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喝前瑶一瑶

37、只有毁灭才能重获新生（一）

　　至尊公司和飞蓬娱乐做了十多年的竞争对手，这一年破天荒头一回捆成了一股绳，为什么呢？因为至今为止是刘炜助理的徐清朗一跃成了飞蓬的老板娘，这老板娘发话说要铲除一切阻碍刘炜道路的路障，老板能不从嘛？不从的话，哼哼，家法伺候是小事儿，睡一个月沙发那可是大事啊。
　　于是这一直以来两家公司剑拔弩张的态势一下变成了其乐融融的一家人，虽然内部还是硝烟滚滚的，比如说，都是奸商的司马朱阳和龙飞蓬，虽说现在龙飞蓬的软肋徐清朗在司马朱阳手中攥着，但是作为一名优秀的经纪公司老总，他的第一反应还是从利益出发的。按照司马朱阳和徐清朗的意思呢，是想让龙飞蓬跟何丹丹解约，只要他们两家公司联合起来不欢迎何丹丹进娱乐圈，那么也就没有哪家胆大包天的小公司敢收她，这样就断了她的明星路，这样那些本就捕风捉影传言就不攻自破了，就算不能一下消除，根源都断了，那么在强大的时间治愈系里，这些也算不上什么事，到时候刘炜也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可是问题就是龙飞蓬坚决反对，倒不是害怕何丹丹家的实力，作为一个□□发家成长起来的公子哥，龙飞蓬还真没怕过谁，这损失就在于利益牺牲太大，他从来都不是什么跟人民币过不去的圣人。
　　于是，在司马朱阳明示暗示若他不配合把这事解决了，他就死也不放徐清朗回去的威逼利诱下，龙飞蓬终于妥协了，他们琢磨着让何丹丹和刘炜一起演一部偶像剧，把这些留言都压下去，让大众理所应当地相信这一切只是在为他们两个出演的电视剧炒作而已。如果何丹丹拒绝就雇一批水军散播何丹丹大小姐脾气，刚出道就耍大牌，到时候她明哲保身都没办法，哪还有功夫去制造谣言。
　　计策敲定了，可是龙飞蓬在出司马朱阳办公室的时候还是一张臭脸。小秘书瞧着这传说中东家的死对头眼冒桃花，原来公司高层口中的猪八戒，大恶霸，原来这么帅啊，今天总算见着活的了。其实司马大元帅的长相也不错，只是平时对下层人民剥削太甚，再好看的脸瞧在眼中，比那深海鱼长得还逆天。于是，一直以来跟司马朱阳作对的龙飞蓬就成了天外飞仙，人若桃花啦。
　　徐清朗第Ｎ百次回头看龙飞蓬的脸色，只觉得每回一次头，他的脸就更黑一层，现在就跟中毒了似的，因为就在几分钟前，司马朱阳这样对他说：
　　“陈秘书啊，给龙总倒杯咖啡，记得用我那个杯子啊。”
　　“谢谢司马董事的好意，我有洁癖，从不用别人喝过的杯子。”
　　“我知道啊。啊，我忘记告诉你了，我说的那个杯子啊，它以前是我的，现在已经是清朗的专用咖啡杯了，因为这几年啊，他不用我的杯子喝咖啡啊，他喝着就不香，你说奇不奇怪呢？”
　　于是，现在他的脸就变成这样了。
　　“······”徐清朗欲言又止，默默地叹了口气。以后一定要改掉这随手拿杯子的坏习惯啊。

　　虽然回到家以后龙总的脸依旧很黑，几乎已经快要到毒发身亡的程度了，可是自古英雄难过美男关（谁告诉你的？），不然我们怎么会是炎黄子孙，炎帝和皇帝两个男人的子孙呢？所以说，挡不住徐清朗美男计诱惑加糖衣炮弹的后果呢，就是得乖乖遵照组织指示。
　　龙飞蓬效率很高地在第二天就开始了计划实施，先把何丹丹叫办公室喝喝茶，聊聊天。在龙总始终阴测测，又阴测测，再次阴测测的笑容下，何丹丹不得不接受安排，松口答应出演这部专门为刘炜和她打造的偶像剧。
　　刘炜没有不接受的理由，但是他似乎就没在意过这件事，他的态度简直就是在唱一首歌：无所谓。对于他毫不在乎的态度，徐清朗颇有一种皇上不急太监急，狗捉耗子瞎操心，以及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刘炜的解释就是，很累，不想再斗下去，任凭毁灭也不见得是坏事，也许毁灭才能重生，最重要的是，如果自己不留在这个圈子里，他和吴希才更有希望。可是，司马和徐清朗太了解刘炜了，他之所以这样，不是真的厌倦了当艺人的生活。他喜欢音乐，这种喜欢不亚于对吴
　　希的感情，要不然这三年他也撑不下来。只是发生了这么多事以后，让他过早地体会到了成长的残酷，他无法平衡梦想与现实。吴希离开的这三年没让他倒下已属不易，现在吴希的再度离开，让他真的没法再坚持下去，所以他想只有不再唱歌，不再继续呆在娱乐圈，他才有希望跟吴希在一起。矛盾的痛苦折磨了他很久，如今他终于认定了，只有吴希才是他的梦想，没有吴希的地方，梦想再美也不过是海市蜃楼。三年的辉煌与成就已经让他尝到了成功的喜悦，他不是贪心的人。
　　可是谁不想两全其美呢？徐清朗对刘炜是一种惺惺相惜的感情，因为他体会过爱人离开的痛苦，他真心地希望刘炜能和吴希有个好结果，所以他尽可能地帮助他，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决不允许他放弃。
　　为刘炜和何丹丹量身定做的偶像剧以最快的速度确定剧本演员，进入宣传期。这段时间，何丹丹倒是安分了不少，媒体采访也只是含蓄地说事情都已经过去，不想再追问。这让司马等人放心不少，希望她这次能真的能收手。

　　刘炜和何丹丹主演的电视剧正式开机，开机发布会上，阵容强大，各路媒体也是闻风而动，纷纷到场，不过要想进场那得经过层层筛选，只有过了关卡才能入场。原因很简单，按司马朱阳的话就是要把一切想进场砸场子，有反骨和反动精神的记者统统拒之门外，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所以发布会的气氛那是相当的和谐美满，细心的人还能发现何丹丹温婉笑容背后的嘴角抽搐，恨得牙根痒痒等惊悚表情。

　　又是一年冬季，又是年末。刘炜是冬季的生日，冬天的到来也提醒着他又是一年过去了。认识吴希的五年里，仔细想想竟只有一次生日是和他单独在一起度过的，就是比赛过后的那一次。刘炜清楚地记得那一次吴希第一次主动吻上了他的唇角，再后来的那一年生日就只剩他一个人了。吴希的生日比刘炜早四天，刘炜甚至没来得及送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刘炜打开储藏柜，里面放着的是四年的生日礼物，都是为吴希准备的，手指慢慢划过这些大大小小的盒子，有的已经落上了一层细细的灰尘，是否自己的心也如这些盒子一样，已经蒙上了尘埃？
　　零点的钟声敲响，刘炜独自一个人点亮蛋糕上的蜡烛，轻声唱起了生日歌，今天是吴希的生日。刘炜带着微笑心里想着现在是不是有人陪着他，是不是有人给他点亮蜡烛唱着生日歌？嗯，一定是有的。他默默颔首，只要他幸福，就算自己就这样一个人一辈子，心里也是暖的。
　　电视剧的拍摄已经渐渐进入了正轨，由于就在本市取景，所以刘炜每天都是剧组和家之间两点一线的生活。今天是刘炜的生日，但是剧组里的人似乎都不知道，毕竟刘炜也已经三年没过生日了，没人知道也实属正常。可是生日当天似乎并没有带给他多少好运气，这一天拍摄的情景是何丹丹出演的女一号与刘炜出演的男一号发生误会，女一号因在愤怒的情绪下给了男一号一巴掌，男一号也因为这一巴掌恼羞成怒。愤怒这种明显比较大的情绪显然不会出现在一贯扑克脸的刘炜脸上，所以连拍了好几条，这个镜头就是过不了，不过也不排除何丹丹的问题，趁机报复什么的这时候就是最好的机会啊。于是，一下午过去了，这条还没过，刘炜觉得左半边脸都有些麻木了。如果碰上要求不那么严格的导演，这条实在过不了的话也就得过且过了，可是，这部剧的导演偏偏是电视剧导演中来头最大的严丹阳，这个女人姓严，人如其名，对演员要求也是相当高。要是司马朱阳知道现在刘炜因为一条挨巴掌的戏份被活活扇了一下午的话，他就不会请这么一座大佛来当导演了，这绝对是作茧自缚啊。
　　终于这戏在拍到了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摄像师终于捕捉到了刘炜脸上一丝若隐若现的愤怒感，导演立马喊停，大告成功。本来今天拍摄的内容是很多的，但因为这一条耽误了一天的时间，导演一看都这个点了，所有工作人员和演员都是一天没有吃东西，光在这看扇巴掌的戏码了，干脆大赦天下收工得了，外加明天休息一天，所有人欢呼雀跃。徐清朗赶紧给下场的刘炜上药，半边脸都肿了，这假放的，是以刘炜的脸为代价的啊。
　　“这女人也太狠了吧？下手这么重。”徐清朗一边上药一边小声抱怨着。
　　“没关系的，工作需要嘛。”刘炜淡淡地回应。
　　“什么工作需要啊？！明明就是她伺机报复！你能不能别总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啊？好像所有事跟吴希无关你都能忍一样。”
　　刘炜脸上的表情一僵，徐清朗自知说错了话，赶紧收了声。两人一路上默默无声地坐着公司的车回了家。

　　吴希在酒吧串完场，背着吉他在大街上晃悠。今天是他的生日呢，吴希扯了扯嘴角。路口的转角，熟悉的咖啡厅，咖啡香还是依旧。吴希微微顿足，一对情侣从咖啡厅里出来，男生揽着女生的肩，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爱，宠溺地问道：“亲爱的，今天生日过得开心吗？”
　　女生娇滴滴地冲着男生笑了笑：“开心！”
　　看着他们相拥而去的身影，吴希几乎连最后一丝努力维持着的笑容都要垮掉。可是他身体里似乎有一股力量在躁动，鼓动着他快些走，他跟着这股力量的指引加快脚步，背着吉他在大街上狂奔，跑到筋疲力竭，跑到在冷冽的冬天里大汗淋漓。他停了下来，面前是刘炜家所在的那栋楼，抬头看看熟悉的窗口，没有灯光。吴希弯下腰稳了稳因为快跑而被打乱的气息，喘着喘着就笑了起来，没想到还是不由自主地来了。上了楼，来到刘炜家的门前，翻开门前的地毯，那把曾经属于他的钥匙果然还静静躺在那里，可是吴希不想进去，没有他的家也就不是他的家，他只是想上来看看，看看就好。吴希拿下背上的吉他放在一边，在门前缓缓坐了下来，想起比赛的时候他和刘炜总是坐在公司宿舍的门前吃雪糕，唱歌聊天的日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在仙鹤楼停一下吧。”刘炜对司机说道。
　　“你不回家呀？也好，去吃点东西，一天都没吃了，我跟你一起去。”徐清朗怕刘炜情绪不好又去喝酒，脸部本来就有些肿了，再喝酒估计一星期都不会见好，那个凶巴巴的导演又该喊了。
　　“放心吧，我不喝酒。我一个人去买点吃的就回去了，你赶紧回去吧，龙总应该等你一天了。”
　　“哦，好吧，那你记得一定不要喝酒啊。”徐清朗再三叮嘱了一番才放刘炜下车。
　　刘炜打包了一些菜准备带回去吃，没想到点的就是那家伙爱吃的，如果他在的话，这么晚了还能吃到这些好吃的，一定会很开心。刘炜这样想着，漾出了一个笑容，脚步也轻快了不少。仙鹤楼离刘炜家不远，走路不到五分钟便到了。刘炜依然挂着笑容，可就在跨进楼道的一瞬间，他抬头看了看依然是一片黑暗的窗口。自己是怎么了？他不在，这些好吃的根本就没有主人。刘炜苦笑。
　　在口袋里摸索着钥匙准备开门的刘炜一抬头便看到了坐在门口睡着的吴希，他轻轻地蹲下身，仔细观察着他的睡颜，右手抚过他的脸庞。老天待他不薄，这是这么多年以来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梦中人渐渐苏醒，缓缓张开了眼睛。吴希张开的眼睛眨了又眨，似乎在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刘炜握住吴希的手，手心传来的温暖终于让吴希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
　　“怎么在这睡着了？”刘炜的声音还是像从前一样糍糯糯的，落在空荡荡的走廊间说不出的好听。
　　“因为我困。”
　　刘炜被吴希这一句废话式的回答逗乐了，“好吧。那怎么不进去，钥匙你知道在哪呀？”
　　“因为你不在。”
　　“现在我回来了，能进去么？”刘炜的声音一下子就哑了，吴希刚才那句看似也是废话的回答彻底击败了他的泪腺。
　　“嗯。”吴希嗅了嗅飘满空气的香气，“我饿了。”
　　“都是你爱吃的。”
　　吴希被刘炜搀扶着站起来，可膝盖刚直起来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坐了太久腿都麻了，正是这一阵的麻痛，让吴希意识到了什么，小声道：“生日快乐。可是，”他顿了顿，“我没给你准备礼物，还能吃你买的好吃的嘛？”
　　刘炜笑了笑，低下头用鼻尖顶着吴希的鼻尖：“你就是我收到最好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