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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木槿花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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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花开
“小木槿,你还想见你的哥哥吗?”空远蹲下身子,摸着六岁木槿的小脑袋问道。木槿温顺的点点头,两行清泪仍然挂在脸上。来到廖府已经半个多月,可仍然没有看见哥哥来寻她,为此,她已经哭闹过好几回了。
“可是,木槿,你要明白,有些事情不是说要就能有的,面对命运,要不就是顺从,要不就是反抗,可是反抗是需要力量的,而力量……”空远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慢慢的把手指曲拢,握成拳头,“有时就在我们手里。你明白吗?木槿。”空远微笑的抬头,看见木槿茫然的样子,不禁伸手擦掉她脸上的眼泪。木槿是真的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觉得他的笑容,在若干年后,突然想起一个词来形容——魅惑。还有他的手指冰凉,一直凉到她的心里,那种触感,她想她一生也不会忘记。
“木槿,你要见你的哥哥,就必须活着,可是,在廖府活着真不容易呢,所以你要拥有力量,更强大的力量,明白吗?”
这次,木槿点了下头,说:“只要我听你的话,就可以见到哥哥了吗?”空远笑了,是真正的春风般和煦的笑容,空远自己都不知道,就是自己这个不经意的笑容,让木槿放下了所有的戒心,把自己的命运交到了他的手上。他只是在想,木槿啊,以后是不能这样天真的相信,命运只能在自己手中,因为欲望是在自己心里的。木槿柔软的头发突然灼痛了他冰凉的手心,他觉得以后一定要把头发变成像缎子一样冰凉才好。
血一直流,一直流,漫过木槿雪白赤裸的脚背,一直蔓延。她惊恐的后退,僵硬的背脊却顶着冰冷的墙体,所以只能尽量的蜷缩,蜷缩的不能再蜷缩了,可是血仍然漫上来,一直漫上来。
木槿在惊恐中发现血泊里浮着一张脸孔,向她诡异的微笑,说:“孩子,第一次杀人吧,以后可是要习惯的呢。”木槿想叫想跑,可完全被钉住了身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从血泊里手来,拍拍她的脑袋。血流进她的眼睛,世界被染的一片红光。
她记得这张脸,这张脸缠了她十年了,从她看见他腹上插着她的剑蹒跚的离开,最后走进这段梦里。
又做梦了吗?
从梦中惊醒时已是一身冷汗,伸手摸摸腰上的软剑才稍微定下心来,放松的重新躺回硬质的木板床,望向黑暗中的天花板。
已经十年了吗?从十一岁第一次杀人,已经整整过了十年的杀手生涯了,从第一滴血染上双手,自己在惊恐中放走猎物,已经十年了,自己还要在血与剑中沉沦多久。现在的木槿已经开始遗忘自己为什么要一身血污的站在这里,可是木槿是这么害怕忘记,每一个夜晚都要在黑暗中与时间对抗,她要记住,自己是为了要等哥哥回来,要活着等哥哥回来。她清楚的知道,如果忘了,就真的彻底的沦落为廖府的杀人工具,就像归风和赤雪一样,挥剑砍掉了爱人的头颅。如果忘了,就真的成为那个叫空远的男人的棋子,那个曾经是希望的存在,如今却是魔鬼的化身。
十年之前,木槿记得自己还有一双柔软的双手,而如今这双手已经被剑柄磨出了厚厚的茧子,变得修长有力。第一把剑的剑柄缠着细细的红丝,小木槿的手还不能握住,也挥不动这把沉重的铁剑,只能拖着它在地上划出深刻的痕迹,把满手磨出血泡。这些深刻的痛苦记忆让木槿看看自己的双手,手掌中尽是凌乱的痕迹,常年的磨砺和刀剑的伤痕已经让手掌看不出原来的纹路,自己的命运已经在走上这条不归路时已经逆转了吧,只是自己今后路在何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