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封神》任卿雪

14、第十四章

　　“你会慢慢习惯我的存在。”黑衣人不知何时飘到了他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泡在水里，神色异样的沈容浅。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要继续跟着我。”他抬头，皱眉看着浮在空中，黑色长袍被风吹得猎猎翻舞的男人，他面上的面具被月色晕成了一片耀眼的银色。
　　看上去如同临时的魔王，浑身散发着死亡的阴影，微微抬起的左手和飞舞的长发都令他看上去更添肃杀之气。

　　而水中的沈容浅，长发被打湿，月色为他笼上一层安静的淡蓝色光辉。看上去十分宁静且恬淡。

　　这场景真有点诡异。

　　“你应该选择跟随我。”他缓缓张开嘴，发出低哑的音节。

　　灵魔契约，沈容浅想起他的提议。看来他并没有放弃这个可怕的想法。

　　“我并不觉得我本人有什么值得你垂涎的。”他深吸口气，试图说服他，“我不想成为别人的附庸。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我无法拒绝。但如果你准备毁掉我个人的意志，你只能得到尸体。”

　　黑衣人微垂首，看着他：“如果你想逆天改命，比起信赖那只狐狸，你应该选择跟随我。”

　　沈容浅看着他被面具覆盖的面容，摇头：“这听上去是个美妙的提议。但是我拒绝。”

　　“没关系。”他轻松地说，“在你明白你对我的价值前，我会让你发现。跟随我，成为我的羽翼，会是一个多么正确的决定。”

　　沈容浅没有再继续浪费口舌，他直接背转过去，穿上自己的衣服。然后走回到自己的洞府。

　　黑衣人垂下头，看着月色下流淌成蔚蓝锦缎的溪流。如果你意识到自己的价值，也许你会更心甘情愿的臣服于我。

　　回到自己新家门口，黑衣人已经拎着小狐狸的耳朵在等待他了。
　　这令他感到非常无奈。

　　九阴用求助的眼神看着他，“卧槽，我真后悔我一时嘴馋，招惹了这个魔星。”它无力的声音在沈容浅脑中响起，令他更加头痛。

　　沈容浅直接开口对它说：“我比你更后悔。”黑衣人将他手上的小狐狸扔到沈容浅怀里，“你不是第一个后悔认识我的人。”

　　“这货脑补功力真强大。他不可能知道我说的话！”还没爬上沈容浅的肩头，小狐狸就已经开始活蹦乱跳的吐槽了。

　　“别发愣。”黑衣人已经走到了洞府前的花丛中，“我要开始着手布阵，命令你的狐狸过来帮忙。”

　　沈容浅有点惊诧的转身看着他瞬间移形中的背影，他手上的动作看上却确实是在认真的布置迷魂阵。正常来讲，仙家在居住的地方附近都会尽可能的布置一些阵法。既可以防止邪修不声不响的闯入，也可防止山中灵兽擅闯。
　　迷魂阵虽然较为低级，但相应的需要的供应灵力的仙石也少。对他们来说，确实是个好选择。

　　“你为什么要在我的洞府前面，”“——因为我决定暂时住在这儿。把你的今天从仪昀那拿到的仙石拿出来。”

　　他几乎要无语了好么。

　　“妈妈咪呀，婚前同居是违法的！”小狐狸抓着他的衣服凑到他耳边，沈容浅现在真的很庆幸这只狐狸不能直接口吐人言。

　　于是，抱着自己被彻底被粉碎一空的好心情，沈容浅倚在山壁上，看着黑衣人认真的布置阵法，只能认命。而在说错话后被他无情的抛出去的小狐狸则苦命的耷拉着尾巴，跟在后面加持结界。

　　转个身，他进入房中，盘膝坐在了石桌上。他不幸的意识到，那唯一一张床，得让给那个魔修。

　　按照修行初期的最佳吐纳天地灵气的姿势坐好，他努力回忆着自己当年从丹气一重修起的修仙典籍上记载的步骤，试图凝聚天地灵气。

　　没有用，他丹田内无法形成灵气漩涡，吸纳的灵力只能浮在浅表，很快就会散去。换句话说，就是入不敷出，跟本无法积累在自己的体内。

　　这是他在重获新生后第一次有足够的空闲和安定的环境，来尝试修行，结果如他所料，没有因为他绝对反常的重生而出现附带的惊喜。单仙骨无法修仙，此言不虚。不过想起九阴那些言之凿凿的话，沈容浅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如果周围的仙灵之气能够浓郁到了一个合适的程度，体内自然弥散灵气的速度低于吸纳灵气速度时，就能将它们凝结成丹气，而后进阶。

　　估计传说中的七圣晶就有此类强大的效力。现存的六枚圣晶，凭他目今的实力绝无染指的可能。如果那枚被损毁的金水圣晶爆炸时，还有残片剩余，或许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不过这个想法也只是他的臆想罢了。听闻当年金水圣战后，仙域很是经历了一阵动乱，想必即便有碎片存在，也已经被瓜分干净。

　　虽然他无法炼丹，仅凭得自仙域守卫队的薪俸也不足够买来强大的丹药供他损耗。但也许他可以利用自己每天能够得到凝神修为的时间，尽可能凝聚天地灵气，想办法将它们液化后贮存，等到来日释放出来，催化自身进阶。

　　当一个事情从不可能被视作可能之后，解决它的办法就不断的涌现了出来。

　　沈容浅认真思考着这些方法的可能性，虽然他能想到的方式都显得十分笨拙，实施起来必然会耗费无数时间，但至少值得尝试。
　　既然前人可以做到，他也一定可以摸索出一条通往神域的道路。

　　“你这样是没用的。”黑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屋中，小狐狸被他提在手上，看来他爱上了这只狐狸的耳朵。

　　沈容浅看着他，盯着他脸上的面具。
　　那件仙器，曾经让他感受到体内的灵气在液化，在他的印象里，那是突破丹气一重的征兆。
　　这个想法刺激他想到了更多的可能性。

　　黑衣人却没有继续那个沈容浅很感兴趣的话题，似乎也没有告诉他怎样‘有用’的兴致，只是面无表情的将被他蹂躏的看上去十分凄惨，毛发乱糟糟的狐狸扔到了地上，然后走到了床边。

　　盘膝坐下来，他看上去并没有满意沈容浅将床留给自己这个很有风度的行为。“坐过来。”

　　沈容浅静坐不动的同时，产生了很多不妙的联想。

　　族中一个出名荒唐的长老就豢养了一个男炉鼎……小时候他还见过一面。
　　坤风的外貌虽不如他原来那般清秀，偏向俊朗英气的五官似乎更合仙人们的胃口……

　　他想起这个黑衣人一直跟着他的种种，觉得：真的，不太对。

　　小狐狸逃出魔手，看上去精神抖擞了许多。他没有回到沈容浅身边，而是尽可能的挑了个远离恶魔的位置。
　　现在，这只赤金色的一团蹲在墙角里。不忘幸灾乐祸的给沈容浅传音，“听说魔族们在床上都是很残暴的，你一定要挺住啊！”

　　沈容浅的眼神变得极度不友善了：“……为什么。”

　　黑衣人理所当然的解下了这些天来从没动过的黑色长袍，抖手收回储物环。他现在只穿着一身白色亵衣，摆出了冥想的姿势，“也许坐到我身边，你会有特别的发现。”

　　沈容浅的脸色变得格外苍白了起来，小狐狸直接发出了一阵古怪的动物鸣叫声。

　　黑衣人再次笑了一声，嘶哑的喉咙里发出的古怪笑声令在场的活物都抖了一抖。
　　“想什么呢。”
　　出乎沈容浅意料的，他伸出一只左手，手上浮起一团浓黑色的火焰。
　　他的本命真火。

　　拥有火之仙骨的人，都能够修成本命真火。真火愈浓郁，净度越高。越能证明他的资质之优越。

　　纯黑色的火焰，他认真的盯着那团漂浮在空气中，如同黑洞般吞噬着周围光影的火焰，呼吸都凝滞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他从没见过净度如此之高的火焰，这不是仅仅靠提升修为剔除火焰杂质就能达到的境界。

　　无数仙人，即便强如开天仙尊，也一样觊觎着火系神兽的本命真火。它们天生拥有净度极高的真火，是炼器炼丹最强大的辅助。

　　他曾经以为黑衣人偷袭周蒙真人时所用的黑色焰火来自某种符篆或是某些魔族邪术，看来他走眼的厉害。

　　“和我建立灵魔契约，就告诉你。”他低声道，看上去对自己展示的实力很有自信。

　　沈容浅用沉默拒绝了他。

　　“魔族帝家的传人。”小狐狸痛苦的哀嚎着，他转头看向蹲在角落里用爪子抱住自己的头的胆小鬼。

　　“他们家的传人才会继承妖莲业火。”小狐狸看起来十分崩溃的在墙角打起了滚儿，“完了，永远也跑不掉了。完了，哪个孙子把你送回来的。完了，我真不该跟你出山。我完了，全完了。”

　　它柔软的毛发上沾满了灰尘。看上去真可怜。
　　沈容浅低下头，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它对自己这样抱怨，他感到很,难受。

　　黑衣人五指在空中微微屈了屈，火焰立时消散不见。“看你那只狐狸的反应，也许他知道点什么。”

　　沈容浅抬起头观察着他的神色，现在他认为‘巨龙都有一点蠢’这条传言也十分精确。它如此剧烈的反应，不知道会被黑衣人如何理解。

　　“如果我愿意跟随你，你或许愿意放它归山。”他看了看那只悲哀的捧着自己的头，神色凄凉的狐狸，最终开口。

　　他至少不应该再拖别人/兽下水。

　　角落里，闻言重新站起来的小狐狸呆滞的看着这边，作为一只狐狸，它成功的表现出了‘不可思议’这个表情。

　　黑衣人看上去，照例没有情绪。

　　他直接咬破自己的指尖，在空中轻松地画出一个复杂的符篆。浅红色的血迹上氤氲这淡淡的黑气，它们凝结成实质，流淌出摄人的光华。

　　“血誓。”他垂下手，仍旧端坐在石床上，“将你的右手放在上面，接受这个契约。那只狐狸就可以离开。”

　　血誓，以誓约订立者的血为媒，签订者将分担订立者的全部痛苦，乃至死亡。而签订者的生死并不会影响到誓约的订立者。

　　这多少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血誓至少比灵魔契约来的仁慈太多。

　　沈容浅没有更多的挣扎，他走下来，伸出了他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