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伍》钰戮

9、贪婪花蕊

　　9 –贪婪花蕊

　　“说吧，什么事？”
　　进了大门之后，我再次为房屋内的装潢而惊叹。不是金碧辉煌，也没有像电视里演的两排女仆站着恭候主人，而是全现代化的、或是书上写的有些“超现实主义”的内设。屋内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壁画，而壁画的形状也是大小各异，甚至还有三角形的。装饰的色调五彩斑斓，甚至在上楼梯的转角处的墙上都有几抹像是随意的挥墨，但干净利落，颜色分明，看起来别具一格。
　　跟着上了一串大大的楼梯后，不知道是进了第几间屋。总之我小心地瞟了瞟四周的格局，像是个书房的样子。
　　在路西弗抛出了这个问题后，还不等伍祭回答，他便又继续说道：“你是要给我看什么东西？我看你那手提包胀鼓鼓的。”说完他指了指沙发，“坐下来说吧。”他自己则懒洋洋地靠在了书桌上。
　　“恩。”伍祭没有拒绝。他坐了下来，把手提包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然后他把手伸过来，或许是想要拉开包的拉链吧，但手悬在白空中、顿了一会儿、又缩了回去。
　　之后我就看不清外面了。因为手提包已落下包就耷拉了下来，我被整整罩住了不方便动了。我叹了口气，包内的恐怕空气有些闷，我无趣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路西弗，我……之前做了一个人偶，想来想去还是应该给你看一下。”
　　“人偶？你做的人偶我还看少了么。怎么，你又做了一个‘穗苗’出来？”
　　路西弗知道穗苗的事！看来他与伍祭还不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不，不一样。……恩算了，我还是直接给你看吧。”说完伍祭的手伸向了包内，托起了我的双颊。我感到他的手心都渗着汗。

　　然后凉丝丝的空气突然包围了我——我已经妥妥地被呈现在路西弗的面前了。我尽力地睁大双眼一动不动，但路西弗的表情还是一览无遗地映入了我的眼中。然后下一秒，他突然惊恐地大叫了一声：“伍！”
　　“……别激动。这只是个人偶。”我听到伍祭有气无力地说道。
　　“人偶！？人头偶？可恶，我一瞬间还以为你杀了人！怎么看起来如此逼真！伍，你这人真是可怕！”边说着，路西弗总算是慢慢缓过了气。
　　他的反应和简的好相似呢，我心想。看来贸然地把我摆出来介绍给别人，是一件让人惊恐的事情呢。虽然我不太清楚一个头颅在了人类的眼中的可怕性究竟有多强，但经过他们的反应我大概也有所了解了。纵使我长着和人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头颅的话还是会显得相当怪异吧。
　　接下来的时间伍祭没有说话，而路西弗走近了我开始打量我。然而他只绕着我走了一圈就退回了书桌的位置，还是之前那样靠了上去，说：“……你真的没犯罪吧伍？”
　　“当然没有。”
　　“这脸，可是和君索伦森一样啊。”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君的全名，我也猛然意识到这个姓氏所代表的重量。家族姓氏，君不是一个人，有简这个妹妹，还有自己的父母。然而现在就算是见到过了简，对君的家庭我也是一无所知。每日每夜我们的谈话里总不免提及君，但也仅仅是这个个体，以及他与伍祭所共享的点滴。然而这个人，他的事，还是显得太渺茫了。
　　而我自己，我自打一出现就和伍祭、穗苗在一起——他们两个就是我的全部。我没有姓氏，甚至也可以说没有名字——我和君长得一样，只有头部，所以我叫头颅君。在这个社会上，我从来不是一个个体。就如我不完整的外形一样，如仓库里那些断臂残肢一样，我无法奢望变得完整。
　　想到这里，我的目光突然黯淡下来。即使双眼直直地看着前方，也没有任何景象映入了我的视界里；我只看到了星星点点的光斑，所有的一切都在摇晃，涣散。
　　“你听得见我说话吧？你好，我是路西弗。”路西弗突然走到我的面前，蹲下身子对我说。、
　　这下连伍祭都很惊讶了，因为自始至终他没有透露过半句关于我会动这个事实。我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敏锐的人。
　　“你眼睛睁那么大，我长得有那么可怕么？”他突然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我呆呆地望着这张表情丰富的脸，然后接着又听到他说：“这小脑袋还真可爱，我每说一句话他的表情都在变呢。”说完他突然从伍祭手里夺走了我，用双手不停地掐着我的脸，一边还说“哇连皮肤都的触感都这么逼真，真是鬼斧神工啊”。我被掐得难受，一没忍住就“哇”的一声叫了出来。而路西弗听到之后更开心起来，因为我会动会说话已成为不争的事实。他更加放肆地捏着我的脸，同时发出哈哈的笑声。
　　谁知伍祭却一把把我从他手中夺了过来，并用力地摁了摁我的后脑勺，说：“谈正事。”
　　“啧啧，还吃醋了呢，碰都碰不得啊~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路西弗咂着嘴，一面仍然死盯着我的脸看，想必也是在研究伍祭的高超技艺吧。
　　“所以，什么正事？”
　　“这家伙想要一个身体。”
　　路西弗听了什么都没说，但他的眉毛显然抬了一下。我倒是很惊讶，急急忙忙地问伍祭：“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你可以早点告诉我的呀！”说完战战兢兢地望了路西弗一眼。这个人虽然给人印象还是挺友善的，但他魁梧的身材总让我觉得有些敬畏感。而且他刚才把我掐得好痛。
　　“这小家伙好像在害怕我呢~”路西弗又笑了，“本以为他长着与索伦森一样的脸，还会有些违和感呢。但实际差别挺大的呀。”
　　我稍微放松了些，这个人十分地大大咧咧，甚至与这栋房子的感觉都相差甚远，但他的玩笑倒都无敌意，感觉也就是朋友间的熟络吧。
　　伍祭缓缓地说：“没错，如你所见，他和君完全不一样。而且……我也未想过把他当做君的替代品了，毕竟这种想法是愚蠢的。所以，他说想要自己的身体，一开始我的情绪很抵触，一是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二，做成了身体，怕又会像是君站在我面前吧，感觉像自掘坟墓。”他说着垂下了眼，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形成了两道阴影，“但是，他见了穗苗，见了我们这些人，也越来越想要自己的归属感。他已经，早就不是君了。……不，他从开始，就不是君。”
　　这是我有史以来第一次听到伍祭说出这样一大段的心里话，而且还是关于我的。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情。从一开始天真的发言，到我长期以来自己的臆想，直到今天，我都没有想到过伍祭的内心竟是这样的发展。当我自己第一次跟他提出想要身体的时候，以至后面的第二次，第三次，伍祭的态度从来都是冷冰冰的，而且坚决地拒绝。实在是没有想到。
　　他竟然在胆怯。
　　我盯着伍祭没有挪开视线，直到路西弗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我的思绪：“真是含情脉脉得恶心~~！”他边说边翻了个白眼，但又立刻转变为了严肃的表情：“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要承诺我一个条件。”
　　……条件？我脑中突然闪现这种小说电视剧的桥段，然后我变得害怕起来。
　　路西弗又顿了顿，说：“如果你做不到，我不仅不答应，
　　“而且我会杀了你。”

作者有话说

　　最近事务有点多，日更是不太现实了，但会尽量的！
（有没有人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