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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猫与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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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买糖葫芦地方出来后,落华的嘴就一直噘着,一直一直噘着,我都替她累得慌,但又想起前几日我们俩偷摘人家的西瓜未遂,她也是这般,我告诉她:“我爹说了,女孩子总嘟着嘴不好看。”我是十分诚恳的提出我的建议,但落华不买账,冲我斜了斜眼睛,“你爹懂什么?他见过安吉丽娜朱莉吗?他知道什么是性感么?”
这些名字我一个也没听过,落华就是这样,总会说出一些让人不着调的话,我爹说:“傻孩子,成家那丫头你和她少接触,古灵精怪的,你脑子不好使少,和她少打交道。”但我甚是喜欢落华,于是就把这些话原封不动的颁给了落华,落华眼睛眯了眯。第二天早上,我爹在床上发现一些菜蛇,在中午的午膳里发现一只□□,活的。
等到了傍晚他发现被拔光了毛的子婴后,他很沉重的把我叫到跟前,“好孩子,你继续跟成家那姑娘玩吧,因为爹,”讲到这里,我第一次看见老泪纵横的爹,“因为爹实在是熬不住了,就这一天就发生这么多事儿,还不知道哪天还会出点什么事儿呢!
子婴是钟叔叔的爱鸟,我爹又对钟叔叔,唉,不提也罢。
但这件事我没有跟落华说,因为,蛇是我放的,□□是我指使暗中保护我的影卫放的,至于那只鸟,我其实只是拔了个开头,接下去就是它自己拔光的了,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走了一会儿,落华便再也不愿动弹,我看路边有一家茶楼,便拉着落华进去歇歇脚,喝茶时候的落华还是噘着嘴。“落华,你还在生气么?”她白了我一眼,“你个笨蛋,我当然生气了,”我心上一紧,她继续说道“那个小贩,摆明的坑爹么,奸商,等我开了那家糖果店,我就来个垄断市场,彻底断了他的财路!”
原来,她不是在气我,小口的抿了口茶水,刚想劝劝落华莫要生气,结果就上来一对卫兵,吆喝着让老板上些吃的,掌柜的道“只有些茶点。”那些卫兵抱怨一番后,便让小二多上点。落华出其不意的飘到我耳朵跟前,“看见了没,这就是市场的缺失,客源的流失,如果这家掌柜的聪明的话就应该备些酒菜,就不会流走那么多客源了。
很多时候,其实我觉得我和落华大概不是一国人,因为她很多话我只能听个半懂不懂,就好比这些客源什么的,我只能模糊的懂了一些,配上这些画面,我才大差不差的懂。
其实很多人都不太喜欢落华说的这些,人就是这样,对自己不懂别人却头头是道的东西充满了厌恶。大概唯一对这些欢喜到心里面的,就只有耶律信了。
还记得有一天我去宫里应付那个难缠的老太太,远远的就望见,趴在石桌上睡着了的落华,嘴角还留着口水,完全没有女子该有的宁静美。但那时我却真切的看见了一旁的耶律信一手拿着书一手撑着额头,一点点的将她望着,下午的阳光甚好,透过竹帘,丝丝的打在这二人的侧脸上,耶律信的脸上,写满了,大概,叫做“喜欢”的东西。
应该是看挚爱的感觉,因为我也曾经在落华脸上看过,不同的是,那是在她看见一盘叫化鸡的前提条件下。
为什么明明那么喜欢,却偏偏要去伤害呢?难道真的如那老太太所言,越是看得太重就越要抓得很紧么?
听了大概似懂非懂,结果老太太笑着点点我的额头,“丫头,你可曾有自己挚爱的人或事么?”我点点头,“有很多,我爹,我娘,落华,钟叔叔,”正待我要往下数的时候,她却忽然停了下来,接着道:“这些不算,我说的是我家德川对落华那狐狸精的感觉。”
德川是老太太对耶律信这个爱子的称谓,她喜欢叫落华狐狸精也是前话了,但我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此时,却听见门口的珠帘被人掀了一下,大抵是有什么人出去了吧。老太太问门口的奴才是谁,奴才答道:“是大将军来向太后请安的,谁知进了屋没一会儿便走了。”
“是阿谨啊。”言罢,她看看我说道:“也是个苦心人呢。”
那天留的很晚,暮色十分才从老太太那里离开,天上繁星点点,兆月宮里不知是什么花开了,香气扑鼻,猛地吸一口气,顿觉神清气明。一旁的宫人上前道:“苏姑娘,奴婢已经备好了宫灯,可以走了。”我点点头,伸了伸懒腰,就准备跟她们一起走。
可惜的是,我想有些人却不想,当下便忽然有双大手扣住了我的腰,音色沉沉道:“你们且先下去吧,我和苏姑娘有些话说。”我挣扎了一下,怒目圆睁的看着他,“有话不能回去说么?偏要在这里?我累了,想回去睡觉!”
大概每一次我与他的对话都是他严肃我咬牙切齿,可他也不吃这一套,不管我愿不愿意抓着我就用起了轻功,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被他带上了屋顶,底下的老太太喊道:“阿谨,你可小心点,这丫头身子骨弱,还是回房里吧!”
闻此,我皱着眉头在心里狠道:“你这个老太太,不好好在家颐养天年乱说什么?”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耶律瑾大笑了几下,勾起食指挂了我鼻梁一下。知道被人抱着在屋顶的感觉是什么么?但就一个字,冷。
这里不比长安城,即使是夏天里也是暖暖的,这里的夏夜,是冷的,冷得让我想起长安城里的雪,上元节的时候,飞雪轻飘,宫人们忙前忙后,城里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好不热闹。想到这里,一张手突然按上我的鼻子,我还未曾反应过来,就被人狠狠的捏住鼻梁。
“干嘛啦,干嘛啦,鼻子要捏塌掉了!”挣扎着一个巴掌呼伦过去,却被耶律瑾轻松的躲了过去,我便也不贪功追敌,而是担忧的摸了摸鼻梁。“幸得你还知道自己鼻梁塌,我这不是在帮你捏高点么。”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事后有好事的婢女曾向我透露过,说是我与耶律瑾当晚站在屋顶上的样子被全程跟踪的画师给画了下来。我便跑去问耶律瑾,他当时刚刚脱了那一身黑衣,眼睛往旁边我种的兰花看过去,“你问这个干什么?”
转了一下眼珠子,我说道:“我想看看你是如何的雄姿英发与羽扇纶巾的。”
对待耶律瑾这种人啊,我是有了经验的,你不能说自己半分的好,得尽量捡着他的好处说,这样呢,他不但不会恼你还会很享受的答应你所有的要求。我曾把这个发现告诉给落华,她一双眼睛里霎时间写满了悲痛。
“苏茗啊苏茗,你竟堕落到被人包养的地步了!”
那悲啊,我是心里不懂为什么,“落华,什么是包养?”
她摇了摇头正要说些什么,谁知耶律信走了进来,她立马闭上了嘴,将脑袋转向另一边,而耶律信也是咬着牙狠狠的看着她,好似她挖了他家几代坟一样。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不是挖了祖坟——是在饭里掺了不少让他不举的药。
落花那双大眼睛一瞪,是他先给我下的巴豆!
果不其然,耶律瑾听了这话一时间眼睛放回了我身上,嗯,鱼儿开始上钩了。谁知他又转过头去,淡淡道:“鬼信。”这两个字何其轻悠悠的,我略略低头,正待思索下一步该想什么理由,莫不是当真说:“我想看看我那惊为天人的容貌,然后再仔仔细细的欣赏个够么?”
别提了,听这话,我自己都想扇自己两耳光,虽然是事实。
正待思索中,却突然听见耶律瑾轻轻的叹了两口气,辽国的夏天有些微凉,有南风轻轻的吹开卷帘,吹的室内一片青烟弥漫,香气扑鼻,更能听见风铃的声音。黄昏何其美,这可惜亦是昙花一现而已。
正想着,耶律瑾忽然走到我面前,一双手蒙住我的眼睛,然后又叹了口气,鼻口中透着一阵香“真那你没办法,去看看吧,但不要影响了他们的进程,不要吵了人家,更要听话不许搞破坏。”
风的味道是香的,耶律瑾的味道,也是香的。
第二日,我兴冲冲的跑去画室,那些画师应了我的要求将画一一奉上,我指着其中一幅画工繁杂的画对他们说道:“这幅画花不少时间吧,不但人像,这神韵更像。”那领头的画师,谄媚的哈着腰说道:“这倒不是了,是将军给了我们不少建议。好像是上个月吧,小的们刚刚开始画时,将军一张也不满意,说样子倒不错,只是这人不是他所想的。”
“小的们就问他是何?将军思索了一下便道,就找着猫与鼠的相处之道吧。”
“小的们一试,果然是惟妙惟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