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怨》零拭

3、认错

　　男生和女生，除了性别不同外，还是有很大差异的。女生安静、团结，但有时会在一起憋坏主意。男生相对开放，但话多、声大，暴躁。像亦安这样话少，内向的女生在男生群里，一言不发，没有人会待见她。

　　……

　　刷得嫩白的墙壁，空气里飘着饭菜的香味，楼道里充满着嘈杂的声音，悠闲的中午。

　　人们忙着自己的事，聊天、看书、向窗外眺望、发呆。他们虽然还不打，不懂的事情还很
　　多，但却已有了自己的生活规律。不论是孤身一人，还是成群结队，只要是处于人海中，就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

　　白墙上沾着旧渍，约高1.2米的下方刷着一层绿漆。

　　亦安刚好比墙上白、绿色交界处高上几分。用手摸着边界，划着墙走着。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并不显得有什么特别，有很多这样的人。

　　她十分悠闲，想着课上讲的一道数学题，刚从卫生间里回来，走在回班的路上。

　　“啊！”唰的一声，一把水溅在亦安的格子衫上，大块得深色渗进格仔衫中，“你干嘛！”虽然用手指着人很不礼貌，但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亦安还是指着面前这个溅了她一身水的男孩。

　　殷伟，一个与亦安住在同楼的男孩。他家离亦安家很近，所以他从小就认识亦安。平时还会和亦安在院子里玩卡牌、拔根儿。

　　现在他显然不知自己闯了大祸，仍是平常那样嬉皮笑脸地要往班里走。

　　亦安可生气了，那件可是她最喜欢的格仔衫啊！一抬脚就到了卫生间，绕过正在洗手的人，大开水龙头，捧了一大把水。平常爱干净的她也不顾及楼道里的卫生了。一个箭步上去，借着惯性，猛地一抬手，一大把水溅在了殷伟的绿T恤上，湿的彻底，直接给殷伟来了一个透心凉。

　　“你——干嘛？”殷伟还是保持着他招牌的嬉笑口气，似乎毫不在意似的。那双眼睛忽然亮了，向右方楼道口处瞟了过去，抬脚就要走人。

　　亦安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想拍？没那么容易。

　　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眼睛直勾勾地向楼梯口处望去。

　　并不长的马尾辫，黑色的眼睛，眉宇间带着嬉笑。这不是班主任是谁？此时她正与与她并排走的老师谈笑。

　　惨了！亦安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快走，别让老师看见，不然就死定了！

　　抬脚正要离开，老师就教住了她。

　　看见我就要走？犯什么事儿了？

　　不过殷伟也并不幸运，看见亦安身上的深色块斑，她就纳闷了。又看看贼眉鼠眼的殷伟，他们俩肯定有鬼！

　　“殷伟，你干嘛去？”班主任早已换上了严厉、训斥的口气。

　　殷伟回头看向老师，“没什么。”笑，但与方才不同，这是嘲笑，他似乎预见了后来的事，有什么阴谋似的。

　　“站住！殷伟回头的瞬间，班主任就看见了他的T恤上有同样的水印儿。

　　她旁边的老师也不愣着，见此情景，是要批人啊。向她示意了一下就走了。没人想招事儿。

　　“你们俩干嘛呢？打水仗啊？”此时两人已经站在班主任面前，凌厉的口气快使两人窒息了。

　　老师们从不介意在何处、何种场合下批人。因为他们是老师，学生尊敬他们，他们的话在学生心里犹如圣旨。

　　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被老师批评，至原本有些慌张的亦安脸上浮出几丝羞涩低下头，殷伟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谁先的！”对于这种情况，老师们已经见怪不怪了，一眼就猜得七七八八。

　　“他（她）先的！”两缕声音，不整齐，但不管是从语气还是语速来看，他们都很着急。而亦安更像是惊弓之鸟，用手指着殷伟。

　　老师的眼神越发严厉，在亦安眼中，她更像是一只飞翔在天空的老鹰正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猎物般，使她望而生惧。

　　亦安是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她只是偶尔会看到老师批评学生，但她认为那是理所应当的，殷伟那些人做错了事。但现在自己什么都没干吧？是他先溅了我一身水，我只不过是以牙还牙。

　　“明明是她先泼我一身水的。我跟那儿呆着要绘板，她忽然跑过来就泼了我一身水。哎，我又没招她惹她，真倒霉！”这话是厨子殷伟之口，这口气的委婉使亦安惊讶，又有些数序，这不就是自己方才的经历嘛？

　　而这份惊讶在班主任眼中是谎言被拆穿的征兆。

　　亦安一抬头便对上“老鹰”的双眸“不是这样的！”他讲的明明是我的经历啊！可是……这样说老师会信我吗？有口难辩，鼻尖一酸，一滴眼泪顺着侧脸的弧度滑落，滴在早已被深色侵蚀的格仔衫上。

　　“行了，你道歉。认错，保证没有下次。”班主任的口气平和了许多，但眼中多了几分讽刺。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吗？真的是我错了吗？亦安这样一遍又一遍地质问自己。捏紧了拳头，泪水肆意地流。

　　孰不知墙边一角，一双黄泛蓝的大眼睛正凝视着他们，又似在有犹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