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如故》禾巷

3、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

　　散场后，卿事拉着我去兰桂坊。拖着困惑的心事，跟她上了车又下了车，卿事指着一家与这条街格格不入的店让我进去。刚进门就听到《卡门》，循着声音来源，有一个男人在暗处的台上。我笑笑，和卿事进去。坐下后，看见一个人过来，灯光有点暗，我看不清。
　　卿事介绍说：“何心，这儿的老板。”
　　我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眯起双眼打量：“何心，是你？”
　　她向我笑笑：“怎么啦？不相信是吗？我想给你个惊喜，今天是你的生日，好几年没有见，果然是被惊到了。”
　　我问：“你怎么认识卿事的？”
　　何心：“物以类聚咯。昨天来香港，就来和我聊天，说有个朋友过生日，我随口问问没想到竟然是你。”这一切真是神奇，自从我以为丢掉了关于何心的一切联系，之后就再也不会见到了，没想到会这么有缘。我正想着事，陈卿事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吃的，然后到后面的小厨房去指点江山了。
　　我问何心：“那边那个男人是谁？”
　　“Van，我没来之前他就在这里了，好像四十几了，而且他很奇怪，”
　　“恩，怎么了？”我喝了水，抬头问她。
　　“他生活里除了我这边的店，基本没有固定，可是和他聊天，并非见多识广的样子，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话说回来，有一次我看到他和一群人打，比起我从前认识的你，可不差哦。”
　　“果然奇怪嘛！诶，今天我生日，你怎么会记得。”
　　何心说：“是啊，多少年都忘了，就昨天卿事和我说了才记起的。联系从前的人，不过，都没有找到。“
　　“啊~~好吧，无所谓的。”其实还是有点失望。
　　何心推来一叠东西“送你的礼物。我知道，现在能打动你的……我…”她说说停停。我疑惑地望了她一眼，拆开是十个信封，上面的日期显示是一年两封。
　　“呵，有意思，又是十年。”
　　“我是想说，我做到你的期望了——给你写信。”
　　我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原来，你全都没忘，我以为你会忘了我，也忘了我的生日。”
　　“怎么会。”何心伸手按住我的手，拍拍，就像很小的时候我安慰她时一样。
　　“这个店是你开的？”
　　“别人不做了，我手头正好富余就接来了，本来我梦想是开个书店但和这里差太多，就勉强开个酒吧。”
　　我起身把信封放进包里，拉着何心出去“我们出去转转。我感觉有那么一瞬间的不真实，是因为感到快乐了吗？
　　我们顺着街走，我感到何心的异样。她低声说，感到不舍。
　　我问她，不舍什么？
　　她说：“你看街边的孩子（她自己也没有多老吧）他们可以随意疯狂，恣意地生活，我是舍不得那个年纪的疯狂。”
　　“你受打击了”
　　她回头说：“我说正经的呢。”
　　“我知道，你就是不平衡，不可以仗着年轻。”
　　她笑笑，小声和我说：“还恨自己容颜不再。”
　　我说：“但是这么多年，你的容颜，好歹也为你换来了见识啊。”
　　“是这样吗？”
　　我没有说话，我想她是需要好好想想，怎么一下子就伤感起来了，岁月催人老吗？
　　安静中她说：“你懂，却又不想说。”
　　“今时不比往日，十年了，很多话我无法句句告诉你，如今你成长成这样，已经是与我并肩的高度，一些小道理莫非仍然不懂得吗？今天我讲给你听，开导你，可未来我们不可能日日在一起的。”我一口气说了很多。
　　真的好像从前。
　　因为，这个时候，我在讲她在听。我们沉默着走回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