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华空殇》冥筱袭寒

9、人是会变的

　　一下子感到有水一样的液体滴在了我的头上，雨吗？我是多久没有被雨水沾过身了呢......恍然睁眼，才想到，这里是不会有雨的！
　　手抹过额头...血...吗？身前已没了呼吸的女人突然像冰一样，有什么融化了似的，面庞也开始真正的像饭合萤了...原来，她仍是她，其他仍是其他，大人也仍是大人，柚姬虽失了心，却仍是柚姬，变了的人...只有我么？原来如此......变了的，只有我......从头到尾，亦是如此。
　　从前为失去心的我仍是我，失去心的我，有一段时间也仍是我，只是再往后，却变了！我本以为失了心并没有什么，可之后我才明白，我失去的不只是心。
　　第二次死亡之时，我曾经问过我自己，为什么要求大人放过柚姬？为什么在最后没有挣扎，怡然的接受居民们来势汹汹的乱棍？只因我仍是爱，在小山村中的爱、真正的爱。可此时的我是阎魔爱，我变了，不再拥有那名为“同情”的感情，不再相信爱情，开始崇拜怨恨。虽复还了心，却更觉得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在我的身体里，飞成了灰。
　　抚上饭合萤因惊恐而没有闭上双眼，不禁叹息：“其实你也不该来的，我才是最该下地狱的人。多少次都应当，可我那心底的卑微制使我一次又一次使用未来之眼。逃避着我本该接受的命运，反之让他人替我承担了这劫，我......真的错了吗？”
　　“你没错。你仍是你——对，现在也一样。你确定是你，不过，并不完整罢了。”这声音…好熟悉啊、、寻着这声音的方向走去，才发现它的来源，是一个着红色振袖和服的人。
　　“柚...姬？”我不确定的问，疑惑漫上心头。
　　“是我。”转过身来，俨然是那面孔，只是似也不同了，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同，“那个叫饭合萤的女孩是我杀的。”

　　一下愣住...果然，柚姬她也...

　　“人是会变的。”还没等我想完，她插话道：“不要想太多。是她太烦人了，而且戾气太大。”
　　我一时无言，只能叹息，摆手示意她先离开，走进屋中，双腿就像失去了支持的力量一般.硬生生的让我摊倒在地上，却又哭笑不得———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开始自作多情起来了，呢...
　　“爱”大人的声音猛的撞入耳中，使我不得不跪下听候.
　　“爱，你有私自动用力量，该当何罪？！”这句话是我差一点倒下在地.心里却也不能乱想，只能暗暗担心阎魔哀是否也会接受惩罚，然后回答：“大人，爱是因为有人袭击所以才用的，并不是滥用，请大人明察。”
　　“爱，你怎么敢如此对我说话！你不想活了？！”大人的声音中带着怒意可我却不再害怕了，不再恭维了，取而代之的.是无畏，轻蔑，和失望，这时我无比大胆起来，脱口而出的话.却拉开了下一页剧本的帷幕“我本来就不曾活着——在我成为地狱少女之后，已经不完整了的我，就已经成为傀儡了，就已经不是我了，自然活着的就再也不是我了。”
　　一阵风带着巨大的压力袭来，我眨了一下眼，随即挥手，就此消失。
　　独立空间内，我将四个稻草人一次放在地上。召唤四个稻草人依次放在地上，召唤四蕭，然后让山童找来菊里，宣布了一个决定“我们已经被地狱封杀了，现在能接纳我们的，只有人界，我们仍然要工作，只是地狱通信将直接传送到这里，你们，便也可在此休息——好了，先将她救了吧。”
　　我运动灵力，想注入她的身体，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注不进，惊讶着伸手去探她的气息，却发现她的灵体变冷了，呼吸没有了，她......去了？我一下子没有忍住，泪水溢了出来。
　　“为什么！...是你给了我阳光，让我的天亮了，可你偏又将她撤去了！天暗了。玉暗了，再也不会亮了......再也，不会亮了......！”
　　咒玉再次飞入她的身体里，控制了她成为我的傀儡。我捧起她的脸，盯着那张我极度熟悉的面孔，终只能叹息，可以她已不再是她......傀儡，是不可能拥有感情的，所以她的
　　笑容，也不可能再回来了，她，也永远不可能再变回原来的她了。
　　天亮了，可我心里的天暗了。
　　天暗了，可我心里的天——塌了。
　　我没有看见的是，我与她交握的手上，一红一白的两道光印，交互闪动。