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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陆淼的女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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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骑车的时候也聊,上课的时候也聊,几乎什么时候都在聊天,除了下课的时候。
因为陆淼不止体育好,成绩也很优异,他又肯于指导别人学习,而且说话也很风趣,自然男生女生跟他都很好,下课的时候他身边总是有不少人,这个时候我是插不上话的。
我实在挑不出他身上有什么不足之处,老师也都很喜欢他。的确,陆淼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得井井有条,让身边的每个人都很舒服。跟他在一起时候,我感觉好像任何事情,任何秘密都可以毫无顾忌地告诉他,不用担心他会泄漏给别人。这样的人,朋友不多都很奇怪。
我是不会嫉妒别人学习比我好,不过朋友多这种事情,我是很羡慕的。除了和一起打球的几个男生聊聊篮球,我几乎没什么机会跟别人说话。女生的朋友更是一个也没有。
喜欢陆淼的女生就很多了,但奇怪的是,他永远精确地跟女生保持着距离,既不会显得很生分,也绝不会让她们感觉到他有进一步发展的意图。
于是有一天放学回家,我问他,“你是不是有女朋友啊?”
“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从来不会对哪个女生有什么表示嘛!”
他停顿了一下,说:“不瞒你,是有个女朋友,在外校。”
我仿佛听到了什么巨大的秘密似的兴奋起来。
“一定很漂亮吧?”
“那还用说?”他一脸无奈的笑,似乎知道他将要应付我的一对烂问题。
“你们到什么程度了?”作为千年光棍儿,我对这个话题有极大的兴趣。
“嘻嘻,那可不能告诉你。”
“不会连那个都做过了吧?”我故意压低声音。
“没有,你想到哪儿去了!”他仍是笑着。
“唉,哪天让我见见嫂子呗?”
“那要看你小子有没有福气了。”停了一下,他又说:“机会多的是。”
“我去,别等着有机会了你俩都分了。”我揶揄他说。
没想到他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哎呀,开玩笑嘛,何必当真?”我赶紧道歉。
他转过头对我说,“哲远,我从来没对班上的同学说过她的事儿。”
我突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虽然才只做了几个月的同桌,我心里却经常想,在陆淼的这么多的朋友中,我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大概不会比别的朋友更疏远,否则也不会每天聊那么长时间,可是因为聊的内容都没有很私密的,所以我以为或许这只是因为我们是同桌而且又一起上下学的关系。现在他唯独对我坦诚了她的存在,难道真的是认为我与众不同吗?
陆淼稍稍骑慢,使得我们并排前行,我察觉到话题一下子变得严肃了。
“哲远,你知道吗?”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人生就像飞机在飞行,你以为你飞得四平八稳,其实是因为气流在机翼上产生的升力托起了机体巨大的重量。”
“哦。”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可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个。
“有时候是因为飞机的速度不足,有时候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气流的升力比机体重量小,飞机就无法正常平飞,而是突然坠了下去。”
“你是说失速吗?”我记得在百科全书里看过这样的内容。
“嗯。”
“说这个干嘛?”
他平静而坚定,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女朋友是我唯一的升力,她若不在,我必定机毁人亡。”
我听到了可怕的东西,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他说的话,当时的我是很难理解的,以为他将爱看得太重了,后来才知道,我那时还只是个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小孩,不明白活着是一件多么沉重的事情,也就自然无法理解所谓升力的重要性。
好在这件事并不妨碍我与陆淼的友谊日渐加深,自从对我说了女朋友的事情,他仿佛更愿意跟我聊天了。有时候我们甚至会在骑车的时候一起听歌。他的耳机不知是不是特质的,分叉可以特别长,我们一人听一个耳机,互相推荐歌曲,然后再评论。
不过我也开始对这个未曾谋面的陆淼女友感到好奇,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女生,会让陆淼这么随和的人说出那么严肃的话来?她在哪里上学?他们俩人发生过什么刻骨铭心的故事吗?我有时会自己胡乱想象一番,可是那毕竟只是我的想象而已了。
我常常也会想起球场上那个为我进球而露出笑容的文科班女孩儿。我记得她虽然个子不高,却有种卓尔不群的感觉。于是我有时会到十班门前晃一晃,希望能再见到她。不过就算真的见到她,我要说些什么呢?难道直接说“你是不是喜欢看我打球?”这也太二了点儿吧?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更好的开场白,只得默默离开。
不过很快,我便不再纠结于思考与那个女孩见面的开场白了,因为我陷入了人生中最美好的六个月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