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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没伤到骨头。”看过腿,欧阳文燕终于有空喘口气了。她被玉林扯着一路小跑,还以为伤着了谁,原来不过是个陌生人:“敷上药,养几日便好。只是七天内不能下地,伤口也不可沾水。落兰,随我去将药拿来。”
      “还是我去吧。”墨封瞅了眼红雾:“他是在下表亲,劳烦落兰姑娘实在说不过去,况且朝衣也需姑娘在旁。那么余下的,就都交由在下即可。”
      欧阳文燕点了点头,拍了拍玉林的脑顶,道了句:“你娘在等你。”就牵着她的手回去了
      落朝衣也没有久留,只说明日再带玉林来探望,便也走了。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红雾跟墨封,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我警告过你。”看了眼走远的落朝衣,墨封的脸色立刻变得冷酷:“你是将我的话,当做玩笑么。”
      红雾满不在乎的“哼”道:“那落朝衣又不是你家的,小爷要动,你管得着?”
      墨封冷笑:“看来教训还是不够。”将手举了起来。
      红雾赶紧赔笑:“你先别忙嘛,我不动他,不动行了吧。”
      这回轮到墨封冷哼。
      “不过,别人你就不能管了。”红雾贼贼的转了转眼珠。那欧阳大夫,哎呀呀,虽然比不上落朝衣,但也凑合。梨村当真是块宝地,看来他要多留几日了,哈哈哈。
      第二日,下了课的落朝衣同玉林一起到了墨封这里,看望红雾。红雾先前被墨封警告,老实了许多,只是左看右看,瞅不见自己想见的人,就跟玉林咬耳朵,问道:“怎地欧阳大夫没来?”
      玉林道:“欧阳姑姑不喜欢见生人,也不喜欢出门。”
      “那我的腿可怎么办。”红雾张大眼睛,随即又可怜的擦了擦眼角:“唉哟,我要变成瘸子了,碰上这么个狠心大夫。”
      “欧阳姑姑才不狠心。”玉林嘟起嘴,不满红雾的说辞:“姑姑把药都交给墨封,还嘱咐好多,才让墨封回来。”
      “可一个不懂医术的人,你嘱咐他再多,也是对牛弹琴嘛。”红雾趁机奚落墨封:“他可是笨的要命,手脚没轻没重的,保不齐哪天会将我的骨头敲断。”
      “那我现在就让你如愿,如何?”
      越说越不像话!
      墨封无奈起来。他知道红雾在想什么,虽然对不起欧阳姑娘,但却没有阻止的念头。
      欧阳文燕比落朝衣强一些,至少不这么体弱。上次一场风寒就让他卧床不起,更别提被红雾入梦吸取精气。如果没有他拦着,恐怕要不了几个月,他看到的落朝衣,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你待红雾,与旁人不同。”坐在树下,落朝衣看向屋内玩闹的玉林和红衣少年:“表情多了许多。”
      “是无可奈何的表情多了许多。”墨封摇头:“有这么一个表亲,我的清净日子也到头了。”
      “是么?”落朝衣轻笑:“我却羡慕你,能失去清净的日子。”
      墨封闻言,皱起眉来:莫不是朝衣喜欢上了那只狐狸吧。
      他顺着落朝衣的视线,看向红雾。
      红衣的少年有双勾人的凤眼,两丸灵动如星的眸子让人移不开眼睛。虽然他不愿承认,可狐族确实出美人,更别提生来就有的媚术。而落朝衣半生都在村中,遇上这样的妖孽,说不喜欢,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还有昨天也是,盯着红雾看个不停。
      难不成他防左防右,竟没防的住这一着?
      墨封不明白落朝衣看红雾的意思。落朝衣看红雾,就如同看见那只狐狸,毛茸茸的,好不可爱,只想抱在怀里逗上一逗。可这一切看在墨封眼里,完全走了样。
      他只觉落朝衣看红雾的眼神,越发爱怜,越发想要亲近。而他自己,也越发觉得自己警告红雾的行为,好似蠢材一般。
      果然做狐狸比较好么?

      也许是红雾的话起了作用,从那之后欧阳文燕每天都开始上山帮他换药了,不过每次玉林都会跟着,说是“免得欧阳姑姑被欺负”,可换药时红雾的惨叫声,真让人怀疑,到底是谁欺负了谁。
      墨封还是每日都去落家小院听课,顺便也借听课之余,将人拐到别处,好让他赶紧忘掉那只红毛狐狸。
      梨村除了后山这个好去处,大片的梨树林也如仙境,又是时节刚好,一树树的梨花让人留恋往返。
      “算起来,应该就是这几天了。”落朝衣看着枝头的花苞道:“梨花宴。”
      墨封头一次听落朝衣提,不免好奇:“那是什么?”
      落朝衣解释:“是我家的惯例,每年梨花开时便宴请好友,一同赏花。”
      “原来如此。”墨封点头:“我在外游历,也遇到过赏花行宴的主人家,荷花,菊花,鲜少有赏梨花。”
      “许是因为寓意不好吧。”落朝衣负手向前走去:“梨同离,花宴多为亲朋相聚,赏离,岂不煞风景。”
      “那为何……”
      “家父喜爱梨花。”落朝衣停下来,回头笑了笑:“为了讨父亲欢心,母亲可是煞了所有人的风景。”
      墨封微微一愣,随即笑说:“如此,还真想见一见,落老夫人尊容。”
      “那么,不知墨封可否与我一同赴宴?”

      梨花宴,每逢梨花开时,为赏花而备的宴席。刚一开始,只有落朝衣的双亲两人,后来多了个落朝衣,再后来,是父亲母亲的好友,这之后,只剩下了他,母亲和母亲的好友,现在,又多了墨封。
      只有梨花,还是那树梨花。
      物是人非,就是如此了吧。
      “咦,朝衣今儿个带了个人回来呢。”站在树下,朝衣的母亲对儿子身边的公子稀奇起来:“是谁?”
      “在下墨封。”墨封做了个礼:“是落先生的学生。”
      落兰忍不住笑出来。
      落朝衣无奈的看了墨封一眼,自己同母亲说:“墨封是路经此地的旅人,现在梨村后山小住。”
      落老夫人这才明白,笑说:“原来如此。”又同落朝衣道:“也不早差人来讲,幸好家里备的多,不然可如何是好。”
      落朝衣赶紧赔罪,代母亲迎文夫人去了。
      墨封被留在花园中,落老夫人也离去准备宴席事宜,留下落兰陪墨封,免失礼数。但事实上,他宁愿独自一人。
      “落老夫人比我想的要年轻些。”在院中的石凳坐下,墨封看了看满园的梨花:“果然是久离凡尘,园子和主人都和别家不同。”
      “夫人跟少爷一样,喜欢清静。”落兰答道:“所以少爷才会搬出园子。”
      “是么。”墨封摇摇折扇,轻声说道:“似乎也太静了些。”
      说话间,落朝衣已经将文夫人迎入了花园。与上次不同,文夫人一身鹅黄嫩绿装扮,与满园梨花相得益彰,更颇得落老夫人的喜欢。
      “你平日喜欢着红,今儿个怎么换了?”落夫人上下打量,笑眯眯的:“不如红的好看。”
      文夫人辩白:“好看的在后头,前些日子家里请了支波斯舞娘,人家那个红,才叫真好看。咦,这不是那天的……”她指着园中坐着的墨封,想到自己还不知道墨封的名字。
      墨封看到入园而来的文夫人,站起身来,抱手行礼:“在下墨封。”
      文夫人点头:“墨公子。”她侧身捉住落朝衣的手腕,看了朝衣半晌,笑起来:“气色倒好了许多。”
      落朝衣回道:“多亏了您送的药材。”
      “我送的不过是你母亲嘱咐的,要谢也是谢你母亲。不过你能好至如今,身边的人功不可没,落兰今年多大?”
      落夫人听出意思:“比朝衣大些。”
      文夫人松开朝衣的手,自己摆了摆:“不当事,大些反而好。”
      落朝衣不明白,问母亲:“好什么?”
      母亲慈爱的看他一眼,再看看落兰,看来看去,越看越开怀,便朝落兰招手,问道:“可有喜欢的人?”
      落兰一下子红了脸,支支吾吾不能言语。落朝衣也总算明白过来,赶紧转移话题,让母亲打消念头。
      “还不开席,时辰不早了。”
      落夫人恍然大悟,赶紧回身吩咐下人摆席开宴。落兰早就退到一边,生怕老夫人又捉住她,问个不停。
      只有文夫人,定定的看着墨封。墨封回敬。二人间仿佛一道雷鸣闪过,墨封笑起来朝文夫人抱了个拳,走去朝衣身边了。
      日落,起灯。梨宴开席。
      花园被四周的灯照的亮亮的,风过而舞的梨花映着夜色也另据一般风情。文夫人在宴至一半时,叫上带来的波斯舞娘起舞,带着面纱的红妆异族美人扭动腰肢,在梨花树下起舞。
      朝衣饮了几杯,面上有些微红,看着席下的舞娘不觉恍惚起来。叮咚作响的波斯乐器好似塞外的风,舞娘飘动的裙摆,也化成了一片片黄沙。他只在书上读到过的风景,如今只能借由这种方式看见。如果是墨封,若是墨封,一定亲眼看到过。
      他一定是在黄沙中行走,被狂风吹的摇摆,为大漠的萧索而动容。自己若能在他身边,或许可以扶他一把,听他轻轻的唤自己一声“朝衣”……
      “朝衣?”
      落朝衣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睛。母亲与文夫人都在自己跟前,而自己,却倒在墨封的怀里。
      “我……”他抬手揉揉眉间,挣扎着坐起来:“醉了?”
      落夫人与文夫人双双舒口气。落夫人说:“傻乎乎的一杯接着一杯,舞还未尽,你便倒了。”
      落朝衣歉然:“让母亲担忧了。”
      落夫人抚了抚他的脸,回头吩咐落兰将公子扶到房里去。
      墨封道:“还是我来吧,朝衣饮了酒,身子疲软,落兰恐怕扶不动。”
      文夫人看看大落兰一圈儿的落朝衣,不得不点了点头,让二人离去。
      回到落朝衣住的东苑,落兰便赶紧打水去了。墨封将落朝衣安置在床上,自己则坐在他的手边,看着醉醺醺的朝衣,心思百转。
      还当他是喜欢那只狐狸,现在连个波斯舞娘,也能夺走他的视线了。
      墨封将朝衣额上的发丝拨开,指尖顺着他的脸颊,慢慢滑落到那两片柔软。
      “你醉倒时,最先扶住你的是我。”他俯下身子,靠近他,闻到他身上的酒香,自己也不禁有些微醺:“你口中唤的,是我吧。”张口含住他的双唇。
      醉酒朦胧,落朝衣干渴难耐,突然有温润之物入口而来,自然是含住不放,百般吮吸。只是这物什,好似活的一样,一会儿深的让他喘不过气来,一会儿又远的让他捉不着,若即若离,让人心痒不已。落朝衣呻吟一声,奋力抬手去抓,却听一声脆响,震的他脑内余响不断。
      费力睁开眼睛,原是自己失手打掉了落兰手中的茶碗。环视四周,这里,也不是自己在梨村中的那间小屋。
      他现在在东苑。
      只是,墨封呢?
      他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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