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致青春》陆雪

27、 （二十七）他乡客

　　袁昶并未想到寒假培训会拖这么长时间，等到课程结束时已是腊月二十八，虽然两天前他已开始准备在网上订票，但是卧铺，硬座早已告罄，余票只剩下了些站票；面对着数量还在不断减少的车票，袁昶只觉得欲哭无泪，不是他娇气，而是从广州到无锡一路站回家会出人命的。

　　今天培训结束得早，他准备先转车去车站售票处看看，会不会碰上有人退票。寒假留下参加培训的大都是广州附近的学生，再怎么着他们也能回去，不像袁昶在这座城市孤立无援，举目无亲……

　　一无所获的袁昶回到空空落落的宿舍时已是晚上九点，总算学校并未在寒假断电，要不然没有了人气的偏僻校舍会变得跟荒冢一样可怖。

　　袁昶一头扎进被窝，看来今年回不去了，没想到出来上学的第一年就要流落在外过年，袁昶鼻子酸了起来，掏出手机准备打个电话回家，想起老妈刚听到自己说要留下培训时还直夸儿子上进懂事，如今儿子不能回去过年她们会怎样想呢？

　　按下号码却发现手机早已电量不足关机，袁昶再也忍不住将手机抛开，趴在被子上号啕大哭起来……

　　发泄了下心情有所好转，袁昶找出充电器插上电源，准备充会儿电后再给家里电话，这时他仿佛听到有人敲门，袁昶抹了抹脸，充满警惕地走过去将门开了一条缝，门外站着的是两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年轻人。其中一位保安扬首向宿舍内看了看，袁昶则站在门口静静地回望着他们。

　　“同学，放假好几天了，怎么还在宿舍呢？”另一位保安用浓重的方言腔问道。

　　“没买到票，年前回不去了。”袁昶仍带着点鼻音回答。

　　“这样啊……”问话的保安同情地看着他，“我还以为就我们要值班不能回家团圆呢。”

　　另一位保安也和颜悦色地说：“这位同学，明天早上请你到安保处登记一下，因为从明天起，你们舍管员也回家过年了，马上食堂也停火了，你一个人留这儿也不是个事；实在不行，你就去我们那，我们还有几个人值班不回去，你可以去我们那搭个伙吃口热乎饭。”

　　袁昶看着两张可能和他差不多年龄的诚恳的脸庞，心里感到了一阵暖意，他朝两位保安深深地鞠了个躬：“多谢关心，如果我真回不去的话就去麻烦你们。”

　　“说什么麻烦呢，谁在外还能没个难处啊。”
　　“是哦。早点歇着吧，别想太多了。”两位保安说完，打着电筒去别的楼层巡逻去了。

　　袁昶反身入屋，锁上了宿舍门，见充上电的手机正不停地闪亮着，他拿过手机，发现有好几条短信未读，除了一条是妈妈发来的，其他几条显示的都是“阿妹”。

　　袁昶差点忘了刚放寒假时阿妹打电话给他，让他回家时告诉他，说有什么不方便的可以找她帮忙。

　　算起来，阿妹也算是自己在这个城市除柳雲外最亲近的朋友了。袁昶拨通了阿妹的电话，好半天电话才被接起，阿妹连声道歉，说是正和妈妈在超市采购年货，人声鼎沸的没听到铃声。

　　阿妹清脆的声音从手机传来，那边的嘈杂声也随着一起传出，“你到家了吗？”阿妹关心地问。

　　“没……没有呢。”袁昶支支吾吾地说。

　　“怎么了？” 阿妹听出了袁昶的情绪低落。

　　“没什么。”袁昶振作了下，“就是今年要和你同一座城市过年了。”

　　“你爸妈来广州啦？”阿妹问完就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大过年的他爸妈怎么会来呢？“还是你没买到车票？”

　　“没事，就当是锻炼自己，等开过年来车票不紧张了再回去拜年、拿红包。”袁昶笑着安慰起阿妹。

　　阿妹却跟着难过起来，“你一个人在宿舍吗？你怎么不早说？你不要着急，我来帮你想想办法啊！”

　　挂断电话后，阿妹跟上正排队结账的妈妈，“妈，我有个江苏的同学没买到回家的车票，你能不能帮想想办法？”

　　“这两天火车票哪买到？要不你让他看看有没有飞机票啊。”看着女儿，阿妹保养的很好的妈妈不以为意地说到。

　　“妈，你这建议不靠谱。我们学生哪有那么多钱坐飞机？要不你帮打电话问问大舅能不能想到办法。”阿妹拽着妈妈的胳膊撒娇道。

　　“你大舅？他出国考察还不定回不回来过年呢？”妈妈看看女儿垮下来的小脸，有些于心不忍，“是你很好的同学吗？”

　　阿妹一听拼命点头。

　　“你爸今晚半夜到家，你怎么不求你爸去？”妈妈点拨道。

　　“太好了，爸今晚就回来么？”阿妹见妈妈点点头，越发高兴了，“妈，你不知道，我这朋友很要上进的，他就是为了寒假参加培训、多学点东西才没买上票的。”

　　“嗯，上进好啊，你爸最愿意帮有出息的孩子了。”妈妈一边付款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