帮你，我也会帮你，老天是公平的，失去了什么，会让你在另一个方面回报你。”他道：“会吗？”我肯定的点点头说：“我谢谢你。所以我帮你。”

　　他转身背对着我说：“我依然——不会放弃。”我静静的转身走出书房。

　　雨霖，你的路是你选的，我的路是我选的，然而，我们终究不会走到一起，算是我这么多年认错了你，今天，你我恩断义绝。

　　只看见一片过早枯黄的叶子飘落了下来，落在盛开的鲜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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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在是很忙，如果每天晚上有空就来更新了……

　　大家凑合看吧。我都觉得前言不搭后语了……

　　羞愧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