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球王子/忍若]明日へ届け、キミの声》埃米斯特

4、三月二十七日

　　三月二十七日，深夜二十三点整。
　　忍足趴在床上睡得很熟，日吉坐在他身边整理今天的笔记。本来安安静静、应该到明天早晨六点半才会响的闹钟突然“滴滴”地响了起来，把专心于笔记中的日吉吓得一愕。
　　被埋在枕头和被子中间的人慢悠悠伸出手，按掉叫个不停的电子钟，转过头张开眼睛迷迷茫茫地看着日吉没有表情的脸微笑，“哟。”
　　这么看起来，那个闹钟应该是他设定的。
　　日吉单方面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时间你又想干什么？”
　　难道这个人不是已经打定主意把他仅剩的生命都投入到无尽的睡眠当中去吗？
　　还是说其实这个人突然之间醒悟了，准备在仅剩的这几个小时里做一点对得起生命的事情？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鄙视了，或者说即使知道了大概也不会在意的那个人摸到眼镜戴好，然后才一本正经地回答：“你不知道吗？今天有流星雨。”
　　分布在星际空间的细小物体和尘粒，飞入大气层，与大气剧烈摩擦发生光和热，在天空中表现为一条光迹的现象，被称为流星。成群的流星，看起来像是从夜空中的一点迸发出来，并坠落下来的特殊天象被称为流星雨。
　　在很早很早的时候，这种现象在广阔的人类世界的东方和西方，被释义成两种截然不同的含义——当然，这种程度的文化碰撞在现在来说已经非常难以想象了。
　　对于“流星”或者是“流星雨”，日吉的认识仅限于书本上的几张平面图像：漆黑的夜空里零星分布的几道微呈绿色的光迹。
　　这种东西具体化来看，也不过是从星际空间砸到地球上的星际垃圾而已。落到地面上的不管是陨石还是陨铁，对于现在的掌权者或者是实验员而言，它们的意义仅限于“为人类寻找第二栖息地提供更多的地外信息”。
　　从出生开始日吉接触到的也不外是这些说法。
　　所以，忍足侑士对流星雨的这种执着和期待，他完全不能理解。
　　更何况……
　　“就算有所谓的流星雨，也根本是肉眼看不到的吧？”
　　倒不是日吉故意要泼冷水，打击他在仅剩的这几个小时里面怎么看都很有限的积极性，只不过就现在的自然状况来说，即使“流星雨”这种自然现象包含有足够让人一定要看的意义，作为“非相关人员”的忍足现在也没有可以看到它的充分条件——空气透明度极低，可视距离非常有限，在没有天文望远镜的前提下，想看到流星简直是天方夜谭。
　　日吉若长这么大不要说流星，就连星星他都从来没见过。
　　忍足却好像完全听不到他说的话，或者应该说保持着充分的唯心主义的“充耳不闻”的良好状态。穿衣整理完毕之后，硬拉着日吉跑到三十层楼顶的天台上去。

　　即使是超过百米的高度，在仅作为“居住用”的建筑的天台上，也绝对看不到所谓“星空”。
　　高处的夜风很强，从实验室穿出来的白色外套的衣襟在空气强烈的流动中不住地被掀动，忍足坐在天台边的防护网内侧，仰望头顶那一片昏暗的灰黑。
　　“不知道我借用愿望成真之后的第一颗流星来祈祷我今晚能看到流星会不会成功。”他突然说。
　　不情不愿却被迫跟着他半夜在楼顶发疯的日吉绷着面无表情的脸抬头看了看天，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更像是在翻白眼。
　　“这根本是个死循环吧？假设条件不能成立。”
　　“这种时候需要的是奇迹啊，奇迹！”与日吉不温不火的声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忍足突然热切起来的语气。好像是要把他身体里残留的所有热情都在仅剩的这几个小时里面迸发出来一样，日吉觉得忍足墨蓝色的眼睛里似乎有点冒红光，然后听见他继续说：“我最起码已经有上百年没有见到过奇迹的发生了……”
　　精密的计算，限制到最低的误差，越来越稀缺的可使用资源让人在最大限度上限制了“意外”的出现。类似“奇迹”这种根本在计划外或者说根本没有成功几率保障的东西是不被允许出现的。
　　一切都好像沿着被人画好的直线在行进着，不容许一点点偏差。
　　日吉甚至并不太了解“奇迹”这个词的意思。
　　在他的理解中，忍足能够像现在这样坐在他身边拉着他看绝对不可能看到的流星，就是奇迹。
　　“奇迹什么的，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吧？”
　　他的人生一直按部就班，没有见过，也不需要这种东西。日吉如是想。
　　忍足却满脸沧桑和遗憾的向他摇起手指。
　　“奇迹这种东西，如果频繁出现当然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如果它适时地出现那么一两次，会给遇到它的人的人生带来相当大的改变。就好像现在，如果你突然之间看到一颗流星，你明天会不会变得更有干劲？”
　　日吉抿了抿嘴唇，抬起头看着灰色中微微泛红的天空，半晌。
　　“忍足老师，你能不能先告诉我，流星长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