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章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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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店外传来急促的救护车警报声让三个人的神智恢复过来，就是施玖也没有刚才的呆愣。但是面对眼前不由分说就抓住自己肩膀不松手的陌生男子，的确没什么好脾气。
施玖手一个猛甩，就把刘洋的手给扒开，看到Teddy的异状，压下心中的不解和各种疑惑，绕过吧台马上来到Teddy的身边。商杞看到施玖过来，连忙让开了身子让施玖上前去看看Teddy的情况。因为Teddy渗出的血越来越多，商杞担心小孩子骨头或者脑内会不会出了什么事，要是过度地搬运小孩造成移位，那就糟糕了。既然Teddy的爸爸来了，他就脱身好了。正好这时候出去十九杯的店外，等着救护车过来。
施玖轻轻地拨开孩子棕色的头发，神色平静地看着这个孩子的眉目。虽然内心有一种冲动告诉他这个是他的亲生儿子，八岁了，过年后就要到附近的小学插班了。这个孩子已经和他在一起快半年的时间，自从小孩子来了，他的生活多了不少乐趣。每天都到农场里一起摘花，一起布置十九杯的装饰，一起认识周围的邻里街坊。但是偏偏施玖忘记了这个孩子的名字，忘记了这个孩子是如何来到他身边的。
施玖清楚地记得，自己近三十年的人生几乎没有谈过一场恋爱，没有和谁发生过关系，更遑论会有这么大的孩子。孩子的母亲在哪里？施玖不清楚。他自己的一个很可笑的结论。这个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孩子，的确是他的亲生儿子，而且还有相处的记忆。
这真的太奇怪了。
孩子还是紧闭着双眼，但是平静的呼吸还有不显痛苦的模样让施玖一时间还误以为只是孩子睡着了。但前提是能够忽略孩子头部正渗出的鲜红血液。孩子的这种情形真的太奇怪了，正常来说不是应该难受的很或者挣扎着找大人求安慰求爱抚的吗？
被冷落一旁的刘洋似乎还沉浸在施玖又一次忘记他的事实中，尚未反应过来，只得呆呆地站在吧台上，眼睛愣愣地看着被施玖毫不留情挥开的手。
上帝呀，他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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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九杯门外的商杞将到来的救护员领进十九杯。施玖也避让在一旁，救护员小心地察看Teddy的伤势，二话不说就要将孩子送院急救，不然这些慢慢渗出的血还是个大问题。施玖作为孩子的家长和打电话的人自然也被送上了救护车，况且施玖的脸色神情的确很不好。
上救护车的时候，施玖匆匆忙忙地收拾自己和Teddy的相关证件，回头嘱咐了商杞提前关好门，大概这两天十九杯也是要关门的了。
商杞表示理解，况且其实他并不是靠十九杯的薪水过日子，因此也没有很大的反感。大概是同样的原因，所以施玖也放心让商杞帮他看好门户。
在收拾店面之前，商杞还是先将刘洋，这个陌生的顾客先赶出了店外。店里只有他自己，很难防住别的有心人。虽然刘洋看上去傻傻愣愣，而且认识店长，但是既然店长都认不出来，大概也不会是重要的人物，于是赶人无压力。
刘洋呆呆地在门外看着十九杯那个大大的花体招牌，忽然有些恍惚。好像时间回到几个月前，唐丹林第一次带他来这里的时候，他也是这么恍惚地看着这个招牌，还臆想着，取这个店名的人，是不是就是心里念念不忘的那个人。
人还是那个人，只是那个人的记忆里已经没了他的存在，再一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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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远方传来熟悉的声音，正在拉卷闸门的商杞和依旧呆呆地回想过去的刘洋同时看向正跑过来的中年画家，似乎挺远的那头正不紧不慢地走来一个娉婷的紫衣夫人。
商杞还以为刚刚和白娘子结束约会的唐画家是在叫的自己，手上拉卷闸的动作也停了，对着已经跑到跟前的画家说：“对不起呀画家，店长和Teddy出事了，今天暂停营业。你的画画工具被锁在里边了，要不你过几天再来？”
谁料画家根本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摆摆手，示意商杞不用管自己，他还有事。于是一把拉着刘洋走到远处。商杞见状，心里还感叹了一会刘洋可能是和画家有旧的，于是也没有多大理会，把卷闸锁好，就自己先回去了。
刘洋被画家略显粗暴地拉开并没有放在心上。或者是说，他已经心如死灰，什么事情也不能撼动他准备伤春悲秋好一阵子的决心。
画家看到自家经理人颓废的模样也不准备把准备已久的腹稿一一说出来了。直接单刀直入地问道：
“小子，我问你。你得正经明白地跟我说清楚，施玖是不是就是你以前的那个男朋友？”
说也奇怪，唐丹林其实认为刘洋在苦追施玖这件事如果能成，那倒是挺好的。虽然他曾经在施玖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利用过他，但是施玖的品行和气质倒是和刘洋听相配的。要不是自己清楚地记得刘洋的前任和施玖有着种种相似之处，怀疑刘洋不安好心或者不可救药地找施玖当替代品，他其实也有意撮合的。因此他对于刘洋开展新恋情只是抱着第三方的态度，公正不偏帮。
但是他偏偏忽略了一点，记忆是最可信的，但也能是最不可信的。他本来也跟那个所谓的大宇宙管委会缔结了契约，因此他的绘画能力还有作品的表现力的确达到了空前的高峰。
他疯狂地到世界的不同地方进行创作，他将全副的心力精力投放在描绘伟大的自然。但是在无意识之中失去了爱情的自己，甚至一度连个人情感都要失去。在刘洋的引导下，他开始针对人群进行创作。但是无论怎么描画，他的印象里，所有的人，所有有着表情的人在他看来只剩下一堆一堆的数字或者指标。他的模特们，每一张脸都被标注有不用的数据。即使精确的很，他却仿佛找不到自己能够下笔的地方。巨大的恐怖笼罩着他。他将每一个画好的人脸涂成铅灰色，仿佛那些数据已经不能再支配他一样。
但是他的精神却开始崩溃，刘洋一度想放弃他，但是基于往往只有疯子才能创造绝世的作品的原因，作为生意人的他放任自己的行为。画家甚至在刘洋的桌面看到如果自己不幸逝世，绿眼镜画廊将进行他的遗作展览的策划。画家那时候没有伤心，没有悲情，因为他真的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刘洋是个很不错的经理人，他的确是的。
但万幸的是，画家见到了施玖。唐丹林脑海里的那个辅助系统已经察觉到宿主的不正常。加上契约结束期的临近，系统漏洞加大，它告诉唐丹林一些原本不能告诉的事情，例如，唐丹林以前有一个相亲相爱就要成家的恋人，但相关的记忆已被删除，唐丹林本人也当成某个试验的“志愿者”一直在被检测。
系统有一个BUG，系统限制志愿者们自主找寻已删除的记忆的行为，但是它并不限制志愿者之间互相透露。只要志愿者交往间出现已删除记忆的线索，那么消失的那段记忆很有可能被寻回。并且从而作为终端契约的条件结束契约。
唐丹林不知道施玖付出什么又得到了什么。但是他根据辅助系统的指引知道施玖就是那个能让他解脱的人。最后，他的确寻回白蔷的记忆，他们的感情，还能继续走下去。
但也是托了接触契约的福，虽然施玖昨晚自主寻回部分相关记忆的时候，触动了限制，相关人员的记忆会被消除。但是唐丹林因为契约已经解除，而且思维有辅助系统进行保护，因此不能被更改记忆，反而得到大宇宙管委会送来的“替换记忆”。
虽然这个是发生在他和白蔷约会期间的，但是如此一来，他很快就想清楚了其中内幕。于是急冲冲地赶到十九杯，因为他知道刘洋总是一日三餐定时访问十九杯，而施玖也会一直坐在吧台上，看着形形色色的顾客。
没想到今天十九杯竟然出事故了，不过施玖对刘洋的记忆应该已经消除得差不多了，看刘洋这像是斗败的公鸡的模样就清楚了。
刘洋也没想到唐画家竟然会问这个问题。因为他此前曾多次警告或者劝说自己不要把施玖当做替代品，言下之意，显然是不知道施玖就是他的恋人的。但是如今这问题……是否说明唐丹林知道了什么？
“你都记起来了？不，你知道什么了？Dan！告诉我！”
既然刘洋都这么说了，唐丹林愈加坚定自己的猜测。况且刘洋也是自己人，信得过，因此便将自己的怀疑都告诉了刘洋。对于这种中国人看来都有些怪力乱神，不可思议的经历，刘洋更是不敢相信。他笃信上帝的力量能够拯救世人，能惩罚世人，但是如果只是外星生物就能够如入无人之地的修改地上最高贵的人的记忆，他认为是不可能而且不可信的。
但是自己的合作伙伴和朋友唐丹林却明明白白地说他自己就曾亲身经历过，他一时间不能接受。大概这一天发生的事对他的打击实在有点大了。
“对了，刚才商杞说施玖是因为什么离开的？”刚才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双眼放空的刘洋身上，没有听清楚商杞刚才说的是什么。
“是Teddy，Teddy倒在了地上，好像还流血了。”
“嗯？是Teddy？”在管委会准备的替换记忆中，Teddy的确是存在的，但是他的名字已经被抹去，而且被塑造成一个爱好雕刻的孩子，其中以雕刻蜡烛最为熟手。但是就偏偏没了Teddy其实是因为爱好泰迪熊才开始学雕刻的这一步骤，甚至连与泰迪熊相关的名字Teddy也没有告知，仿佛全部人都是一直喊Teddy为“那个孩子”或者“小娃娃”的样子。
“小子，我记得，你好像很喜欢泰迪熊？”唐丹林狐疑地问道，突然一个想法浮现脑海。
刘洋摇了摇头，“并不十分喜欢，但是以前Steve说我就像一只泰迪熊，大概这是头发的缘故。因此我们关系确定的那一天，Steve送了一个泰迪熊吊坠给我，银色的。但是我把那做成圣诞礼物，在前天送给Steve……大概这就是Steve想起来的诱因。”
唐画家的眼睛瞬间发亮：“我记得……Teddy第一次来到十九杯的时候，脖子上就带着一个银色的泰迪熊吊坠！丫的！小子你快去医院呀！！！去找Teddy，让他跟你一起做亲子鉴定呀！”
“呀？”刘洋一下子被画家的大嗓门吓住了，“可是，可是Teddy是Steve的……”
“别说了！他可能就是你和施玖的孩子！亲生的！快去呀！傻子！”
“啊？啊，哦！我现在就去！”说着脚就立刻跑起来了。
画家见状，怒其不争地追了上去，连忙拉住刘洋的领主，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人给停住了。
刘洋喘着气问道：“又，又怎么了？”
“笨！你丫的不会开车去吗！？还用脚跑！？”
“哦！”刘洋恍然大悟，于是又往停车的地方跑去了。
车子风驰电掣飚出了车位，杀进远处的车流中，画家在汽车尾气的氛围使劲地挥动手臂，才把那讨厌的废弃味给驱散了。这时候白蔷也差不多走到唐丹林身边了。
她今天穿的是紫色的连衣裙，原本打算和画家一起好好游玩的，毕竟昨天圣诞节，西餐厅里的情况好的没话说，因此只能在今天补上。只是唐画家在半路就要拉着她奔回来，于是她一路上都不知道画家做什么要火急火燎的样子呢。
“怎么了？那不是你的经理人？”白蔷见过刘洋几次，大概一方面觉得刘洋这个名字确实亲切得很（她认识超过4个叫‘刘洋’的人），一方面觉得刘洋在唐丹林疯疯癫癫那阵子做的事情不够地道，因此对这个艺术品经理人往往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倒是今天她发现这位铜臭得很的经理人也会有一副慌不择路的模样。
“嗯，大概这时候只是爱情路上的后辈吧。”
“哦？是哪个小姑娘？”
“才不是呢，是个小年轻。人家七年之痒分开了一段时间，然后又开展恋爱攻势了。年轻真好呀。”
“好了，你不年轻，我可年轻呢。走了。”
“是~~~”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章五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