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别是滋味在心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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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成废墟的混沌宫上方，一人一兽浮于半空中，相对而立。混沌没有五官，却有所感应，原本无差别乱放的攻击性气流已经被它收起，它聚精会神，所有注意力都落在了面前的红衣男子身上，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重楼并未将混沌完全放在眼里，只不过有道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他已全身心投入到眼前的敌人身上，浑身绷紧，暗自蓄力，含而不发，浑身气势节节攀升。
首先按捺不住的是混沌，它在地下被封印的太久，力量大损，如今实力不到当年鼎盛实力的两成。感受到面前之人潜藏的恐怖实力，混沌意识到，再让那人继续蓄力，到时候倒霉的一定是自己。
混沌身为魔界令人闻风丧胆的四大凶兽之一，当年亦是从腥风血雨中杀出来，尽管多年沉睡让它头脑昏昏沉沉，身体的本能却还在。它原本没有五官的脸上，逐渐出现了一张大嘴，獠牙毕露，混沌缓缓张开嘴，一团火球在它口中凝成，混沌猛地哈气，那团火球便如离弦之箭弹射而出，朝重楼攻击而去。
区区一个火球？这个攻击对重楼来说真的不够看，他不过轻轻抬起手臂，仅凭臂甲，微运护身之力，便将混沌的火球转了个方向，砸在地面上，烧得一群人鬼哭狼嚎。
这只是混沌的试探性攻击，无论是重楼还是混沌，都很清楚，只是混沌没想到，它的这一击，面前这人竟化解得那么轻松，不过动了一只胳膊而已。混沌身为四大魔兽之一，这一击虽然只是试探，但却暗含了十分阴险的门道。那团火并不是普通的火，而是带有混沌属性的火，具有把物体化为虚无的力量，轻易不可灭去，若沾上身体，会影响到本身的属性。
重楼挡开火球，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皱，察觉到了混沌暗藏的阴招。他并未中招，但也十分忌惮混沌的火，不想被混沌的火烧到身上。眼看面前凶兽身体庞大，挪腾间多有不便，不及自己灵活，重楼当机立断，身形如闪电般跃出，因速度太快，看起来简直像在空中消失了似的。紧接着，他出现在混沌身侧，贴着混沌身体，臂上长刀铿然弹出，刀光雪亮，已往混沌身上砍去。
龙鸢站在地面，仰头望着上方开战的重楼与混沌。因为重楼的欺近，他们已暂时变成了肉搏战。论起近身肉搏，这世上无一人能与重楼抗衡，何况是体型笨重的混沌？混沌皮糙肉厚防御惊人，但重楼的攻击力更惊人，只听空中血肉撕裂的声音响起，重楼已在混沌身上留下了数道伤痕，一道比一道深，最后一道已深可见骨。
看重楼占据了明显的优势，原本稍有点担心的龙鸢登时放下了心。她走到混沌宫内，扫了眼那群站在地下观战的混沌宫长老们，出言嘲讽道：“自己惹出的麻烦，让别人来收拾烂摊子，很有趣是不是？”
他们原本被空中的交战吸引了全部心神，此时听到龙鸢出声才惊醒过来，脸上微微涨红，嗫嚅半晌方才答道：“唤出混沌乃那人一意孤行，我们原本并不赞成，谁知他宁可自己身死，也要把混沌封印解除，反倒引来祸事……”
原来还有这么回事。龙鸢微微眯了眯眼，眼下危机未退，还没到跟他们算账的时候，她淡淡一笑，记在心里，却揭过了这个话题，道：“你们也别在地下旁观了，至少出点力吧？知道怎么重新封印混沌吗？”
长老道：“姑娘说的是，我们即刻结阵，限制混沌行动。至于这封印，想来重楼大人心中有数，我们便不必插手了。”
随即五位混沌族长老成五角之形，合力结阵，红光从阵中汇聚而起，往上激射而去。红光投到混沌身上，混沌如遭重击，身形停顿了会儿，挣扎片刻，它又重新动了起来，却比之前迟缓了不少。抓住这个空挡，重楼再次重创混沌，同时对龙鸢道：“九转修罗斩！”
龙鸢闻言，立刻召唤出九转修罗斩，将九转修罗斩化为刀型，扔上空中。重楼探手一捞，将九转修罗斩稳稳握在手心。仿佛察觉到了远古魔神的恐怖气息，混沌的动作猛地停顿了下，翅膀微微颤抖，竟流露出极度恐惧的神情。它费力拖着身体，摇着翅膀，转身想逃，才挪动了一小段距离，就再次被地下的红光牢牢拖住身形，动弹不得。
重楼双手在空中迅速划出玄奥的轨迹，动作迅捷无比，令所有围观的人都眼花缭乱，看不清楚，只能看见红光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逐渐凝结，形成一个巨大的咒印。紧接着，他猛地将九转修罗斩掷入咒印的中心，九转修罗斩穿过咒印，咒印逐渐收拢，依附于九转修罗斩之上，飞速朝混沌袭去。飞行过程中，泛着红光的九转修罗斩连带咒印一起逐渐收缩，两者合二为一，竟然融为一体，而后化为一个红色的光点，飞近混沌，最终毫无阻碍地没入混沌身体。
就在圆点入体的同时，混沌浑身僵直，再无动作，身体如同凝固般，在空中静止不动。紧接着，一团强烈的红光自它体内发出，范围迅速扩大，将混沌整个包围，连带周围的魔族们包裹在内，刺得人们无法睁眼，恍然间如置身在另外一个世界。
片刻后，红光消退，空中庞大的混沌已经消失不见，九转修罗斩化为赤红镰刀形状，静静浮在空中，随后缓缓飘落，回到龙鸢手上。龙鸢伸手接过九转修罗斩，手指触及，竟觉得刀身发烫，一股强烈的意念在九转修罗转内翻腾。她下意识地将自身灵力输入九转修罗斩，灵力流转之处，那股意念渐渐被抚平，最终归于平静。
混沌消失，龙鸢身旁的长老相视骇然，混沌就被重楼这样轻轻松松解决了，丝毫不费力。重楼力量之强，远超他们想象。如果他们坚持要与重楼作对，无异于以卵击石，幸好现在及时收手，为时未晚。
收服混沌后，重楼从空中缓缓飘下来，落在龙鸢身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旁边脸色激动的长老们，重楼轻轻用手搭上龙鸢的肩膀，灵力输入龙鸢体内，助她平息九转修罗斩的异动。
片刻后，重楼收回手，淡淡道：“如何？”
龙鸢舒了口气，将九转修罗斩收起，道：“还好。真没想到，原来九转修罗斩还有这样的用处。”
重楼道：“正是因为吞噬之力，它才堪称远古魔神武器。”
原来重楼将混沌打伤至无力后，用九转修罗斩将它元神封印，收入九转修罗斩体内。混沌元神不甘被收，试图破除封印重新出来，龙鸢恰巧输入灵力，又有重楼协助，竟然将混沌元神炼化与九转修罗斩内。自此之后，混沌的力量化为九转修罗斩的一部分，这件魔神武器的威力更上一层楼。
龙鸢点了点头，重楼又道：“当日我只让你借九转修罗斩之力重凝形体，你却选择彻底炼化九转修罗斩，太过冒险。若稍有不慎，你便与混沌下场一样，被九转修罗斩吞噬。”说话间，他神色十分不悦，想到眼前人九死一生，差一点便要永远离自己而去，他便万分不爽。
“因为没有办法啊。否则我要么永远当一个不入轮回的鬼，要么和小葵只能留下一个。既然要搏一丝希望，那就放手一搏嘛，横竖不过一死。反正我一直是这么过来的，才不害怕。”龙鸢没想到重楼竟然翻起多年前的旧账，被他说得尴尬的同时，听出重楼语气中关心，她心中浮起几分感动，然后转化为甜蜜。笑嘻嘻挽住重楼的手，她道，“楼哥，反正我后来没事，还彻底得到了九转修罗斩，实力飞跃，你应该替我高兴呀。”
重楼的注意力却停留在她之前的话上，她满不在乎地说，横竖不过一死，一直是这么过来的。他微微蹙起了眉，语气不容置疑，道：“以后莫再行险。”
龙鸢撇嘴道：“好啦，楼哥，我听你的就是，不要再翻我的旧账了！”
重楼微微颔首，缓缓伸出手，轻轻握住龙鸢的手，十指交扣，他低声道：“以后有我保护你，放心。”他说，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带着淡淡的温情，“必不会让你身陷险地。”
龙鸢闻言，表情微动，一时说不出话来，想哭又想笑。她等了千年，一直在等一个愿意保护自己的人，等到现在，终于找到了。只是，现在不再一样，与当初的想法不同，她已经明白，真正爱一个人，并非希望得到对方的保护，而是想要将对方牢牢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让任何人伤他一分一毫。
过了半晌，她才吸了吸鼻子，略有点不好意思将头埋入他的肩膀，遮掩自己发红的眼眶，“才不是，以后楼哥靠我保护才对，我很厉害的。”她轻轻笑了声，“魔尊的保护神，说出去好有面子的感觉。”
听了龙鸢的话，重楼微微动容，千万年来，他虽下属无数，但向来孤独一人，除了一力守护魔界与追求武道，便再无他求。面前的女子不止一次说过这样的话，也是唯一一个在强大至斯的自己面前，说要保护自己的人。
他的表情柔软，嘴里却毫不留情地嘲讽道：“哼，保护本座？就凭你这种前些天才差点身陷锁妖塔的人？”
再次被提起糗事，龙鸢面色微红，抗议道：“楼哥，不是说好了不翻旧账的吗？”
重楼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旁边的长老终于抓到了插嘴的机会，低低咳了声，道：“重楼大人……”
作者有话说第49章 别是滋味在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