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剑》江柳

2、阿福

　　蜀地群山环绕，路程也颇为颠簸。一路上鲜有客栈，便只得夜夜露宿在郊外。这是距离官道不远的一个山沟，我如往常一样的走来沟间的溪水边灌水，恰巧看到前边袅袅的炊烟。几日来一直以野果充饥，看到这里便忍不住想去讨些吃的。回想在青云山上，日日都是吃玄青师傅做的饭，但到了年庆时节，青云山上的村民会送些饺子之类的东西过来，因为都住在半山的溪边，村子叫做云溪村。我自小便跟村上的人混的熟络，也经常跑到村子里讨些平日里不常吃的东西。日上三竿，正值做午饭的时候可这村中虽有炊烟却不见人影。敲响了一家村户的门，里面的老人似乎已年过半百，从打开一撇的门缝中瞄了又瞄方才打开门来，“老人家，在下路过此地，不知道可否讨些吃的。”老人摆摆手示意我进去，待我进门又赶紧将大门关紧。
　　“少侠请坐，请坐。”老人关上门方才安了心似的过来招呼我坐上。
　　“不知发生了何事，让老人家如此紧张。”
　　老人一边为我倒水一边叹息道：“少侠有所不知，最近山贼闹的凶，往些年都一直平平稳稳也未闻过有山贼，今年却不知为何，已伤了几人性命，如今大家便是连下田也都不敢了。”说完老人朝里屋喊道：“阿福，去给这位少侠拿些吃的。”我转过头去，正看到这位唤作阿福的姑娘。阿福皮肤略黑，瓜子脸，端着一些干粮走了过来。“被这山贼闹的，只剩这些干粮充饥，少侠将就吃些吧。”老人又开始念叨，“这里山穷水远的，怕了报了官也没得人管。”
　　我推说行路疲惫希望能在老人家留宿一宿，老人也欣然答应了。
　　待到夜半，我蹑手蹑脚的起来，悄悄的走出门去。我一路来到这山上，想寻得山上匪人所在。此时月正当空，所以我不久便循着杂乱的脚印来到一处破败的庙前。庙里的人身着破烂，都在熟睡。不晓得是哪家的山贼如此大胆，竟不派人守夜。待我走到近处才发现这些人虽身着破烂，穿的却是军服。想来如今西南战事正紧，怕是从前线逃出的士兵无处可去可跑来山里当山贼。我一脚踹在庙门上，几人大惊，连滚带爬的找武器。几人站定，见我只身，方才晃过神来，“你小子是什么人。”
　　我并不作答右手抽出丁长。对峙一番几人一起挥着刀剑冲来，并不躲闪，丁长左挥右划，挡开他们的刀剑，此剑甚长，五尺，剑招厚重起势迅猛。右脚略退，上身微向前倾，脚部使力，剑随身形。此剑虽长，剑招却以闪为主，通过步伐的变换闪身到对方面前，以斩为束。剑刃划过一片清脆的响声，便是一把把被砍断的刀刃剑刃掉落在地上，几人被吓得面色苍白。
　　“若是杀了你们便与你们无异，种些田养些牛羊却也不必过这种颠沛流离的日子，走吧，若是再见，定不手下留情。”看着他们仓皇逃走我便又顺着来时的路回到老人家。如今已过四更，天已经蒙蒙亮，我便索性在院子里练起了剑。练着练着就又回想起这些天的经历，我练了十几年剑，却并不是出于本意。从小被师傅收养所以练剑，而如今本门也只得我一个弟子，所以我要努力练剑把门派发扬光大。而如今，经历了这些发现自己练剑还能做些如此的事情。想着想着竟不觉何时开始阿福姑娘已站在院子里看我练剑。看到阿福姑娘在我便收了剑跟她问好。老人起床后我便告知山贼已被我赶走，请他们安心耕作，老人却引来了全村的人家向我道谢。
　　不觉晌午，我准备向老人告辞的时候，老人却说一定要我留下几日，大家要好好的感谢我。不晓得如何推辞我便答应老人在村里再留二日。当晚村里杀鸡宰羊庆祝，盛情难却我举起一碗酒一饮而下顿时被酒气冲的眼泪也差点出来。第二日阿福姑娘邀我去山里打猎抓鱼。不想看起来如此纤弱的姑娘打起鱼来如此的拿手。划着竹排泛在溪中，前面放着鱼篓，手中拿着鱼叉。烈日炎炎，溪水遍是银光，然后鱼叉一落，便是一条大鱼被举出水面。我接过鱼叉，却一次又一次的戳在河底的石头上，阿福姑娘见我如此笨拙，却是笑的特别开心。她接过鱼叉对我讲道，“若是想插中鱼儿，却不能对准鱼儿，鱼儿不在你看到的位置。”说完又插起一条鱼儿。
　　两日很快过去，我跟老人告别准备上路，却不见阿福姑娘。
　　走到村外，却见阿福等在树下，“我想跟你一起走。”
　　我听完莞尔一笑，“阿福姑娘，再见”。
　　“我要跟你一起走。”阿福却在背后追了过来，“我可以给你抓鱼吃。”
　　再次辞过老汉，我带着阿福一起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