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剑》江柳

6、雨夜

　　野外住久了如今睡在床上反而有些难以入眠了，一夜的风雨渐大，凌乱的步伐声把我扯入风雨中。我蹑手蹑脚的披上蓑衣一路小跑追去，前面的一群群青衣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我小心翼翼的跟在他们后面一直跟到离城很远的一处山中，青衣人们在山脚下分散开来继续寻找。我也偷偷摸摸的也一直向山上摸去。不知是机缘还是巧合，我却比他们先一步见到了启珑。此时的启珑见到我并未惊慌：“楚兄弟？”
　　“听到响声我才追来的。”再看他这一身的狼狈，却也没问什么。
　　“家师受伤太重，楚兄可否救家师一命。”
　　启珑带我来到另一处的树下，一位老人面色苍白，仍昏迷不醒，老人身上盖的衣服应是启珑的，可也被穿过树叶的雨滴打湿。没空多言，我把蓑衣披在老人身上，互相一使眼色，启珑转身冲入雨中，待听到打斗声响起，我便背着老人从另一边绕下山去。一路飞奔也尽量不发出声响，一路跑到客栈，用力一蹬，跃至二楼阿福房间的窗前，“阿福”，我小声敲窗喊道。
　　阿福很快开了窗，我跟阿福把老人扶到床上。来不及跟阿福解释什么我拿出几两银子给阿福道：“去找个郎中来，我去救另外一个人。”我便又冲进雨中。
　　再见启珑跟数人仍在恶斗，说是恶斗，却连受伤之人都没有，启珑并不想伤人，我看到这里，拿青鸾割下袖口的布蒙在脸上向几人杀去，为了方便我今夜只带了青鸾一剑。杀入几人丛中我倒不用顾忌，几人虽跟启珑同门，但功夫相差甚远，几剑捅伤几人我大喊道：“走。”
　　再跟启珑一路奔回城中，我让启珑在门外一候。崇玉在此毕是名门，启珑怕是也有人认得，未免又变我先让启珑在外等后，等我进阿福房间发现郎中已到，阿福的衣服似乎还在滴水，却是有些过意不去的。我招呼启珑从窗户进来。
　　“家师伤势如何。”启珑一脸慌张。
　　“外伤虽重却不致命，然这位大侠伤重处在体内，中毒已是许久，不知为何到现在才来投医。”
　　“家师可还有救。”
　　“我已给他重新包扎了伤口，服下了解毒药，但是毒性已重，再加外伤，救不救得活要看他的造化了。”郎中说完叹了口气。
　　启珑跪在床上，握着老人的手，眼里说不出的情绪让人看了有些不忍。
　　阿福在有旁人的时候却是寡言的，转头看到她仍是一身湿漉漉，“阿福姑娘，今晚你就去我屋里睡吧。”阿福并没回答，点了点头出去了。郎中走了，启珑仍跪在床边，我倚在窗边从窗缝中瞄着外面，怕这些人又找上来。
　　“在下谢过楚兄的救命之恩。”我看的出神，启珑走过来跪下道。
　　被他这么一跪我着实一惊，赶紧扶起他来：“言重了，言重了。”
　　青衣人们并没追来，我跟启珑却守了一夜，天亮时阿福端着热水进来让我洗漱，我便拉着阿福一起走出房间。像他这样的人，此时许是想独处的吧。于是我便跟阿福闲谈了起来，阿福只字没有问昨晚的事情，只说了自己小时她爹打到过一次鹿，鹿肉是极好吃的。听到房间传来的咳嗽声我便冲将进去，此时老人已醒，阿福便道自己再去请郎中。
　　师傅一阵寒暄，本是热泪盈眶的场景，然热泪的只有启珑，老人随即面色凝重，“珑儿，宗儿不能留。”
　　启珑立马跪到地上，“启宗只是一时糊涂，师傅就放他一次吧。”
　　“珑儿，你七岁师承于我，知我秉性，宗儿他虽为我亲生，门规不容，他处处争权夺势，这次以毒暗算我，再嫁祸于你，何等的恶毒啊。”说到这里，又便咳嗽起来，抓起启珑的手接着道，“自幼我视你如己出，你为人刚正，剑法造诣非凡，为师早就欲将掌门之位传与你手，你却百般推脱，你意为师懂，可崇玉门不能毁到这么一个无耻小辈身上，替为师清扫门户，以正门风。”
　　阿福带着郎中过来，老人已开始连连咳血，我站在一旁不如如何是好，启珑却只是低着头跪在床前。
　　郎中随即写了方子让阿福去抓药，等到阿福端着药跑进来我们都已经不再说话，启珑也已经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