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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收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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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副帮主打败聂人王归来后,又吞并了几个势力。天下会越来越强大,力压群雄,已隐隐有了天下第一帮的气势,恰在此时,嬴政下令,停止继续扩张。
“帮主,很快江湖就是我天下会的了,你为何不让我继续出战?”副帮主方为是个粗矿的汉子,武功着实不弱,纵然比起原本的雄霸,也只略差一筹,只是论及智谋,就差了不少,且对雄霸很有几分愚忠。这大约也是原本的雄霸能安心把副帮主之位交给他的原因。
“根基不稳的胜利,要来何用?”
这些天以来,嬴政也看到过不少喜形于色的下属们,人人都以身在天下会为傲。当人人都望着眼前的胜利而雀跃时,嬴政却独自在临风处望着更远的方向。
无论他愿与不愿,他成为天下会帮主雄霸,已是一个既定的事实。某种程度上,他的荣辱已与天下会绑在了一起。然而天下会这个旁人眼中的庞然大物,在嬴政眼中,不过是一盘散沙。帮众虽多,却是泥沙俱下。上位者制约下位者,没有遵循的章法,一切不过随心所欲,以‘势’治人。一旦失去了制约下位者的‘势’,这个庞然大物随时都会土崩瓦解。
至于那些投靠天下会或是被武力征服的帮派势力,也不过是盛世溜须拍马,乱世揭竿而起之流罢了,嬴政从不觉得能把这些力量视作天下会助力。
“我不明白。”方为挠了挠头,看似凶悍的脸上很是纠结。
“朕的决定,你无须质疑,照办就是。”
这样一个副帮主,对于雄霸本尊而言用起来是得心应手,对于嬴政而言就很有些不够看了。若是李斯那般的聪明人,在嬴政下达一道命令后,很容易就能理解这命令背后的含义,根本不需他多费唇舌。而此时的副帮主方为大字不识几个,便连解释,嬴政都觉得徒劳。
随后,嬴政又连续发布了数道命令。
其一,帮众不得滥杀无辜,无故杀人者,死罪;无故伤人者,处刑;帮内禁止私斗。
其二,帮内每月一次小比,每三月一次大比,大比众堂主副堂主必须参加,优胜者可获得一部上乘功法,普通杂役可自行挑战他人甚至堂主,胜者有机会代替败者成为新的堂主副堂主,并得到功法。
其三,设军师一职,有通晓文韬武略法纪法规者,可自荐为军师,军师直接听命于帮主,在帮中地位与副帮主平齐,行动时与副帮主一同指挥堂主。军师下设智囊团,可由军师任意招揽能人异士。
随后,嬴政想了想,笔走龙蛇,不一会儿,一纸《求贤令》已成,其上明言以千金求能士。第一个来的人,不管是否能士,赏十金。
嬴政吹干了纸上的墨,命文丑丑进来,将之带走令人抄录,前者作为临时帮规贴在天下会,后者在江湖中四处张贴,广而告之。文丑丑见了嬴政这大手笔,呲着牙小心地捻着两张纸走出去,心中暗自嘀咕帮主什么时候转性了。
一开始人们看到这则消息,明面上笑笑,随口赞了句“帮主果真求贤若渴”便不再说话,显然是不以为然的。后来,当一名去碰运气的乞丐第一个到天下会,并果真领到十金之后,人群才渐渐热闹起来,一个个的都摩拳擦掌地想要往天下会挤。
“你说,雄Boss他到底想干什么?”看着前方闹哄哄的一堆人,泥菩萨顿感头疼地望向正怡然自得地坐在自己肩上的小火猴。
小火猴煞有介事地抱肩冥想了片刻,忽然长臂朝着墙上的纸张处一指:“那上面不是说了吗,求‘贤’令嘛。”
看着小火猴一副“你很笨这都不知道”的样子,泥菩萨顿时觉得会轻易相信它的自己才是傻瓜,他不是早就领教过这家伙有多不靠谱了吗?
“我是说,雄Boss他一个土匪头子做什么学人家千金求贤啊?而且还自称为朕…难道他还真把自己当皇帝,想要把天下会改成一个小朝堂呜呜……”话还没说完,泥菩萨的嘴就被小火猴狠狠地捂住了。
他刚愤怒地想要说些什么,小火猴却一反常态地一个劲儿地朝他使眼色。泥菩萨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顿时惊掉了眼眶:“雄…雄Boss?”擦,这个坑爹的系统,为什么不早点提醒他,非要等到他几乎把话都说完了才来捂他的嘴?这是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吧?
大约是因为刚才在人背后说人闲话的原因,泥菩萨此时特别的心虚。尤其是想到刚刚自己说的那句土匪头子……泥菩萨是由衷地希望能够把那句话塞回肚子里。可惜,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有个词叫做覆水难收。
嬴政气势本就强大,被他那双不含感情的眼眸那么一扫,泥菩萨只觉得自己后背发凉,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起来。
“朕见你方才说得头头是道的,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嬴政负手于身后,逆光而立。泥菩萨只能隐隐看到他深色外袍上似有若无的一层金色轮廊,看不清他面上究竟是何表情,不由心中发怵:“帮…帮主……”
“朕看你颇有相人之才,让你闲置于此,倒当真是朕的不是了。既如此,你便替朕检验那些前来天下会的‘能士’的真才实学罢。”
“……”泥菩萨看着黑压压的一群人,一眼望过去看不见尽头,他顿时有一种不作死就不会死的感慨。
他,他怎么就在背后说雄Boss的闲话,而且还好死不死地被当事人听到了呢?
就在泥菩萨风中凌乱的时候,小火猴小声道:‘其实,我觉得吧,这也不是坏事。Boss让你来考核,那岂不是等于你有了直接向Boss推荐人才的权力?这样的话,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风云推荐给Boss啦?’
小火猴越想越觉得自己英明,渐渐得意忘形,那张蠢萌的脸上写满了“求表扬”,然后……“咚”地一声,脑袋上又被狠狠地来了一下,开始眼冒金星。它四仰八叉地俯面倒底,一根尾巴滑稽地翘起。
‘你个坏蛋,我要告你虐待幼生动物!!!!!’
泥菩萨冷笑:“你去告吧,前提是有人理你。”
最终,在泥菩萨的‘暴力’压制之下,小火猴不甘不愿地到考场给他充当苦力,猴生怎一悲字了得!
秉着节约时间的原则,泥菩萨&小火猴一出手就是物理题,狠狠地刷下了一批人——没办法,这两人一个文盲一个半文盲,人家的文章做得再锦绣,他们也评不出个高低来。当然,他们不可能去考什么相对论电磁学薛定谔,只是选了一些涉及生活常识的现象来考。
其中,泥菩萨还很坏心眼地把那道“力是不是维持物体运动的原因”给拿出来考了一遍。看着那些写了“是”然后洋洋洒洒论述一堆的答卷,他的心中就有一种诡异的快感。那种感觉,就跟一个学渣把一群学霸给考倒一样。让你们炫耀文笔,让你们写我看不懂的字。写再多有什么用?没分!
除此之外,小火猴还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找来了一套兵法题——为了避免出现主观题,弄成选择题的形式,ABCD用一二三四代替;找来一套与这个世界相关的法规题,弄成填空题的形式;找来一套治理帮派/国家的题,弄成判断题。
大部分肚中没什么料的直接交卷退场,小部分偏科生答完了自己精通的那一部分就开始呼呼大睡,更小的一部分通才看着那一根根小小的横线和一个个框(括号)郁闷不已,这根本就不能发挥他们的水平吧?
经过一次海选,在泥菩萨和小火猴的手中直接刷下了九成的人,偏科生和通才都被留下了。最后,当泥菩萨腰酸背疼地出现在嬴政面前向嬴政汇报时说:“最后究竟留哪些,还是等帮主亲自考校后再决定吧。”
他不知道,在他和小火猴最后做统计的时候,嬴政已经出了最后的考题——命留下的士子写一篇治理天下会的策论。
看着那一篇篇文章,剔除了一小部分卖弄文采华而不实的,在嬴政眼中有资格留下的竟达到了九成。
“嗯,做得不错。日后若有诸如此类的事情,不若都交给你吧……”
泥菩萨悄悄伸手揉腰的动作顿住了,苦着脸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他现在深深地体会到什么叫做做得越多,死得越快。
打一闷棍,得给一颗甜枣才是。嬴政看着泥菩萨一副苦着脸的小媳妇模样,呷了口茶:“你这次做得不错,朕可允你一个不过分的要求。”
泥菩萨迷迷糊糊地想,一个不过分的要求啊,他能不能要求Boss别再这么折腾他了?他就一打酱油的,他容易么!
不知为什么,泥菩萨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东西。
当他走到外院,看到正在挑水的两个小孩儿的时候,他终于知道自己忘了什么了:聂风和步惊云还在打杂!
‘啊,我忘了提醒你了。’小火猴的声音弱弱地在泥菩萨耳边响起:‘关于那个任务,明天中午就是最后的截止期限。’
就在泥菩萨哀嚎不断的时候,聂风、步惊云似乎遇到了麻烦——在抬着水经过时,他们被先进天下会的大小孩给堵住了。聂风倒也罢了,步惊云那副对人爱理不理的模样最容易得罪人。而那伙人的来意很明显,他们是来找茬的。
先是言语上的相激,然后有人过去撞翻了步惊云和聂风打的两桶水。最后,毫无意外的,两伙人打了起来。
与原著中被雄霸撞见的那一幕不同,这一次风云二人虽然胜了,但也挂了彩,隽秀稚嫩的可爱脸蛋变成了花猫脸。
聂风倒也罢了,嘴角下一块乌青,不影响他的外表气质,倒是步惊云,因为是被重点“照顾”的对象,眼睛不慎挨了一拳。顶着只熊猫眼,他身上的冷气倒是更重了。
在一旁观战的泥菩萨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立马引来了步惊云带着不善意味的瞪视。
泥菩萨想,哎,这样不行啊。等雄霸黑化六亲不认之后,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相士还得指望着风云救命呢,可不能现在就把人给得罪了,于是拿了点药走过去。聂风小盆友看着泥菩萨为自己上药,一直都很乖,末了,还很有礼貌地说了声谢谢。至于步惊云小盆友……一直都摆出那副不合作的模样,想要靠近他的时候,他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狼一样,泥菩萨还真拿他没办法。
第二天,泥菩萨求见嬴政。
花园中,嬴政放下手中的爱剑,伸指拂去因剑气而坠落的花瓣。身后假山之上,以剑气刻了一个大气而深刻的法字,却没有损害到假山分毫,可见眼前之人用剑时控制力十分强。泥菩萨心下疑惑又起:这样的一个用剑高手,真的是那个专心研习三分归元气,从不用剑的雄霸?
事到如今,这个答案似乎已经可以肯定。
“这么快便来求见朕,想必你是已经有了所求之物了。”嬴政仔细地擦拭着手中的宝剑,眼也不抬,十分专注。剑上隐有电花闪过,细细看去,又似是错觉。
“不错。帮主可还记得,我曾为您批言,‘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你见到了风云?”虽是疑问的话,却是肯定的语气,“是那两个叫聂风和步惊云的小孩子?”
泥菩萨的眼睛微微睁大。
“在天下会,朕若想知道什么,易如反掌。”嬴政淡淡解释道。
泥菩萨苦笑:“区区在下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帮主的关注。”眼前的人,虽然不是雄霸本尊,但似乎比本尊更难应对了。
“说吧,你想让朕做什么?”
“如果帮主信得过我的相人之术,请收聂风与步惊云为徒。”
“你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让朕收两个徒弟?”
“风云有助于您夺得天下。”
“纵然他二人资质再高,也不过是两员虎将罢了,并非不可替代。朕反倒是比较好奇,你一再在朕面前提及风云,究竟目的何在?”
目的?泥菩萨咬了咬牙,他当然不能说,那关系到他最大的秘密。然而,在嬴政那极具压迫力的目光之下,他又编不出任何谎言。他的头脑中没有预兆地浮现出一丝感觉,若是他说了谎,一定会死得很惨。
“罢了,你的目的既与朕无关,朕自然不会再去探究。朕答应你之事,亦不会反悔。只是,若朕直接选了他二人做徒弟,无劳而获,难免助长其好逸恶劳心性。朕亦不愿随意收徒。就先办一场十六岁以下孩童参加的比武大赛吧,若是他二人在大赛中脱颖而出,心性够格,朕便择一收徒。便连秦霜,朕也打算令他参加此次大赛。”
……也就是说,三个人里面,面前的雄Boss只肯要一个当徒弟?要不要这么坑爹!
“帮主,您刚刚明明答应我……如果三人都表现得很出色的话,您不能三个都收吗?”
“朕本非育人之师,法家传承,一人足矣。”嬴政挥袖而去,留下苦恼得想要拔光自己头发的泥菩萨。
第二天早上
小火猴便左右转动着眼珠子,看着泥菩萨在房间中踱来踱去,眉头紧锁,‘喂,我说你转够了没有?转够了就赶紧去执行任务吧。别忘了时间截止到今天中午就……’
“闭嘴!”泥菩萨狠狠地瞪了一眼小火猴,哪壶不开提哪壶:“雄Boss都已经说了,只收秦霜、步惊云、聂风中的一个为徒,而且还是在他们都通过考验的情况下!断浪也要参加这一次的比斗,现在的他可未必比风云差!”
虽然以前看电视的时候他也很为断浪鸣不平,明明有实力,却一直因为被人排挤而出不了头。但原谅他吧,他现在真的坏心眼的希望有什么内-幕操作,把断浪给刷下来。断浪要出头不差这一次机会,而他回家的机会却只有一次。
‘你跟那个什么丑丑丑熟不熟,他对雄Boss应该很了解,说不定可以让他帮忙想想办法。’
“是文丑丑!对了,攻略Boss的通关秘籍说不定就在这些小人物身上,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泥菩萨听到这个主意,眼前一亮,现在他已经顾不得是不是病急乱投医了。
于是,一蹦一跳走在一条僻静小道上的文丑丑被人截胡了。
比斗即将开始,这个时候,文丑丑自然要在嬴政身边伺候,因此他选择了近道。
看到面前堵着的泥菩萨时,文丑丑一开始是不想理会的——他快迟到了。岂料文丑丑往旁边挪,泥菩萨也往旁边挪,且正好挡在他的面前,就是不让他过去。
“泥菩萨,你不去看比武大会吗?听说,还是你向帮主提议,才有了这次大会,你怎么能不去呢?”文丑丑扇着羽扇,那高频率的动作显示了他内心的焦急。
“不急。文总管,可否帮我一个忙?”
你不急,我急啊!文丑丑滑稽地皱着一张脸,擦了擦脸颊上不存在的汗渍:“泥菩萨说笑了,我不过一个小人物,哪里能够帮你什么!要请人帮忙,你应该去找帮主才对嘛!”
“雄帮主高兴了,你的日子才会好过,对不对?现在,我有一个让雄帮主高兴的方法,你要不要听?”
文丑丑的眼睛左右游移了一阵,怀疑地看着泥菩萨:“……什么方法?”
……
看着文丑丑远去的背影,小火猴与泥菩萨大眼瞪小眼:‘你说,他会成功吗?’
“不知道。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文丑丑回想着刚才泥菩萨交代他的话,脸上很有些纠结:“哎哟,你可真是为难我了,帮主收不收徒弟,哪里是我能管的事情啊。”
虽然他平时的行为举止总是如同小丑一般笨拙,但文丑丑其实并不傻,相反,小丑的外表只是他的一种保护色。能够一直被雄霸留在身边,他趋利避害和看人眼色的本领绝对不低。他知道,泥菩萨来找他,多半是帮主没能直接答应,泥菩萨怕出了变数,遂让他做说客。
但是,他不确定泥菩萨跟帮主说了多少,万一到时候帮主怪他知情不报,那就不妙了。真是麻烦!早知道他宁可把耳朵塞起来也不要听了!
在心中权衡了一阵之后,文丑丑道:“哎,算了,到时候比赛结果出来了,如果帮主看上去心情不错,我就多那么一下嘴,如果……”
直到到了嬴政面前,文丑丑才想起来。似乎……从自家主子性情大变之后,他就从来没摸准过他的心情?
十六岁以下小孩的比赛实则并不精彩,功夫普遍粗浅,更有些十岁左右的小孩没被人教导过武功,上台之后居然拳打脚踢相互撕咬……简直看得人想睡觉。
这样想着,文丑丑果然打了个呵欠,坐在主位的嬴政瞥了他一眼,屈指一弹,一粒奇苦无比的丸子入了文丑丑的口中。文丑丑顿时如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公鸡,想要把药丸吐出来,又不敢。担心这丸子是不是带了毒性,也不敢向嬴政求证。
看着他这副滑稽的样子,嬴政的面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不该管的事,莫随意插手。”
文丑丑一阵心惊肉跳,帮主他……都知道了?
这下子,他也不用为那件事烦恼了。眼观鼻鼻观心地在嬴政身侧装起了木头人。
这下子,文丑丑也没有心思观看什么比武了,过了很久,等他确定自己没有哪处出现疼痛迹象,五脏六腑反而像是浸入了一股暖流中一般舒适的时候,才彻底放下了那颗悬着的心。
比赛很快进行到最后关头,被留下的多是有些功夫底子的人,也终于有了些看点。昏昏欲睡的堂主、副堂主们都打起了精神,准备观察观察哪些小子的资质比较好,以便及时收入堂中。细看之下,倒真的被他们发现了不少好苗子。
最后,赛场上只剩下四个人,其中一个,是之前传得沸沸扬扬,据说很快就会被帮主收为入室弟子的秦霜。对于秦霜的胜出,众人倒是不怎么意外。秦霜资质只是中上,但资历在比试的人中也算老的了,他平时练功又勤奋,脱颖而出是理所当然的。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另外三个留下的人都是十岁的孩子,而且是刚刚进入天下会的孩子。
聂风、步惊云、断浪……三个人的名字在众人心中过了一遍。
“好了,到此为止,尔等四人,随朕来。”
看着威仪无上的嬴政,断浪的心中很是激动,忍不住在身侧握紧了拳;秦霜的眸中满是孺慕,聂风的眼中是满满的好奇,唯有步惊云,瞥向嬴政的目光中,蕴藏着一抹隐藏得极深的恨意。
在帮主居住的宫殿后,有一块空地,嬴政领着四人到了此处。他的脚程极快,虽刻意放慢了速度,四人仍是跟得很困难。
孤峰奇立,烟云缭绕,手可摘星,渺无人踪。四小儿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呼吸,像是怕惊扰到什么,就连一直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步惊云,也因周围的景象而流露出些许震撼。
这里是天下第一楼,是雄霸先时练功之处,嬴政魂附体后,在此处的时间反而少了。
山风极大,刮在人脸上有些疼痛,走在前方的嬴政却岿然不动,连发型也未乱,好似这一切都影响不到他。
“尔等四人中,朕唯收一徒。”嬴政漠然转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面前的四个孩童。
断浪的眼中闪过一抹极亮的光,他一定会努力让帮主收他为徒!
秦霜在最初的惊诧过后,温润的眼瞳逐渐被坚定充斥。
聂风倒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也不知他是没弄懂成为帮主弟子的含义,还是根本就不在乎。步惊云则一直垂着眼睑,让人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朕观尔等心性可塑,天资不俗。现朕手中有数本高等内功心法,尔等可从中任择其一。所选功法,即尔等所择之路。”
“武林绝学上百,精于剑者有七,分别为墨家兼爱之剑、法家霸道之剑、纵横谋辩之剑、道家逍遥之剑、阴阳推演之剑、兵家智勇之剑、儒家仁爱之剑,尔等所欲者何?”
断浪道:“帮主,你所说的剑道,我闻所未闻。我是南麟剑首段帅的儿子,莫不是,这七种剑道的剑法…比我爹的蚀日剑法还要厉害?”
“无可比之处。当今天下神兵,火麟为贪、雪饮为狂,天罪为凶,拜剑山庄绝世好剑则集贪、嗔、痴于一体,凡此种种,皆离不了人性之恶,与之匹配的剑道亦是如此。七剑道则不然,无论兼爱之道、霸道、谋辨之道、逍遥之道、推演之道、智勇之道、仁爱之道,皆源自人性对善的渴求,又高于人性,本身自有一股浩然正气。尔等闻所未闻,是因这七剑道早已失传。就连朕,也是近日‘偶然’所得。”
断浪瞪大了眼:“听起来好厉害,我选霸道之剑!”
嬴政点了点头,又问一旁的秦霜:“你呢?”
秦霜恭恭敬敬地拱手作揖:“帮主,秦霜选智勇之剑。”
一旁的聂风扬起了清隽的小脸蛋,“帮主,仁爱之道与兼爱之道有什么不同吗?”
“问得好。兼爱不分亲疏厚薄,不分贵贱贫富,不分人我彼此,爱人要远施周边,尊卑长幼之间要互相爱护。而仁爱则不同,它建立在“亲亲”的血缘关系之上,他人之父与己之父,他人之母与己之母,他人之兄与己之兄都是有差别的,有亲疏之分的,爱人涉及到国家、上下、君臣之间的关系。①”
聂风歪了歪头:“也就是说,兼爱是一种无差等的爱,仁爱是一种有差等的爱?②那么,我选择兼爱之道。”
嬴政视线不由在聂风身上停驻了片刻,他想起,当初扶苏面临这等选择之时,也是用这样的表情选择了仁爱之道。面前这个如风一般柔和的孩童,到底勾起了他心中为数不多的柔软。
最后,步惊云开口:“我选择霸道之剑。”
秦霜对于那句“唯收一徒”的话隐隐有了猜测:“帮主,您所选择的,是哪种剑道?”
“朕之所求,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