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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

  •   门外亲兵刚回了声在,罗成在屋里也答话了:“三哥,找小弟有什么事儿?您赶紧请进屋里吧。”

      声音刚落,徐懋功一推门儿可就进来了,罗成站起来拱手见礼,问了:“三哥您找小弟有事儿?”

      徐懋功摇摇头,说:“老兄弟,哥哥不找你,我找二哥。”

      “我表哥还没回来呢。您看您是等他回来啊还是让小弟转告一声啊?”罗成心里话你找我表哥怎么在门口儿喊我啊,三哥我倒看你跟我唱得是哪一出。

      徐懋功说那二哥没回来我这儿还好多事儿呢,明天大军就要起兵,我那还一摊子事儿等着呢,可不能在这儿干等着二哥。也不用非得等二哥回来,有个东西老兄弟你转交就行了。

      说着伸手递过一个信封来,罗成伸手接过来没拆,问这是什么啊。

      徐懋功微微一笑,说:“这是大哥新给叔宝换的药方,明日起兵,大哥要留在山上主政,不能随军,所以把方子开出来让他随身带着。可我刚刚往大哥那儿去了,说是二哥走得匆忙给忘了,这不我就给送过来了。”

      罗成说哦哦哦原来如此,那可辛苦三哥您了。心里说三哥你睁眼说得好一嘴瞎话,漫说没有一个方子吃到底的,就算是长久的调养方子,军中自然也有军医,万没有给表哥自己收着的道理。这明明送过来就是给我看的,我一会儿倒要看看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徐懋功手拈须髯不慌不忙,又问罗成:“兄弟你看见老四了没有啊?”

      罗成说我还真没注意四哥到哪儿去了,您要不上齐国远李如辉住的地方找找去?

      徐懋功摇摇头,悠悠长叹一声“唉”,罗成一看,哟,还有事儿说?这腔调儿拿的。罗成也不打算驳徐懋功的面子,就手儿一搭台阶儿,问:“三哥您怎么了?”

      徐懋功说:“老兄弟,你不知道啊,我给你看个东西。”说着话一伸手,打袖子里掏出一个木头盒子来,往罗成眼前一递。

      罗成伸手接过来,一看大约有一尺五这么长,是金丝楠木打造的这么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外面儿磨得油光蹭亮。伸手打开,里边儿拿出来一杆小旗儿,长约一尺三寸,黄铜的旗杆儿,青缎子做底儿,红火焰儿,上绣一条黄龙,掐红边儿走红线,金葫芦罩顶。这旗子一看就是精致之物。

      罗成还真没见过,问徐懋功:“三哥这是什么?”

      “老兄弟你也知道,咱们瓦岗的弟兄大部分是出身绿林道,当初五弟做的就是九省五路总瓢把子。老兄弟你是行伍出身,军中有军中的令旗令箭,这绿林道也有绿林道的信物,五路绿林道分别有五色令旗,当初五弟就曾经把他的金龙旗给过二哥。”

      罗成点点头,这事儿后来他听秦琼念叨过,哦今天总算见着了,这就是那龙旗。罗成一看这不是表哥说过的金龙旗,就问了:“三哥,这不是金龙旗?”

      “不是,这是青龙旗。”

      “青龙?”罗成一琢磨,东方甲乙木属青,这是东路的令旗,“那这是东路的令旗啦?”

      徐懋功点点头:“老兄弟说的正是,这五路绿林道,东路的首领当初正是汝南庄庄主尤通尤俊达,这就是东路尤七弟的青龙旗。”

      “七哥……”罗成攥着令旗的拳头就是一紧,虽然跟尤通没什么深交,但铜旗阵中尤俊达死得惨烈,纵然如今想起也不禁让人唏嘘。

      徐懋功长叹一声:“自从当年七弟金盆洗手,这青龙旗就往上交到了总瓢把子单五弟那里,我这是打五弟那儿要来的。”

      “您拿这旗子做什么用啊?”罗成问。

      “不是我用,”徐懋功手捻须髯说,“我这是给老四送过去的。老兄弟你不知道啊,四弟前几天找过哥哥我,说当初七弟战死之时跟他说过,说到了地下去找他师父学斧子招儿去,学会了回来托梦教给四弟。四弟说这么长时间都没见七弟托梦给他,怕是七弟找不着他,让贫道去帮他找找七弟生前比较亲密的物件儿,给他放在身上当个念想儿,没准儿这样七弟就能好找了。”

      罗成不以为然地轻轻哼了一声,说:“人都不在了,拿东西当念想儿能有什么用?”

      徐懋功又叹了口气,从罗成手里把青龙旗给拿过来装好了,说:“老兄弟你说的对啊,人不在了怎么想怎么惦记都没用了。老四当年就是不懂这一条儿,老觉着当兄弟是一辈子的事儿,以后有的是时间,直到人没了,才知道什么都晚了。其实人这一辈子,不知道随时就出什么事儿了,在眼目前儿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等以后后悔的时候可就没用了,兄弟你说是这个道理吧?”说完了看看罗成,说我还得去找四弟呢,老兄弟,哥哥我就告辞了,说完一推门儿出去了。

      徐懋功这几句话就像兜头一盆冷水,浇得罗成是浑身冰凉。罗成那么聪明的人,那叫响鼓不用重锤,轻轻一敲他就明白了。三哥这是拿程咬金的事儿来点醒我罗成,得而不珍,欲珍已迟,眼前就有活生生一个例子,我罗成也要走一样的路吗?

      坐在屋子里罗成左思右想,想三哥说的话,想杜文忠转告的自己母亲的话,又想着白显道说的这几天表哥的事儿,自己究竟应该走哪条路?明天一早就要起兵,要走也是明天,要留也是明天,这一夜之间必须得有个决断。

      忽然想起来,把手里刚才徐三哥给的信封给拆开,里边儿东西掏出来一看,还真就是个方子。一想这什么意思,打开方子仔细一看,罗成心里顿时就是个透心儿凉。别看罗成是行伍出身,可他平时可以算得上博览群书,罗成看的书那可不光包括什么兵书战册六韬三略,可以说十分庞杂,什么诗词歌赋啊,诸子百家啊,医药典籍啊,有书他都看,而且天生聪慧过目不忘。所以说医学这上面儿,虽然说罗成不会诊脉不会瞧病,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魏征新开的药方,就是一个治痨病的古方。(古方的问题纯属作者瞎编以用来推动剧情的,如有逻辑错误敬请忽略)

      罗成这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就在桌子边儿呆呆地坐着,一坐就是一个多时辰。直到忽然听到门外熟悉的脚步声响,罗成一激灵才醒过闷儿来,赶紧抓起手中的药方,团吧团吧往屋里点着的火盆儿里一扔。

      这火苗子刚窜起来,秦琼推开门儿就进来了,正好看个满眼。秦琼一看罗成小脸儿煞白,眼圈儿红通通的,满脸都是泪痕,这心里就是一愣,心想表弟这是怎么了。再看罗成见自己进来往里一扭头,哦那意思是不想让我知道,好吧你不想说我就不问。

      秦琼什么也没说,扭头吩咐外边儿亲兵打来热水,亲自拧了个手巾把儿,往罗成手里一递,罗成接过来把脸擦了擦。

      秦琼这才问他,明天的准备都做好了吗?

      罗成点点头,说都准备好了,就差跟您定规一下起兵的时间了。秦琼微微一笑,说表弟这你怎么会忘了,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你们午时点兵,等到未时就可起兵下山。

      罗成摇摇头,说:“表哥你这安排就欠妥了,又不是夜袭,您见哪家有过午发兵的道理?”

      秦琼一听就是一愣,心里话表弟你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能这么说,他看着罗成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发兵呢?”

      罗成说:“要按照道理来说,就应该一早发兵。”

      “哦,那瓦岗的军队是卯时点兵,辰时下山,你看你们北平的兵安排在什么时候合适呢?”

      “巧了,我北平的兵也定的是卯时点兵,辰时下山。”

      秦琼听到这儿有点儿生气了,说:“表弟你胡闹什么,我安排你午后起兵,就是为了避开瓦岗军。等我们走了你再走,山上没人能留得住你,魏王今后问起来我也只说你报仇心切没跟我打招呼,他也挑不出什么理儿来。你要是非得一早就走,大家碰到一块儿,他可不一定愿意放你走,到时候把兄弟们夹在其中大家脸面上可过不去。”

      罗成一笑,说:“表哥这话没道理,我好好儿的跟你们去打那昏君,有什么脸面上过不去的?”

      秦琼一听不由得张口结舌:“表弟你,你,你什么意思?”

      罗成低头一咬嘴唇儿,再抬头脸上满脸带笑,脆生生喊了声:“表哥”,把秦琼的手一抓,说:“还是那句话,从今往后,表哥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秦琼看看罗成,苦笑一声,说:“表弟,你说的什么傻话,犯的什么小孩子脾气?漫说是父母之仇等着你去报,就是不提报仇,北平府你就不要了吗?”

      罗成把脸上笑容一收,咬着牙说:“表哥,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罗成此生不报此仇誓不为人!可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搁着他的放着我的,迟早我把这苏烈苏定方拿到我父母的灵前万剐凌迟!可有一条儿,我这次要回了北平府,从今以后我可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儿了。我跟大哥虽然是骨肉至亲,但是您也知道我们俩素来生疏,生性差异难以亲近。到如今我罗成可就剩表哥您这一门儿亲人了,我不跟着你跟着谁啊?表哥,我罗成不缺吃不缺喝,凭我□□马掌中枪,到哪里都能挣出一份儿功业。这北平,我就不要了!”

      秦琼把脸一板,说:“不行,我不能让你一时兴起这么胡闹,哥哥这条路不是条阳关大路,我不能看着你有更好的路不走,就为了跟着我就把北平给扔了。你今天不回去,迟早有一天你要后悔,可是到那时候,表弟啊,你可就没有退路了。”

      罗成气得是顿足捶胸,心里说表哥啊表哥啊,你以为这是对我好啊?我明天要是一回北平,这辈子就悔之晚矣。可我怎么跟你说?这理由儿不能让你知道啊!罗成一想,得嘞,干脆我还是以小卖小,跟你耍耍赖吧。

      想到这儿罗成把秦琼的胳膊一抱,说:“表哥,你真忍心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回北平府吗?你真不要我这个表弟了?你要是不要我了,我现在就到后面问问舅妈去,问问她老人家舍不舍得我?你丢下我自己一个人不管,你对不对得起我的爹妈?”说着豆大的眼泪顺着眼圈儿滴滴答答往下就掉。

      秦琼一看罗成这一哭,这心就一软,也就顾不得去想罗成怎么把这道理给拐到另一条道儿上去了,赶紧拿起手巾给他擦眼泪。罗成一看表哥还是没答应,那我接茬儿哭,一开始这哭是假的,可等秦琼一哄,罗成看着表哥,想到刚才那些事儿,简直是五内如焚,这哭可就是真的了,眼泪止不住扑簌簌洒满前胸。

      他这里真伤心,秦琼可就看得出来了。秦叔宝暗叹一声,罢了罢了,叫着自己的名字,秦琼啊秦琼,你是真的舍得让表弟走吗?

      秦叔宝口打唉声,问了一声:“罗成,表哥今天问你,你可听好了,我就问你这一次,你今日当真要留在瓦岗?你可想清楚了,这北平府你真的不要了吗?”

      罗成一听这话,收住眼泪,把嘴唇一咬,说:“表哥,您也听清楚了,我罗成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要什么我自己明白。我今天就选这条路,表哥你在哪儿,我就去哪儿,一辈子不后悔!”

      秦琼点头说也罢,既然你今天说了这样的话,那从今以后你就留在表哥身边儿,咱们一起打出一片天下。于是这才兄弟齐心,转过天儿来,瓦岗军北平兵齐发扬州城。皆因为这一回小罗成心归瓦岗山,才引出来后文书玉玺换萧妃,瓦岗散众将,巧遇单雄信,情陷洛阳城,一系列精彩回目,皆待下回分解。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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