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勿戳此文》夏默凉染

9、第九章 赴宴

　　大秦三姓：桓，阮，萧。

　　桓乃帝姓，为万姓之父；阮乃外戚之姓，为万姓之母；而萧为百官之姓。追溯六帝之前，

　　萧姓先祖追随高祖南征北战多年，立下赫赫战功，因此被封为韩国公，世袭罔替。

　　而六朝以来，萧姓京官以百数为计，出任首次辅的多达十位。明间有俗语说：“天下三分

　　官宦，二分归萧氏族。”其家之显耀自不用多说。

　　那日顾氏母女在萧氏仆妇的带领下向萧夫人宴请的厅堂走去，顾曲见这几位二等仆妇的吃穿

　　用度一不凡，而整个萧府又奢而不华，宁静中又不是庄重，庄重中又不乏诗情这是追其祖上

　　三代不过是地方芝麻官的顾府所远远比不上的。

　　又行半日，只觉芳香扑鼻，定睛细看，只见一簇簇的花在绿荫下开的正盛。纯白圣洁的花朵

　　宁静地绽放，风一拂，摇曳一番，似是一层层白色的波浪，连缀而去，那股淡淡的清幽的花香便

　　席卷了个个角落。

　　顾嫣一眼便瞧出这是茉莉，因笑道：“好俊的茉莉，种了这样一大片。”前头的一个仆妇回

　　道：“可不是，我们五小姐最爱茉莉也最爱吃茉莉茶，我们夫人就索性让花匠种了些。”

　　仆妇口中的这位五小姐，是萧次辅的妹妹所生的小女儿，姓陆名梦真，是顾曲的嫂嫂的妹

　　妹。以此排来，顾曲也该叫萧夫人一声姑母，但官宦之中联姻的数不胜数，像顾曲与萧夫人这种

　　“远亲”基本上是可以无视她们之间的血脉关系的。

　　众人进得屋子，只见在座的几位都是三品或以上的官员的家属，几乎每一个人都是满身绫

　　罗，插金戴银，打扮的花容月貌。顾曲在心底纳罕：这萧家果然社交广泛，竟几乎将京师的所有

　　高官都请了来。

　　那萧夫人坐在上首笑道：“可来迟了，该罚！”顾夫人笑应了一句：“就你爱胡闹。”然后

　　回身挽过两个女儿的手，入了座。便有一个夫人笑道：“好俊的两个姑娘，让我讨一个回去做我

　　的儿媳罢？”萧夫人右手边的夫人微微抬了眼，看了眼顾曲和顾嫣，也笑说：“都一把年纪了，

　　说话也没个检点，就不怕小辈的嘲笑我们这些老了的为老不尊吗？”

　　顾曲闻言移眼，见她年不过四十，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一身缕金百

　　蝶穿花大红洋缎，姿容端庄，不怒而威。方才的笑容还未从她脸上掩去，只是这笑意并未渗入她

　　的双眸，似乎只是在演场戏，应应景。

　　顾夫人在旁道：“阮夫人，听说三少爷这几日得了病，可好些了？”

　　阮夫人？顾曲睫毛轻颤，阮氏是大秦最得势的外戚，没有之一。如果说作为百官之首的顾

　　永义，钟鸣鼎烹的萧府是权倾朝野的话，那么阮氏便是权倾天下。特别像这几年，因着皇帝不大

　　管事，阮氏的家主阮青云就相当于半个皇帝，被百姓称为“阮半朝”，说一不二。

　　而今日阮氏的繁荣，只是因为他们的祖坟埋对了地方，让他们的家族里跑出了一个皇后，确

　　切说来是开国皇后。又恰恰那高祖是个念情份的，因那位皇后在战火纷乱的年代对他不离不弃，

　　他认为无以为报，便大封其家人。但当时还是比较有节制的，虽族中多人被封官，也得了个永乐

　　侯的爵位，但大抵不是大官，只是让他们摆脱了贫民十代的身份。

　　但阮氏从中得出了个结果，那就是一人嫁好，鸡犬升天。也因此在阮府中女孩子的地位比男

　　孩子高，面容精致的尤甚。而阮府中的女孩大都被送进宫，与自己的亲姐妹们共侍一夫。比如当

　　今，后宫中有名分的妃子不过三四位，但阮氏的皇贵妃便有一位，还有一位才进宫没几天，只被

　　意思意思封了个夫人，而母仪天下的那位虽不姓阮，但她是阮姓的一支。

　　积蓄了六朝，在天佑年间阮氏终于从昔日的绵羊变成了今日的睡狮，只是不知何时会苏醒。

　　阮氏的势力虽然可怕，但众人之中似乎没有一个人忌惮这点，在阮夫人面前肆无忌惮地开起玩

　　笑，甚至议论起了朝中的一些琐事。而夫人温和地坐在位子上，偶尔淡淡地插一句话，其余时

　　间都在专心致志地吃摆放在面前的糕点。

　　太诡异了。顾曲端着茶盅似乎是在品茶，但她眼角的余光一直都观察着阮夫人。如果她没有

　　记错，朝廷是分了三派的，一派是墙头草，随风倒，而自己的父亲与萧氏家主萧原与阮氏是对立

　　的。但只是不知这对立仅是暗地里的，还是已摆到了台面上。

　　这些夫人又聊了会儿朝廷的事情，忽然不知是谁意识到她们聊得开心，但自己的女儿们都闷

　　闷地坐在位子上，也只好哂笑两声，打发她们一起去玩。

　　顾嫣走到哪儿都会变成中心，不一时她身边已围满了官家千金，神采激扬，不知在谈论什

　　么。而顾曲不大有这个兴趣，或许坊间的传言是对的，她的确是有点木讷。她并不像妹妹那样能

　　表现的八面玲珑，她甚至不擅长社交，面对陌生的人有种本能的抗拒。

　　所以现在她只是一个人有些无聊地走出了屋子，站在绿荫下弯腰打量盛装的茉莉，未几，确

　　听见背后有人笑问：

　　“你是顾家的姐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