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失速》突然坠落

5、舞者

　　某一天，当我听着Spring’z在楼道里晃的时候，那个文科班的女生恰好也经过。尽管我有了自己的最爱，对她已经渐渐没什么想法了，不过说到底人还是渴望得到别人的关注的，尤其还是别的班上的女粉丝。唉，算起来篮球赛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她估计已经把我忘了吧？虽说咱在那场决赛里风光无限，可毕竟也只有短短几十分钟而已。说实话，她的模样我也记得模糊了，毕竟最近满脑子都是那位女歌手。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走着，和她面对面，越来越近。她忽然将目光微微朝上，对上了我的眼睛，还微笑致意了一下。我心中一颤，果然还对我有意思！嘛，真是个精致的小姑娘啊，倘若还是是一个多月以前，我大概要忍不住上去搭讪了，平心而论，单说相貌，她恐怕也不输给我的Spring’z，不过她的气质虽然跟咱身边的土豆们比强的多了，但是还是完败给我的Spring’z！

　　就这样已经是第二个学期了。陆淼因为家住的远了些，为了能有更充裕的学习时间，打算住校。

　　“喂，那你跟女朋友还怎么温存啊？”

　　“放学后到晚自习之间的时间还是挺长的嘛。”

　　“但也还是，挺不爽的吧？”

　　“我们又不是天天腻在一起。”

　　“不然我也住校吧！”

　　“喂喂，你家离学校才十几分钟，没这个必要吧？”

　　“在家待着很没劲啊，总觉得父母很麻烦。”

　　“老实说我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从父母身边逃开。”

　　“现在一起申请的话，说不定能分到一个宿舍唉！”

　　结果我们果真住到了一个宿舍里。宿舍有五个床位，不过因为才是高一的缘故，很多宿舍都没有满员，我们屋就只有我跟他两个人而已，简直是标准间。我们选了连着的两张铺，头顶头地睡。

　　自那以后，每当下午放学，陆淼就不再跟我一起锻炼，而是去找她女朋友去。不过我们相处的时间并未变短，反而因为整晚都在一起，关系倒更加密切了。

　　每到熄灯后，陆淼就开始给女朋友发短信，而我则是听起MP4，我从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睡觉，因为我总是在Spring’z温暖的歌声里很快睡着了。

　　有时候我说，“她给你发了什么，给我看看嘛！”

　　他总是不肯，偶尔给我看时，也是诸如“是的”“好”“明天再说”这样普通的词，尽管如此，我还是会发挥最大的想象力，给这些平庸的不能再平庸的回复编上一段浪漫或者□□的序曲，譬如说，

　　“我是不是天下最浪漫的男人？”“是的。”

　　“我床上的功夫好不好？”“好。”

　　“你穿的什么颜色的内裤？” “明天再说。”

　　每每我说给陆淼听，他都哭笑不得。

　　我们高中虽说很重学习，不过人文氛围还是很浓的，有话剧社，摇滚社团，相声社这类的学生团体，所以学校在每年第二个学期的中段会举办艺术节，不止参加社团的人可以贡献节目，只有你觉得自己有什么才艺，都可以申请表演，不过节目分两种，一种是在自己班里表演的，一种是觉得比较精彩的，会挨个到别的班上表演，但通常是表现欲超强的人才会申请这种表演。

　　所以在艺术节的时候，不表演的人就在自己班里，看自己班里的人表演节目，间或还有外班的人来串场。

　　我和陆淼本打算排练一个小品，但最后因为台词太长背不下来放弃了，于是老老实实坐在教室看。

　　能申请到串场的节目真的都有一定水准，跟自己班里表演的节目不是一个档次的，我就很喜欢其中一个高个子女生的独舞。

　　“喂，陆淼，刚才那个舞不错吧？”我跟陆淼在底下指指点点。

　　“一般嘛，身体有些垮。”他满不在意地回答我，顺便看了下手机。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从我们开始看表演，陆淼就时不时看下手机，仿佛有什么人会给他发信息似的。

　　“这还垮？我觉得已经还有水准了嘛！身体很柔软，协调度也很出色了。”

　　“你以为这跳得就叫好？不然哥带你见识见识真正跳得好的？”

　　“去哪？”

　　陆淼又看了下手机，轻轻站起身来，“跟我来。”

　　我们俩从教室后面遛了出去，只见他毫不犹豫地往十班的方向走去。

　　我还在纳闷儿到底要去看什么，他已经把我带到十班的后门，我们从门上的小窗户看过去，貌似一个唱歌的节目刚结束，接下来一位穿着白色短裙的矮个子女生就上了前台，似乎要开始跳舞。

　　我一眼就认出了她，那个暗恋我的女生，于是不由得心跳得快了些。可是，陆淼怎么会知道她？又怎么会知道她会跳舞？尤其还知道她现在要跳舞？接二连三的问题浮出脑海。

　　可是她已经开始跳，我就把疑惑先放了下去。她跳的这是什么舞呢？形式上像芭蕾，因为有那些掂着脚尖的动作，可是如果说我常看到的那些芭蕾舞者像是湖面上的天鹅的话，眼前这位小巧的姑娘更像是枝头的黄莺，身体的律动极有魅力，给人一种灵动的意象，跟她相比，任何专业的芭蕾舞者都显得笨拙了，她的动作快慢交替，慢的时候极柔和，仿佛潺潺的流水，而快的时候如闪电一般，令我心头一颤，别说女性，就算是全人类都算上，能做出这么迅捷动作的人恐怕也寥寥无几，真是看得我如痴如醉。跳完后许久，我都没回过神来。

　　“怎么样，跟她一比，刚才的那个高个子弱爆了吧？”

　　“的确，感觉连专业舞台上都少有这种水准的，太厉害了。”我由衷的赞叹。

　　“跟你的Spring’z比如何呢？”

　　Spring’z是唱歌的，大概不会什么舞，不过我知道陆淼指得应该是女性魅力的部分，这确实是可以比较的。

　　“虽然她真的美，这我承认，不过感觉不知在哪里，还是差了Spring’z一块。”我并没有偏向自己的偶像，事实确实如此，Spring’z把我带到了一个全新的美的世界，这是任何人也比不上的。

　　“好，就算是如此，”陆淼看出我的诚实，“不过如果是她的话，你也该愿意做她男朋友了吧？”

　　那个时候我以为他是在考察我自称看身边的女生都是土豆那件事，竟然找来这么一个尤物来让我自打巴掌。

　　在那一天之后很久，我才明白过来他这个问题里所蕴含的深意。

　　“不，我不愿意，”我思索着，没有看到陆淼的表情，“不过并不是我认为她不够美，因要说的话，我觉得我跟她的档次差得太远，在一起的话绝对不搭，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快乐。”

　　“可是你很努力啊，你会一直进步，达到更高的境界。”

　　“我现在每天都很快乐，虽然很努力，但是却没有那种冲刺到拼尽全力的感觉，只是享受每一天而已，我觉得这就是我理想的人生了，虽说如果有个这样美的女朋友大概是会令人羡慕的，不过那样或许还会有更多的麻烦，又何必去冒那个险？如果现状已经足够令人满意的话。”

　　他像是看着什么怪物一样审视着我，仿佛在确认我的话是不是发自内心，而不是因为嘴硬才说些漂亮话。过了几秒，他像是很满意似的笑了。

　　那天熄灯之后，陆淼突然扭过头来对我说，“哲远，我女朋友想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