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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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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灵山一伙成了气候的强盗,结队袭村,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将周遭百姓害得叫苦连天,过路商人,来往客贩,到此都似落入地狱鬼门,若能保全性命便是万幸。光阴迅速,一瞬便已半年过逝,官府也派过若干将领前来剿匪,但总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季家买卖上有宗事须往百里外的梅庄行一遭,途中必经西灵山。"区区几个蟊贼,何足惧恐?"此时季朝的正值年盛,作死作活定要接下这笔生意——"那季朝不过年及弱冠,能有今日风光全都是仰仗祖辈,我家若有这份海阔家业,那状元榜眼还不是揽花采叶之事。哼,偏偏都是这等花架子走运气!"——那日家中来了远亲投靠,一个文文弱弱的酸书生,名叫谢夕遥,年长季朝三岁,可轮辈分他还得叫季朝一声“表兄”,谢夕遥虽未捞上半点功名,可却也十分会吟几首论花谈星的名诗。季老爷自认是个粗鲁莽夫,见自家出了个读书人,虽然不懂那些风啊月的诗词有什么好处,但还是感觉十分欢喜。安顿好谢夕遥后正是入夜。
当晚,明月星稀,云河缥缈。
季老爷命几个丫鬟在园内摆了些时令瓜果,心想读书人不就是喜欢这样吗?喝几口小酒,对着月亮就开始号,号着号着千古名句眨眼便来了。他抚着自己的虬须,感到相当满意。此刻季朝正闲坐在一旁,季老爷有心让自己的儿子多接触些读书人,张口便命季朝去喊谢夕遥来号古诗。
季朝不敢懒惰,应了声,抬腿往谢夕遥住处走。刚至门口,就听见屋内传来了读书声,季朝不好打扰人家勤奋,站在外面直到读书之声渐渐停了,才去敲门,手刚举,一句私怨却比那书声琅琅更清楚,季朝只恨自己耳灵,当即什么也不说,甩袖便走,对季老爷那,只谎推谢夕遥一路旅途疲倦,早已入睡,不好多打扰。
次日早饭时,季老爷问候谢夕遥睡眠如何,又惋惜了一番昨夜谢夕遥的缺席,谢夕遥却也不是个蠢人,心底明白自己昨天背人的酸话已被话中对象听去,水豆腐似白净的脸顿时霉了。季朝斜眼看他,他慌忙低头只做吃粥。两人不尴不尬,只有季老爷一人说得开心。
早饭用后,一名小厮附耳对季朝低语了几句话,季朝听着,脸上不自主笑了出来,他点点头,小厮便退了出去。
季老爷问道:"我儿,却是何事?"季朝答道:"阿雪这时回来了,带了许多新奇玩意,正在等我去看呢。"季老爷道:"叫胜雪来这才好,一来也让夕遥与他相识一番。"说罢,便向谢夕遥道:"这胜雪可是个蜜糖,府内上下无人不爱他,季朝和他最是要好,前几月这胜雪随我弟兄往江州跑了一遭,昨天季朝还闷闷不乐,这时却又笑嘻嘻了。"
季朝听父亲要叫段胜雪上厅,心有不愿,却又碍于父命难违,只好叫人去寻胜雪。谢夕遥只以为是季老爷夸词,并不十分放在心上,依旧只顾与卢老爷客套些家景亲情。
话还没说多久,季老爷看到一乌衣人影,笑道:"胜雪来了。"
季朝早已盼着,只是不做声。谢夕遥听这么一说,也好奇去看。谁知这一眼却是惹起心中春风吹起千叠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