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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婚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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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猎队”这个刚刚在雇佣兵圈内打响名号的小队忽然销声匿迹，有传言说是内讧，也有传言说他们的最后一单委托任务做得不够干净，还有传言说是他们要去执行一个高度机密的委托任务。
当雇佣兵圈内还在对夜猎队的“去向”猜测纷纭时，这个小队已经迅速完成了“隐匿”——以不同的面貌和身份分散开，以不同的方式侵入卫星城联邦的各处“目标关节”，着手搅动本来就已暗流汹涌的时局。
阿瑞斯的伤口已经愈合，但至少还要修养五天。他在汤克家族的别院待着，既没有焦灼烦闷，也没有沉郁低落，平静得仿佛他真的是心中无事闲来度假一般。安婕对此感到出乎意料，满怀不安地向学校请了假，乔装打扮成一个高度近视的内向学生妹，独自前往别院。
这所别院是汤克家族众多“记录外产业”之一，财产记录上的户主是一个有着完整履历的虚构人物，名叫“汉克·康考”。这种虚构财产户主的做法，皇冠区东街的每个大家族都在使用，只是具体的操作方式有所不同，而且信息仅限家族内部高层所知。
别院很安静。
安婕在喷水池旁的绿地上见到了阿瑞斯。
阿瑞斯正在慢跑，看得出来，他的身体康复情况良好。
“哥哥！”安婕见阿瑞斯停了下来，朝自己走来，笑着迎了上去。
“诺玛阿姨有什么事要你带话吗？”阿瑞斯发现安婕是独自来的，不禁有些担心。
安婕噘嘴：“为什么你会认为是诺玛夫人让我带话，我才来的？我就不能是因为想你了才来看你吗？”
阿瑞斯笑着抱了抱安婕：“因为现在不是可以自由见面的时候。不管是什么原因，你来看我，我都很高兴。我的小公主，要告诉我什么事情？边走边说怎么样？”
安婕伸手勾住阿瑞斯的脖子，悄声说：“我要和戈法订婚了。”
“什么！”阿瑞斯惊得差点让安婕摔倒，反手握着她柔弱的肩膀，强压着嗓音问：“你再说一遍？是怎么回事？”
安婕认真地回答说：“汤克家族要和吉维家族联姻，按理说，我是没有资格的，因为我的身份只是诺玛夫人的养女，但是后来戈法的父亲和诺玛夫人都点头了。”
“戈法那个混蛋！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你是谁？他不知道你才十岁？”阿瑞斯咬牙切齿地说：“为什么没有事先和我商量！安婕，你还是小孩，戈法比你大十一岁！十一岁！”
“哥哥，你冷静一点听我说好吗？”安婕抱住了阿瑞斯的胳膊，感觉到了他颤抖中流露出来的愤怒和不安。
“到底是谁提议的！不管是谁……不行，我要去找戈法谈谈！”
“哥哥！”安婕拽住了阿瑞斯，板起脸说：“如果你尊重我，就请认真地听我说话！”
阿瑞斯顿了顿，转身在安婕面前蹲下来，目光中瞬时充满歉意：“对不起，安婕。是我过于在意自己的事情，没有对你做到足够的关心和保护，对不起……”
安婕拉着阿瑞斯的手走向绿地边的长椅，不慌不忙地坐下来说：“锐刺派和橡树派一直都在争取金徽派的支持。戈法的父亲虽然是联邦商会首席执行官，但不是所有大家族都服从他，现在他在商会掌握的实际力量，不到百分之六十，这在以前已经是极大的份额了，但是在现在的形势下，却远远不够。”
“所以他想通过联姻来争取商会更多的力量？”阿瑞斯嗤笑一声：“这个时代竟然还用如此古老的方式？诺玛阿姨竟然还同意了！”
“吉维家族选择我，是因为我和汤克家族的联系最少，但却和家主的关系最密切。”
“所以，亨利·吉维其实是把筹码压在了诺玛阿姨身上，而不是汤克家族？即使如此，你也不能……”
“哥哥！戈法是为了替你保护我！”安婕打断了阿瑞斯的话，“我以安吉露丝·汤克的身份第一次出席聚会时，他就已经认出我了。后来不久，我们有过一次简短的交谈，大概在那时候，他就已经有这样的打算了。他要在汤克家族的保护之外，再为我加一个保护身份！”
阿瑞斯握了握拳头：“不，我必须去要问问他，要听他向我当面说明！”
“他被禁足了。”安婕轻轻地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是半个月以前，”安婕想了想，“根据我所知道的信息分析，这一次禁足应该是出于安全考虑——锐刺派和橡树派打算通过极端手段向吉维家族施压，而金徽派内部也有不少大家族有意向偏帮自己支持的派系。所以联姻也是变相对戈法的一种保护。”
阿瑞斯看着安婕，沉默许久后忽然问：“你喜欢他吗？”
“他，他长得很好看，也曾经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军人，还是你值得信赖的朋友……”
“喜欢和这些没有必然的关系，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安婕愣了愣：“我想，这是一场双赢的联姻，和喜欢没有关系。而且……而且和戈法订婚的人叫安吉露丝，不是安婕。”
这样的回答令阿瑞斯感到意外而伤感。
“订婚仪式，什么时候举行？”
安婕抿了抿嘴唇，有些怯意地小声回答：“后天。”
阿瑞斯干涩地笑了一声：“其实诺玛阿姨根本不打算告诉我，对吧？”
安婕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现在为莫新的事情着急，不该再来烦你，可我还是想告诉你。哥哥，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想告诉你，我要订婚这件事，我想让你知道……”
阿瑞斯把安婕抱进怀里，轻抚着她的长发，柔声问：“安婕，你知道婚姻是怎么回事吗？”
“我想婚姻应该是像爸爸妈妈那样的，组成一个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相亲相爱的家庭。但是我和戈法不一样，我们订婚的目的是为双方家族和人身安全都带来利益，所以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真正的婚姻，不过我年龄不够，现在只能订婚，或许等我长大了就会明白。”
“……”
安婕靠在阿瑞斯的肩窝里，小声问：“哥哥，你喜欢莫新，会和他结婚吗？”
阿瑞斯摇摇头：“对我们而言，婚姻这个词属于另一个世界。”
“我听说古地球时代有的国家是允许同性结婚的，可惜到了卫星城，由于婴儿出生率太低，国家只允许异性结婚。”安婕深感遗憾地叹了口气，追问道：“那你会和巴姆结婚吗？”
“不会，我不会结婚。”阿瑞斯看着安婕，轻声说：“抱歉，我的小公主，我要离开你冒险去救莫新，这样的我很自私，希望你能原谅。”
“哥哥，从我见到诺玛夫人那一刻起，就决定要成为你的力量。我每天都在努力，不敢松懈，虽然时间很短，但我现在已经和以前不同了。诺玛夫人已经开始认可我了。哥哥，我不会因为你的决定而埋怨你，只希望你努力活着，不要让我的努力失去目标。”
阿瑞斯点了点头，有些沉重。安婕的成长没有让他感到欣慰，带来的是酸涩的痛楚。他宁愿妹妹永远都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享受人生的快乐和幸福，而没有这么多的责任和压力，没有这么多的付出和焦虑。
“哥哥，能成为你的力量，我很幸福。”安婕抱着阿瑞斯，笑容灿烂。
阿瑞斯苦笑着抱紧了安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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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沁着茉莉花香穿过走廊，掠起一袭蓝色的裙摆。
阿瑞斯靠着转角的廊柱，曲起左腿，看似安闲地等着某人经过。
轻盈平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阿瑞斯偏过头，看着诺玛夫人信步走下台阶，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微微欠身行礼：“诺玛阿姨。”
诺玛夫人对阿瑞斯在这里等她没表现出意外，停下脚步后淡淡地说：“你不该来这里，还没有到时候。”
阿瑞斯追问：“你说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诺玛夫人微微仰起头说：“那时候，你可以骄傲地露出自己的红发，坦然地走在人群中。”
阿瑞斯顿了顿，眉眼间不由得透露出了几分压在心里的怒意：“你知道我为什么而来。”
“为了安婕的订婚。”诺玛夫人平静得出奇。
“为什么！”
诺玛夫人扫了阿瑞斯一眼：“为了让吉维家族也成为我们这一边的力量。安婕是两个家族联合的最佳媒介。”
“她还是个孩子，根本不懂婚姻是什么，这样的决定……安婕不会幸福的。况且，吉维家族现在是三派利益争锋的风暴眼，这种时候把她推进去……诺玛阿姨，你应该阻止她！”
“你无法理解安婕，所以你无法阻止她。阿瑞斯，那孩子的幸福很简单——那就是成为你的力量！”诺玛夫人看着阿瑞斯，平静却坚决地说：“我懂她的心情，所以我支持她。”
“诺玛阿姨！”
“阿瑞斯，叶迦效忠于她，你不必担心她的安危。后天的订婚典礼，如果你想参加，只需要换个身份，我不反对，因为我相信你有全身而退的能力。”
阿瑞斯站在原地，目送诺玛夫人离开。他想，应该去找戈法谈谈，虽然他知道“还没有到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